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不是,他們怎麼敢的啊 第37章 情也悠悠
身處局中的方源,卻四九城的那些陰私算計一無所知。
或者說,即便知道了他也不甚在意。
兩軍對壘,落子無悔,既然對上了,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以方家的家業與底牌,即便是落魄了。
給幾個上不得台麵的禽獸使些絆子,還不值得他這位新任家主費心費力、親力親為。
隻要曲大跟趙二那邊手腳利落些,彆攀扯到自己,惹得一身騷便足矣。
此刻的他,正牽著自家小青梅溫軟的手,徜徉在燕山餘脈的群峰之間。
秋高氣爽,天色湛藍如洗。
山風拂過,帶著鬆柏的清香與泥土的芬芳,吹動著姑娘鬢角的發絲,讓婁曉月白皙的麵頰更顯得分外動人。
許是自小便很少有機會出城的緣故,一路上,婁曉月都顯得格外開朗,嘰嘰喳喳,說說笑笑,像一隻掙脫了樊籠的百靈鳥。
“源哥,你看!這裡的風景真美啊!”
站在一塊凸出的山岩上,婁曉月張開雙臂,任由山風將她的裙擺吹得獵獵作響: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
就跟陶淵明先生的畫裡一樣,好寧靜,好祥和。”
方源站在她身後,眼中滿是寵溺的笑意。
他上前一步,伸手將她被風吹亂的一縷發絲,溫柔地攏到耳後,然後伸出食指,輕輕地在她光潔小巧的鼻子上颳了一下。
“我的婁二小姐誒,你可真是不知人間疾苦啊。”
覺得有必要給自己小媳婦上一課的方源,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你隻看見鄉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牧歌,便以為這是閒情雅趣。
又豈知他們‘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的辛酸呢?”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便在山頂尋到一塊被陽光曬得暖烘烘的平坦巨石,相互依偎著坐了下來。
“我們腳下這片中華大地,物華天寶是真的,可從古至今,這些好東西,又幾時真正輪到這些在土裡刨食的苦哈哈們享用了?”
方源伸手指了指山腳下,那些在金黃的麥浪中彎腰搶收的、如同螻蟻般渺小的身影。
“遠的不說,就說眼下這收成。”
他用一種淡淡地語氣,為這個自小長在深閨裡的大小姐,剖析著當下這個時代最殘酷的現實:
“收上來的糧食,得先交夠公糧,再留足集體的儲備糧,剩下的,才能按照各家各戶的工分,換算成口糧或者錢票。”
“再加上一些地方‘人七勞三’、‘半供給製’的不成文的規矩,一個壯勞力辛辛苦苦乾上一年,到頭來,頂多分個二三十塊錢到手。
這點錢,一旦誰家有個婚喪嫁娶的人情往來,或者生老病死的意外病災……
哦吼,這一年,就算白乾。”
“現在,你還覺得他們的生活,有多美好嗎?”
婁曉月歪著頭,靜靜地靠在方源寬厚的肩膀上,沉默了。
她隻是從小被嬌養在城裡的閨閣中,涉世未深,卻不是真的愚笨。
自然不可能說出類似“何不食肉糜”那般無知的話來。
心裡麵她清楚,方源說的,恐怕纔是血淋淋的現實。
許久,她突然幽幽地來了一句:
“源哥,要不然……咱們把外公外婆,還有兩個舅舅一家,都接到城裡去吧。
我隻是個小女子,管不了這天下百姓的疾苦,我隻想讓我們自家的親人,都過得富足、安穩一些。”
方源微微一怔,側過頭,看著她被夕陽餘暉染上一層瑰麗紅霞的臉龐,嘴角不由得噙起一絲促狹的笑意。
“怎麼,這就開始帶入你方家未來主母的身份了?”
羞紅了臉的婁曉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坐直了身子,粉拳不輕不重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怎麼,不行嗎?”
18歲的少女下巴微揚,眸子裡水光瀲灩,帶著一絲羞赧的嗔意。
方源哈哈一笑,順勢握住她的小拳頭,不讓她抽離,將其重新拉回懷裡。
“行,當然行了!
你能這般為我著想,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緊緊握著愛人柔若無骨的小手,方源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化為一絲無奈:
“不過這事吧,難辦!”
婁曉月不懂這裡頭的道道,立刻正色道:
“怎麼就難辦了?
以咱家的底子,又不是住不下、養不起。
你忘了,什刹海那邊的大院子還空著呢!
