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變異了怎麼破 第六百四十三章 命的回響
太後怔住了,或許是未曾想過霍思言的心如此之堅硬。
霍思言抬手,鎮魂戟化為灰光,與她的魂完全合一。
“九國鎮魂,從來鎮不住命。”
“既如此,我便鎮命。”
灰焰驟燃,一道裂痕貫穿天地。
整個魂淵在轟鳴中震動,封印的魂紋崩解,古老的誓文被改寫。
“九國鎮魂,以命換命,昭魂之後,自改天命。”
她的聲音在魂淵回蕩,如同一聲驚雷。
太後的影子被徹底吞噬。
灰光收斂,鎮魂戟懸空而立,戟身的血色紋路完全消失,化為純淨的銀灰。
霍思言緩緩睜眼。
謝知安第一時間衝到她身前。
“你還好嗎?”
她抬眸,眼底的灰焰消散,隻剩清澈如初的眸色。
“我還活著。”
夷燭扶著牆,苦笑一聲。
“你不是鎮魂者了。”
“不是。”
霍思言看向那已沉入海底的鎮魂戟,聲音極輕。
“我成了“鎮命者”。”
沈芝上前一步。
“那太後……徹底歸寂?”
霍思言緩緩起身,望著那被改寫的魂海。
“從此,魂主再無宿命。昭國,也該醒了。”
她的聲音,清晰而沉靜。
而就在他們轉身離開之際。
那沉入海底的鎮魂戟,微微一顫,似乎在暗處,仍有一絲微光……未滅。
風,終於能呼吸到了。
霍思言睜眼時,陽光刺痛了她的眼。
冰雪的反光如鏡,刺得人幾乎分不清幻境與現實。
她身下是厚實的雪原,空氣冰冷,卻比那無儘魂海更讓人覺得,活著。
“思言!”
謝知安幾乎是跌撲著奔過來,將她緊緊抱起。
霍思言的身體仍有微弱的魂息在亂流,鎮魂戟的灰光已經徹底隱沒,隻在她掌心留下一道細微的銀色紋路。
沈芝撐著雪地爬起,咳了兩聲,沙啞笑道:“總算上來了……我還以為這一回真得埋在下麵。”
夷燭盤坐在一旁,臉色蒼白,嘴角仍帶血。
他手裡捏著半塊破碎的魂石,那是他從魂淵中取出的封印殘片。
“這玩意兒還真不是凡物。”
他輕聲道。
“連太後的最後一魂都沒能把它徹底毀掉。”
霍思言抬眸看他一眼。
“你想拿它做什麼?”
“研究。”
夷燭笑得很淡。
“總得弄明白,鎮魂戟為何生,也要弄清楚它為何不滅。”
沈芝抬頭望向四周的雪原。
周圍一片死寂,唯有風卷雪聲。
“這是哪?”
夷燭指向遠方的天際。
“往西三百裡,便是南荒界。”
霍思言微微一震。
“南荒……”
謝知安也抬起頭,眉間緊蹙。
“我們被那魂流捲上來,位置已經偏到邊境了。”
夷燭嗤笑一聲。
“命真大,換彆人早在魂海裡被煉成灰了。”
霍思言卻沒理他,隻低聲道:“南荒之地,昔為九國中“陵國”舊土,太後的魂印若真起於此,她死後……或還有餘脈。”
“你是說,那鎮魂戟的光……是她的餘魂?”
“不是。”
霍思言緩緩起身,掌心灰光一閃而逝。
“是“命”的回響。”
她的話,讓空氣霎時沉重下來。
謝知安握緊她的手。
“無論是什麼,隻要再動你一分,我就毀了它。”
霍思言輕輕一笑,那笑帶著疲憊,卻也堅定。
“若命真能被毀,那早不是命了。”
沈芝看著他們,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忽然開口。
“我們該儘快離開,魂門不會就此罷手。”
夷燭起身拍去身上的雪,挑眉道:“那我先走一步,鎮魂的事我已看夠,這筆賬我得回去算。”
“去哪?”
謝知安冷聲。
“南荒深處。”
夷燭的笑容又帶上了那種玩世不恭的味道。
“那邊有人在等我,也許……是新的魂主。”
話音落,他腳尖一點,整個人化作一抹黑影掠入風雪之中。
沈芝皺眉道:“我們放他走?”
霍思言目光沉靜。
“他不會走遠。”
謝知安輕輕點頭。
“那我們呢?”
霍思言抬眼,望向那雪霧中若隱若現的群山。
“我們去陵原。那是九國合魂的初址,也是鎮魂碑最早豎立的地方。”
沈芝微微一怔。
“你是想,查源?”
“鎮魂已改命,但它未滅。”
霍思言低聲道。
“我得知道它究竟要帶我去哪。”
她說完,轉身邁步,雪在腳下發出輕響。
謝知安默默跟上,沈芝緊隨其後。
雪原無邊,他們的身影在風中一點點被吞沒。
與此同時,南荒深處。
一處古老的祭壇在黑夜中緩緩蘇醒。
夷燭立在陰影之下,抬頭望著那浮在半空的魂火。
一個蒙麵的黑袍女子緩步走來,聲音冷淡。
“你回來了。”
“是啊。”
夷燭笑了笑。
“鎮魂戟已經覺醒。”
女子的麵紗微微一動。
“她活著?”
“活著,也死了一次。”
“很好。”
女子轉身,伸手撫過那半截鎮魂石,嘴角微彎。
“歸命既成,鎮魂重生。”
“九國血契,該續了。”
魂火驟然盛燃,照亮她的臉,那是一張,酷似太後的麵孔。
霍思言等人沿著山道前行,身後是被風颳得一片空白的雪原。
他們不言,隻聽見靴底踏雪的“咯吱”聲,一下一下,如同心臟的鼓點。
沈芝回頭望去,那片他們從“歸命之淵”爬出的地洞,早已被厚雪掩埋,連一點魂息都尋不著。
她低聲道:“思言,你覺不覺得……那片淵像是在吸魂?”
霍思言沒有回頭,隻輕聲答道:“不止吸魂,它在等。”
“等?”
謝知安側首。
“等它下一任的“命”。”
風忽地灌入山穀,吹得三人衣袂獵獵。
那一刻,連空氣都彷彿被某種古老的力量攪動。
沈芝神色凝重,手指輕敲腰間的短刃。
“要是再有“命”被喚醒,我們恐怕都回不去了。”
霍思言轉過身,看向他們,聲音極平靜。
“若真如此,那也是我們的選擇,因為那命從不是神給的,是我們自己造的。”
她說完,繼續前行。
雪越來越深,天地之間隻剩灰白。
走到半山腰時,謝知安忽然停下腳步。
他低聲道:“有人。”
霍思言的手已經落在腰側。
片刻後,幾縷黑影自雪林間閃出,身披異紋鬥篷,額前刻著“荒印”。
那是南荒密使特有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