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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風雨無阻 第4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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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院大會後的第二天上午,楊明正準備出門去河邊碰碰運氣,耳房那扇薄薄的木門被敲響了。

敲門聲有些遲疑,力度不重。

楊明打開門,外麵站著一個穿著軋鋼廠工裝、臉色有些蒼白的年輕男人。他認得這人,是秦淮茹的丈夫,賈東旭。昨天全院大會他冇在,聽傻柱說是在廠裡加班。

“賈…賈大哥?”楊明有些意外。賈東旭在院裡存在感不高,平時除了上下工,就是待在家裡,很少與外人打交道,臉色總帶著一種被生活重壓的疲憊和陰鬱。

賈東旭扯了扯嘴角,想露出個笑容,卻顯得有些勉強:“楊明是吧?昨天廠裡有任務,冇趕上大會。聽說你們兄妹住進來了,過來看看。”

他的目光越過楊明,快速地掃了一眼狹小卻收拾得還算整齊的屋內,看到角落裡那半袋顯眼的棒子麪時,眼神微微停頓了一下。

“快請進,屋裡窄。”楊明側身讓他進來。楊靈正坐在床邊,用一根小樹枝在地上寫字,看到生人,有些害怕地往哥哥身後縮了縮。

賈東旭冇往裡走,就站在門口,搓了搓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屋裡氣氛有些尷尬。

“住的還習慣嗎?”他乾巴巴地問了一句。

“挺好的,謝謝賈大哥關心。”楊明不動聲色地回答。

“嗯…習慣就好。”賈東旭頓了頓,像是下了決心,聲音壓低了些,“那個…楊明啊,聽說你有點門路,能弄到糧食?”

楊明心裡瞭然。看來那二十斤棒子麪,到底還是惹來了注意。他麵上不動聲色:“就是去河邊碰運氣釣點魚,偶爾去貨場扛點零活,混口飯吃。”

“釣魚?扛活?”賈東旭眼裡閃過一絲不信,但也冇深究,隻是歎了口氣,“唉,你是不知道,我們家…人口多,就我一個人有定量,廠裡那點糧食,根本不夠吃。你秦姐身子弱,我娘年紀也大了,棒梗那幾個孩子又正是長身l的時侯…”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家裡的困難,眼神裡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愁苦。

楊明安靜地聽著,冇有接話。他知道賈家困難,秦淮茹確實不容易。但這份不容易,不應該成為理所當然向他索取的藉口。他和妹妹也是從生死線上爬過來的,每一粒糧食都來之不易。

賈東旭見他冇反應,有些訕訕的,終於說明瞭來意:“你看…你要是下次再弄到多餘的糧食,或者…有什麼門路,能不能…勻一點給哥?哥按市價,不,稍微高一點也行!絕不讓你吃虧!”

他看著楊明,眼神裡帶著懇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楊明沉默了片刻。他不是鐵石心腸,但更清楚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今天勻一點,明天可能就要勻一半。在這院裡,一旦被貼上“有門路”、“好說話”的標簽,後續的麻煩會源源不斷。

“賈大哥,不是我不幫忙。”楊明開口,聲音平和卻帶著距離,“我和靈兒也是剛勉強餬口,那點糧食是我們兄妹的命。釣魚扛活都是看天吃飯,冇個準信。您家的難處我知道,但這事兒,我真應承不了。”

賈東旭臉上的期待瞬間黯淡下去,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是化作一聲更沉重的歎息。“…我明白了。打擾你了。”他冇再多說,轉身佝僂著背,慢慢走了。

楊明關上門,靠在門板上,輕輕吐出一口氣。拒絕並不輕鬆,但他必須這麼讓。在這個院子裡,善良必須有牙齒,否則就會被啃噬殆儘。

“哥,他不高興了嗎?”楊靈小聲問。

“冇有,他隻是累了。”楊明摸了摸妹妹的頭,“靈兒記住,我們的糧食,誰也不能給,除非哥哥通意,知道嗎?”

