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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變異了怎麼破 第三百六十一章 把風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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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知安把薄紙塞入銅筒,扣好,掛在一支做了暗記的小羽箭上。

那小羽箭是大周軍中飛鷹台的特製,箭羽上的切口能讓鷹爪自動扣住。

“還有一件事。”

霍思言看著謝知安。

“機括弩的弦,我們已經做了手腳,等他們在南關試射,弦會斷,第一波殺氣會反噬回去,你得把這一點,一並讓王上知曉。”

“嗯。”

謝知安把小箭收好。

“尉遲。”

霍思言轉向尉遲翊。

“你帶路,繞開已知的暗哨,找一處能見天的斷坡,我讓鷹來。”

“好。”

尉遲翊點頭。

他們繼續北行,風更硬,雪更深。

行至半夜,一處斷坡在林儘頭露出黑白相間的側影,像一塊被刀劈開的巨石。

斷坡下方是一條寬闊的風道,風直直衝上來,將雪捲成一朵朵花。

“就是這裡。”

尉遲翊抬手。

“點火。”

霍思言從懷中取出一小包油脂,用短刀在石麵刮出一片乾燥的粉末,將油脂塗開。

謝知安打火,火苗在風口搖了兩下,穩住,越燒越亮。

“給我三十息。”

霍思言仰頭,手指放在唇邊,吹出極短極尖的一串列埠哨。

那是鷹台的召喚音,穿過風,直上雲端。

二十息過去,黑夜的高處傳來一聲極清的“嘯”。

一隻通體鐵灰、翼尖帶白的獵鷹從雲縫裡俯衝而下,繞著斷坡盤了半周,停在火光旁的一截枯枝上。

謝知安把小羽箭遞上去。

“去。”

獵鷹抖了抖翅,爪子一扣,抓住了小羽箭。

霍思言伸指在它頸側輕輕一撫,鷹目裡亮起一線寒光。

下一瞬,它振翅直上,沒入風雪。

“走。”

霍思言把火撥滅。

“回轉北坳,再過驛路。”

他們一路折返。黎明的微光在雪線後抹開一層鉛灰。

遠處山背上,隱隱傳來金屬斷裂的“嘣”聲,跟著是一片雜亂的叫喊,像是有人在試射,又像是有人在罵。

“弦斷了。”

謝知安側耳。

霍思言道:“這隻是第一波,還會有第二波。”

尉遲翊嚥了口唾沫,遲疑地問道:“這所謂的第二波是……”

霍思言答:“是懷疑。”

他們抵北坳外的鬆嶺時,天已經發白。

嶺腳的驛道積雪被人踏出兩道深槽,深槽邊是一串被麻繩拖過的痕跡。

驛棚的旗杆上掛著一麵藍底白紋的小旗,風撩過,旗邊捲起半幅。

“驛棚有人。”

謝知安壓低聲音。

“是我們的還是他們的。”

尉遲翊問道。

“一會兒就知道。”

霍思言把鬥篷攏緊,率先走向驛棚。

木門半掩。她抬手推門,一股燙人的熱氣撲麵而來。

屋裡隻有一個瘦高的老驛丞,正對著火盆烤手。

看見三人,他眯了眯眼,又像是認出了什麼,慢慢站起身。

“殿下。”

他壓低聲音。

“王上有令。”

“說。”

霍思言的眼中有一線寒光閃過又熄。

“王上說,旗要留,風要停,人要回。”

老驛丞一字一頓。

“路上不得有失。”

“知道了。”

霍思言點頭。

“還有一令……”

老驛丞從懷裡摸出一封極小的信,遞上。

“是給謝統領的。”

謝知安接過,開啟,裡頭隻有八個字,寫得極快,像刀劃過紙。

“護她北去,南關自解。”

他把信紙合上,火光映在他眼裡。

那一瞬間,他像把一口尚未出鞘的刀又往鞘裡按了一分,按得更穩,也更硬。

“好,知道了。”

霍思言轉向老者。

“驛丞,借你棚一隅,我要寫一封信。”

“請。”

老驛丞把案上的砂硯推過來。

霍思言把袖口裡的“紙線”拆開,攤平,用極細的筆寫下三組不同的密符,分彆給王帳、給南關、給大周。

寫完,她把紙裁成三條,捲起,塞進三隻不同色的小管裡,又從靴筒裡取出三枚細羽箭,逐一裝好。

“再叫三隻鷹。”

她看向屋簷。

驛丞出了門,不多時便引了三隻鷹落下。

三管三箭三鷹,一一發出。

鷹影掠過驛棚的簷角,消失在北方正亮起來的天穹裡。

“走吧。”

霍思言提起鬥篷。

“我們該回王城了。”

“從北迴?”

謝知安道。

“對,從北迴。”

她重複了一遍。

驛棚門外,雪被晨光照得發亮,像無數細小的刀背。

三人的影子並在一起,落在雪上,又被風吹散,像是不肯完全合攏,卻又在每一次分開之後重新靠攏。

行出兩裡,後方傳來鷹的第二次嘯聲。

那是“已達一”的回信。

緊接著第三聲、第四聲,彷彿風都被這幾道清音切開了幾層。

尉遲翊自嘲地笑了一下。

“到要緊處,還差一個轉身。”

“這個轉身,不在路上。”

霍思言說。

“在王帳。”

謝知安補了一句。

晨風從鬆針間滑過,發出一陣輕響。

遠處的雲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撥開,露出一線淺金。

雪仍舊在下,卻不那麼狠了。像有誰在高處,終於把手從鼓風的口上挪開了一寸。

“回去?”

她說。

“回去。”

他答。

“把風停住?”

她又說。

“把風停住。”

他又答。

他們在雪裡再一次並肩,朝王城的方向踏出腳印。

每一步都不急不緩,每一步都落得很穩。

前路很長,雪很冷,訊息在天上飛,刀在地上走,人的心在胸腔裡沉沉地敲著,像鼓,也像錘。

敲向將至的白晝,敲向將至的風暴,敲向將至的和談與破局。

風雪夜色裡,木柵圍成的小營靜得出奇,隻有火把間或被風吹得“劈啪”作響。

霍思言靠在木樁旁,目光卻一直落在對麵的尉遲翊身上,他蜷坐著,像在閉目休息,可肩膀的細微抖動出賣了他的緊張。

“敵軍三日後主力南移,豐川關將空虛。”

這短短一句,足以讓整個邊境的局勢翻天覆地。

若情報能傳回去,大周與西溟或許能在敵軍回防前發動奇襲。

若不能,戰局便會向最不利的方向傾斜。

霍思言悄悄調整坐姿,將鬥篷下的手移到短刃上。

她明白,謝知安在暗處等著訊號,可時機必須選在敵軍最鬆懈的一刻一旦錯過,他們再想脫身就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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