而且咱大舅……”
見她一臉急切天真的模樣,方源心中一暖,再也忍不住。
悄然低頭,輕輕堵上了那張正在不斷開合講著大道理的誘人紅唇。
“唔……”
婁曉月先是驚得睜大了眼,全身陷入僵直,長長的睫毛如同受驚的蝶翼般顫抖。
隨即,似乎感受到了方源唇上的溫柔與珍視,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羞澀地閉上眼,伸出雙臂,生澀地摟住了方源的脖子,笨拙地回應著。
良久,唇分。
方源既欣慰又憐惜地將她緊緊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光潔的額頭,柔聲解釋道:
“傻丫頭,這不是養不養得起的問題。
第一,即便咱們開口提了,可你想想,兩位老人對這片土地的鄉土情結,還有這祠堂裡供奉著的李家列祖列宗,都是他們割捨不下的根。
他們能這麼心安理得的跟著咱們走嗎。
說到底,在這李家村,咱倆不姓李,隻是兩個外人。”
“其二,也是最關鍵的,就是現在的戶口製度。
再加上兩個舅舅家那還沒摘掉的‘地主’成分,根本沒有咱們鑽空子的地方。
這可不是一兩個人的食宿問題,而是整個李家上下十幾口人的工作、學習、糧食關係……
雖然以咱們的家底,養活他們不成問題,可再過幾年呢?
咱倆的小家庭,日後終歸是要到對岸去的。
成分問題不解決,總不能養著他們,甚至再往下幾代人一輩子吧?”
“誰……誰跟你小家庭了,不害臊!”
婁曉月聽得俏臉發燙,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朝他翻了個可愛的白眼。
合著你是一點重點都不聽是吧?
方源氣的伸手撓向她腰間的癢癢肉。
“就是你婁曉月,跟我方源,咱倆的小家庭!
你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給我爸媽披麻戴孝了,現在我名聲都沒了,你還想不承認?”
“哈哈哈……彆哄……癢……”
山頂之上,兩人你追我趕,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很遠,驚起林中一片飛鳥。
就在二人哄作一團的時候,幾道瘦小的身影,背著比自己還高的竹筐,從不遠處的林子裡鑽了出來。
他們是被這清脆的笑聲吸引了目光,此刻正站在一片灌木叢後,嗦著手指,滿眼羨慕地看著那兩個穿著光鮮、彷彿從畫裡走出來的大哥哥、大姐姐。
方源先發現了他們,停下動作,朝著婁曉月使了個眼色。
兩人迅速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衫,相視一笑,朝著那幾個孩子走了過去。
“小朋友,你們是哪個村的呀?
背著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去呀?”
婁曉月柔聲問道。
幾個孩子看起來都不過七八歲的年紀,穿著打了補丁的衣裳,腳上都是沾滿泥土的草鞋。
見這兩個城裡人主動搭話,他們先是有些害羞地往後縮了縮,但很快,孩子的天性便占了上風。
其中一個膽子稍大點的男孩,挺起胸膛,爭先恐後地將自己的背簍展示給二人看。
“我們都是下李村的!這是給家裡的豬割的草!”
“我……我還摘了野果子!”
“我掏了鳥蛋!”
孩子們七嘴八舌,驕傲地展示著自己的“戰利品”。
半舊的竹筐裡,多是些青翠的豬草,上麵零星散落著一些指頭大的紅色野果,還有幾枚沾著草屑的斑點鳥蛋。
那個掏了鳥蛋的男孩,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幾顆紅彤彤的野果,用臟兮兮的衣角使勁擦了擦,然後高高舉起,捧到婁曉月麵前。
“姐姐,你吃!這個有甜味兒!”
麵對孩子那雙清澈淳樸的眼睛,婁曉月實在不忍心拒絕。
道了聲謝,輕手捏起一顆塞進嘴裡,用貝齒輕輕一咬……
下一秒,那張本還帶著溫柔笑意的俏臉,瞬間皺成了一團。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滋味,如同炸彈般在她的味蕾上爆開,酸得她整個人都激靈靈地打了個哆嗦,眼淚都快下來了。
可她還是強忍著,硬生生將那口果肉嚥了下去,然後轉過頭,對著方源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燦爛”笑容。
“嗯!真……真不錯!源哥,你也快嘗嘗,可甜了!”
方源哪裡會上她的當,看著她那副拚命忍耐、眼角還在微微抽搐的模樣,差點沒笑出聲。
強忍著拆穿她的**,伸手從兜裡——實際上是從空間裡,掏出一大把五顏六色的水果糖。
“就當是哥哥姐姐跟你們換的,你們嘗嘗這個吧。”
他將糖果分給幾個孩子,孩子們立刻發出一陣驚喜的歡呼,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將那份來之不易的甜蜜放進嘴裡,然後歡天喜地、連連道謝著跑遠了。
“喂!”
眼見自己的“詭計”被識破,婁曉月不乾了,捏著手裡那顆剩下的漿果,氣鼓鼓地追了上來。
“你必須給我吃一口!不許耍賴!”
“我纔不上當呢!”
方源哈哈大笑著,轉身就往山下跑。
“你站住!給我嘗一口!”
夕陽下,一道倩影追逐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在蜿蜒的山路上,你追我趕一路追回了家。
此刻風也悠悠,情也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