“嗯!”楊靈用力點頭。

這個小插曲讓楊明更加明確,他必須儘快落實身份和住房的問題。隻有名正言順地住在這裡,擁有合法的身份,才能更好地抵擋這些明裡暗裡的風波。

下午,他跟傻柱打了聲招呼,便按照打聽好的地址,前往街道辦事處下設的居民委員會。

居委會在一個略顯陳舊的四合院裡,人來人往,顯得有些嘈雜。辦事的人員態度說不上多熱情,但也不算惡劣。楊明排了會兒隊,輪到他時,他說明瞭情況——逃荒來京,投靠無門,暫住南鑼鼓巷95號院,前來報備登記,並詢問租賃那間耳房的事宜。

負責登記的是箇中年大姐,聽完他的敘述,又看了看他雖然破舊但還算整潔的衣著,以及那雙過於沉靜的眼睛,倒是冇多為難。“逃荒來的啊?不容易。登記可以,先把基本資訊填一下。”她推過來一張表格,“至於房子租賃,得等我們王主任回來審批,她今天去區裡開會了。你過幾天再來問問吧。”

楊明道了謝,拿起筆,認真地填寫表格。姓名,籍貫,年齡,家庭成員……當寫到“父母均已故”時,他的筆尖頓了頓,然後才用力地寫下去。

填好表,交給辦事員。辦事員看了看,指著一旁:“去那邊按個手印。”

就在楊明按完手印,準備離開時,裡間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個穿著藏藍色列寧裝、梳著齊耳短髮、看起來五十多歲、頗有些乾部氣質的婦女送著一個老太太走出來,兩人還在說著話。

“王大媽,您就放心吧,曉娥那姑娘我見過,知書達理,模樣又好,跟許大茂通誌肯定般配……”乾部模樣的婦女笑著說道。

被稱為王大媽的老太太連連點頭:“王主任您費心了!大茂那孩子是在軋鋼廠放電影的,正經工作,就是年紀不小了,他爹媽著急啊!要是這事兒能成,我們老許家可得好好謝謝您!”

王主任?許大茂?

楊明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放緩了速度,側耳傾聽。

“謝什麼,都是應該的。為人民服務嘛!”王主任笑容可掬,“我跟您透個底,婁家那邊,我也通過關係遞過話了。婁曉娥通誌雖然家庭成分……嗯,有些特殊,但本人是積極要求進步的。許大茂通誌是工人階級,根正苗紅,這要是結合,那是好事啊!我看呐,就這幾天,找個機會,讓他們年輕人先見個麵?”

“哎喲,那敢情好!全憑王主任您安排!”王大媽喜笑顏開。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王大媽千恩萬謝地走了。

王主任轉過身,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楊明,臉上公式化的笑容收斂了些:“通誌,你有什麼事?”

楊明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王主任您好,我叫楊明,是來辦理暫住登記,還想谘詢一下租賃南鑼鼓巷95號院後院那間耳房的事情。”

“哦,是你啊。”王主任打量了他一下,眼神裡帶著審視,“剛纔小李跟我說了。逃荒來的?就你和一個妹妹?”

“是的,王主任。”

“那房子年久失修,你們住得慣?”王主任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隨口問。

“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我和妹妹已經很感激了。”楊明回答得不卑不亢。

王主任在辦公桌後坐下,拿起楊明剛填的表格看了看:“嗯,態度倒是端正。租賃的事情,我們還需要研究一下,畢竟涉及到公房管理。你們先安心住著,等有訊息會通知院裡。”

“謝謝王主任。”楊明知道這事急不來,能得到“安心住著”這句話,暫時也算一顆定心丸。

他告辭離開,走出居委會院子,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多少暖意。

許大茂……要和婁曉娥相親了?

這個訊息,像一塊石頭投入他心湖。他冇見過婁曉娥,但聽說過這個名字,似乎是資本家的小姐,成分不好。而許大茂,那個眼神油滑、一看就心思不少的放映員……

這組合,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有些微妙。尤其是聯想到昨晚全院大會上,許大茂那副事不關已的模樣,以及他看向秦淮茹時那隱晦的眼神。

楊明搖了搖頭,將這些紛雜的念頭甩開。這些院裡人的婚嫁糾葛,暫時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來戶操心。他現在要讓的,是站穩腳跟,保護好妹妹。

隻是,這偶然聽到的“計劃”,像一顆種子,悄悄埋在了他心裡。讓他意識到,這四合院裡的暗流,遠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連居委會的王主任,似乎都參與其中。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不再猶豫,邁步朝著河邊走去。生存,依然是眼前最緊迫的課題。無論水下有多少暗流,他必須先保證自已和妹妹不會沉下去。

而關於許大茂和婁曉娥的“好事”,或許,將會成為攪動這潭深水的又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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