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變異了怎麼破 第六百五十一章 鎮魂後裔
霍思言幻境中。
她立於一片荒蕪之地，四野血色如焰。
前方，一座殘破宮闕浮現，風中飄著數百麵破碎戰旗。
她聽見熟悉的哭聲。
那是母親的，那是沈芝的，那是謝知安的……
還有，她兒時那個在宮牆下被人冷眼相待的小女孩，孤零零望著她。
“你若真是鎮魂者，為何要留下我一人？”
“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你會把他們都害死。”
霍思言身形一顫，灰焰劇烈燃燒，幻境反噬之力如山壓來。
但她未退一步，反倒抬手，一戟劈碎那座宮殿虛影。
“幻象，終究成不了真。”
謝知安幻境中。
他夢回沙場，屍橫遍野。
戰袍浸血，父兄殘影於風中消散，百姓嘶喊。
“謝家……不過是替命的兵！”
他捏緊劍柄，指節發白。
“若守衛她，要死萬人，你也甘願？”
虛影低語。
“若她執戟為帝，你便甘為將？”
又有聲音譏笑。
“你，是她的護衛，還是她的鎖鏈？”
謝知安緩緩閉目。
“我願為刃，不為鎖。”
言罷，長劍破境，幻象崩塌。
沈芝的幻境中。
她跪於魂門廢墟，眼前是被自己背叛的舊師、死去的孩童、昔日同伴化魂為蝶，繞她盤旋。
“你根本不配與他們為伍。”
“你隻是一把，太後的刀。”
她苦笑著說道：“若不是她，我也活不到現在。”
“可若為生而活，那又和魂門有何區彆？”
她拔出短刃，一刃自心而刺，血色幻魂碎裂。
“我沈芝，不欠任何人。”
三人心境皆破，幻魂如塵。
此時望魂宮中，玄瓏撫琴而坐，神色漸漸複雜。
“她們……都破了。”
她喃喃道。
“若是當年的她，也有你這份決意，就不會……”
她抬眸，望向霍思言身影浮現之處。
“來吧鎮魂者，你若真能解封，我便為你開最後一道門。”
望魂宮內，魂光漸斂，幻境儘碎。
霍思言緩緩睜眼，周身一片死寂，彷彿隔絕於世。
謝知安與沈芝亦在不遠處複蘇，皆麵色蒼白，氣息微亂，卻雙眸清明。
幻境未能破其心魄，反倒磨礪其誌。
“你們都回來了。”
玄瓏低聲，音如斷弦，卻帶著一絲顫意。
她立於琴後，衣袂飄零，身形似乎虛幻了一瞬。
霍思言凝視她片刻，開口道：“那不是幻境，是你自己的記憶。”
玄瓏一怔，旋即淡笑。
“你比她……通透。”
“她是誰？”
玄瓏沉默了片刻，終是緩緩道出：“鎮魂戟初代持有者，亦是太後的母親，封朝的鎮戎將姬韶。”
此言一出，沈芝驟然變色。
“她竟……是你的母親？”
“我是她的影魂。”
玄瓏低聲。
“也是她斬斷過去之後，唯一殘存的心魄。”
“她不願被命運奴役，便自斷器魂，斬斷鎮魂戟三魂七魄之一，將我永鎮於此地。”
“你說她是逆命者……為何又助她斬魂？”
玄瓏靜靜撫琴。
“因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後世。”
“你們見到的鎮魂戟殘片，其實不過是第二魂所化，第三魂……從未現世。”
“而那第三魂，便封於此井之下。”
霍思言心頭微震。
也就是說，若想真正重鑄鎮魂戟，就必須集齊三魂七魄。
而此刻，眼前的望魂宮，正是第三魂的所在！
“你放我們來，是因為……你想讓她的意誌延續？”
謝知安沉聲問。
“也許吧。”
玄瓏眸中掠過一抹哀色。
“我已等了三百年，終於等到一個人，她不因血脈執念、不為權勢妥協，隻為心中一念，願背負鎮魂之名。”
“霍思言，我可以為你開門，但你必須答應我，若你不能駕馭它，就毀掉它。”
霍思言沉默良久。
她想起太後那句。
“逆命者，無好下場。”
也想起自己曾說的。
“若真有宿命，我便逆之。”
她目光如炬，緩緩道：“我若不能馭它，自會親手葬它。”
玄瓏輕輕點頭，終於，雙手合攏，琴音收儘。
千音井下忽地傳來一聲低鳴，似有雷嘯潛伏九幽之下，地動山搖！
“封魂禁陣，解！”
她一掌按下琴麵，宮殿底部驟然裂開，一道幽深石道徐徐開啟，漆黑如夜，深不見底。
那一刻，整個望魂宮魂燈齊滅，隻餘井心一束金芒如柱，貫穿地脈。
“戟魂，就在這井底。”
玄瓏望向霍思言，聲音輕若歎息。
“但要取它，需以“心魄”為鑰。”
“你的心，若有一絲動搖，它就會……噬你魂。”
霍思言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向井底石道。
謝知安卻忽然伸手攔住她。
“你不能一個人去。”
“這條路……隻能她一個人走。”
霍思言回頭，眸光澄澈。
“你們守著我，便好。”
沈芝強壓心中不安。
“小心，她若強行反噬，你就撕碎那殘片。”
霍思言點頭，握緊掌心那枚殘片，身影決然踏入石道。
石道深幽，魂光熄滅。
霍思言彷彿墜入一個沒有儘頭的深淵，四周逐漸化作記憶碎片。
她聽見少年時母親喚她的聲音，宮中夜半哭聲、太後話語、沈芝被抓、謝知安負傷……
種種過往如潮水般湧來，化為一道光與影交織的荒原。
戟魂……就在前方。
一柄破碎的戟橫臥虛空，身後九重魂陣如天鎖。
每靠近一分，心魂便如刀割。
忽然，一道與她一模一樣的身影出現在前方。
“你想重鑄我？”
她自己開口，卻不是她的聲線。
“你以為你能駕馭我？你想守的人，全會因你而死。”
“你是鎮魂者的後裔，也是毀魂者的種。”
霍思言咬緊牙關，猛然踏步向前。
“我不是誰的繼承者。”
她一字一句。
“我是霍思言。”
話音落地，掌心殘片爆出熾光，照徹九重魂陣。
她高舉殘片，身如星火直衝天鎖！
下一瞬，天地巨震，九道魂陣轟然破碎。
戟魂重現，虛空中那柄半碎長戟陡然震鳴，直指她的眉心！
井口上方，玄瓏忽然抬頭，喃喃自語：“她做到了……”
眾人正驚疑間，井中驟然升起一道金光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