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變異了怎麼破 第四百八十五章 命職何為
她忽地逼近一步,語聲轉冷。
“若魂術不滅之根,在於魂君一脈存於世中,你,霍思言,又該如何自處?”
空氣仿若驟凝。
霍思言沉聲道:“若魂君意誌為害,霍思言,必親手斷之。”
“可若其誌在救國護民,臣亦願為其,續命。”
太後輕輕一笑,點頭退後。
“你果然,還是你。”
“有膽,有謀,有命……也有劫。”
她轉身提筆,落印於案前那封未封之詔,魂紋即刻散入空中,化為一道靈光衝天而去。
“這是本宮給你的第二道詔書。”
“以密詔之名,授你禁魂之權。”
“可探魂術餘脈,可臨時調動京畿外暗衛之權力,亦可於必要時,廢立九卿。”
霍思言怔然:“太後此意……”
“我不信彆人,霍思言,我隻信你。”
太後抬眸,神色忽而肅殺。
“昭帝雖然歸京,但水患未平,大敵在前,我需有人為我……斬未來。”
“這條路,你要麼不走。”
“走了,就不許回頭。”
霍思言靜默良久,終抬手,接過密詔。
“昭國存亡在此,微臣……謹遵太後密令。”
太後點頭,低語道:“天快亮了,去吧。”
“明日朝堂上,昭帝會問你一個問題。”
“你……可已想好怎麼答?”
霍思言低頭,淡淡回道:“未想好。”
“但臣……不懼答。”
殿外雪初融,風動金鈴。
謝知安立於遠影下,目光沉沉,早已望穿簾後那道纖影。
而沈芝則靜坐月門側階,手中魂珠微轉,低聲呢喃:“禁魂使……”
“太後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昭京,次日清晨。
宮鐘三響,百官列班。
金鑾殿前,朱階百級如血,簷角金龍於晨光中熠熠生輝,一如今日即將歸朝的年少帝王,昭帝。
霍思言隨百官跪列於朝階之下,披風上仍染未乾雪痕,衣袂內魂紋符息隱動,卻被她死死壓住,不泄半分鋒芒。
身後,沈芝立於女官列尾,目光森然,手中藏有密錄封函,乃昨夜太後手授,名曰:“引魂啟紀”。
謝知安則隱於武衛後,未著朝服,隻為護霍思言周全。
天光漸亮,內侍高喝:“皇帝駕到!”
百官伏首,一道金袍身影步入金鑾,年少帝王,衣袂掠風,神色澄淨,眼含萬象,卻無半分稚氣。
霍思言伏地,心念一沉。
昭帝,終於現身。
“眾卿平身。”
帝聲朗然,回蕩九霄。
諸臣起身,依序肅立。
昭帝未落座,隻立於九龍寶階之上,眸光自眾人間緩緩掠過,最終,落定於佇列中的霍思言。
他忽而輕笑。
“霍大人。”
“此番東溟一行,三月未歸,可是……有了收獲?”
殿上眾臣目光齊齊轉來,氣氛驟然一緊。
霍思言不卑不亢出列,執禮回道:“啟稟陛下,魂派確有殘存,其首玄伽已敗,赤玄子亦於地宮湮滅,但……魂術未絕。”
“其後脈已然外溢,恐非一地之禍。”
昭帝若有所思,忽然問道:“既魂術未絕,朕要問你……”
“你可曾與魂者為伍?”
此言一出,朝上轟然。
眾臣錯愕,太後亦微蹙眉頭。
霍思言卻麵不改色,朗聲回應:“魂者有邪有正,東溟一役,微臣所帶者,皆為正義而戰。”
“若昭廷以護國為本,臣願繼續深入其境,查其根脈。”
昭帝點頭,似滿意其言,唇邊卻浮出一抹更深笑意。
“如此,太後昨夜密詔,你可曾收下?”
霍思言稍頓,而後坦然應道:“臣,已領詔。”
昭帝目光微動,眼底深意愈發複雜。
他轉身,於寶座前一叩指,輕聲一句:“諸卿聽旨。”
“封霍思言為“禁魂使”,專理魂事,於朝堂之外持攝權印。”
“可調內衛,可查六部,可不受三司約束。”
此詔一出,滿殿震動。
三公頓足,六部震驚,文武百官群起嘩然。
有人低語:“禁魂使……竟真成了實職?”
“朝廷竟準她插手三司?”
“魂事由霍,朝事豈不……”
種種喧聲之中,唯有太後靜坐不語,隻緩緩端起茶盞,輕啜一口。
沈芝在後,手緊握魂函,已然察覺朝局風暴初起。
而謝知安目光如刀,死死鎖定立於金階的少年帝王。
那一刻,昭帝終於開口:“霍思言。”
“你可知,你若一步踏錯,天下人皆會以為你,是魂派之後。”
“那時,不隻是你。”
“昭國也許……都會因此覆滅。”
霍思言抬頭,迎視其目光,一字一句道:“臣,知之。”
“臣既承此職,便不容魂禍再起。”
“若臣失言,昭廷可誅!”
昭帝終於一笑,淡淡落座。
“好。”
“朕,等你。”
朝議之後,金鑾散朝。
昭帝獨留殿內,望著那扇朱門緩緩闔起,低聲喃喃:“魂術之爭,舊局已破。”
“而新局……從你霍思言走上這道台階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了。”
昭都。
朝議散後,霍思言被太後留在後殿。
簾幕低垂,香氣繚繞。
太後未言,目光自始至終落在她手中的那枚新製銅印上,其印為狴犴之形,四角嵌魂紋,金邊朱文,乃禁魂使所獨屬之權物。
“你知道,這道權印,是帝親刻的。”
太後開口,語氣中不見慈和,反而多了一分冷意。
霍思言執印施禮,沉聲道:“臣知之。”
太後慢慢起身,步至她近前,眼中波瀾不驚,卻鋒意暗藏。
“你可也知,他為何要把這枚印賜你?”
“不是為了封你,不是為了重你。”
“而是……要你困於局中。”
霍思言不語,隻是靜靜抬眸,目光沉如寒潭。
太後歎了口氣,眸光一斂。
“霍思言,我不怕你權大,也不怕你近帝。”
“我怕的,是你……一旦被魂者認主,那便是禍根。”
霍思言道:“若真有一日我墮入魂派,為禍昭廷,太後可親手誅我。”
她轉身要走,卻聽太後緩緩一句:“你可知,這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唯二“禁魂使”的前一任,是誰?”
霍思言腳步一頓。
太後笑了笑,輕聲道:“是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