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不是,他們怎麼敢的啊 第43章 千門聚
四九城,南城的一座充滿生活氣息的大雜院內。
各家各戶的窗戶裡,透出些許昏黃的燈光,空氣中還殘留著煤爐與晚飯混合的味道。
孫老頭的院子,就在這片寧靜的最深處。
院門虛掩著,屋裡傳出幾聲壓抑的笑談。
明麵上,今兒個乃是附近“崇文”初中的退休教書先生孫乘風的六十大壽,幾個平日裡走得近的晚輩、朋友過來給他慶生。
“哎喲,孫爺爺!您家的壽麵真香!”
院裡圍著好幾個滿臉渴望的小孩,扒著門框,使勁嗅著屋裡飄出的肉香。
屋裡走出一位駝著背、麵白無須的老者,正是此前接了趙力懸賞的千門正將,孫老頭。
此刻,他臉上掛著一副笑嗬嗬的表情,看起來慈眉善目,和藹無比。
慈愛的摸了摸帶頭的一個小孩的後腦勺,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糖給幾個小家夥分了。
“去吧,跟你爹媽說,孫爺爺今兒個有客,就不留他們吃飯了。”
幾個小家夥歡天喜地地跑了。
孫老頭這纔回身關上院門,臉上的笑容未變,眼神卻瞬間變得深邃起來。
屋裡的方桌上,已經坐了三個人。
一個是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肩背因為常年挑擔而顯得有些畸形,正是走街串串巷、用撥浪鼓換雞毛、牙膏皮的貨郎——趙禿子。
此刻正滿臉殷勤地給桌上眾人倒酒、佈菜,那副點頭哈腰的模樣,與他在衚衕裡被大媽們圍著時的神態如出一轍。
另一個,是位穿著體麵、身形微胖的半百男子,乃是附近某知名酒樓的二掌櫃——王二麻子。
他倒是不空著手來,特意提了一個三層描漆食盒過來,此刻桌上的幾道硬菜,什麼醬肘子、熏魚、燒雞,都出自他家酒樓的大師傅之手。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桌邊唯一的一位女性——潘金花。
一身格外素淨的淡藍色的確良布褂子,底下是條黑褲子,頭發也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
可即便如此,那窈窕有致的身段,和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的萬種風情,依舊讓她像黑夜裡的明珠。
此人身上有一種奇特的矛盾感,既有幾分嫁作人婦、從良後的淳樸,可骨子裡那股子妖嬈與媚意,卻又如同陳年的酒香,絲絲縷縷地往外滲。
讓桌上的幾個男人忍不住頻頻偷瞄。
這潘金花乃是千門下八將裡頭的“奉將”,專做以美色示人、勾人入局的勾當。
解放後因為上頭查的緊,半隱退後跟了一個前朝遺留的“黑皮子”,那男人審時度勢得早,如今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副科長位置。
她也順理成章地成了“科長夫人”,跟他們已經很少來往了。
也不知今兒個,吹得哪門子風,被孫老頭給請過來了。
“金花妹子,來,嘗嘗這個,剛出鍋的。”
王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借著夾菜的功夫,手背有意無意地就想往潘金花的手上蹭。
潘金花嘴角一勾,笑得輕佻,手上卻像是提前預判一般,端起茶杯一讓,不動聲色地便躲開了那隻鹹豬手,隻留給王掌櫃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這幾人,看似是來賀壽的晚輩朋友,實則都是“千門”中人,今夜齊聚於此,都是應了孫老頭的邀,給他易中海做個局。
孫老頭坐回主位,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渾濁的老眼掃過眾人。
“都到齊了。
禿子,你先說吧。”
趙禿子,也就是千門中的“風將”,負責情報蒐集。他連忙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道:
“孫老還有各位請了,這幾天我都在那院子附近轉悠。
那個叫易中海的,確實是個滑不留手的。
這人生活極有規律,每天除了去軋鋼廠上班,就是待在院子裡,既不打牌,也不去那些‘半掩門’(指暗娼)的地方瞎晃悠。
跟個烏龜似的,整天縮在殼裡,不好下手。”
“家裡也沒什麼破綻,他是個絕戶,沒兒子。
平日裡最上心的,除了他那個病懨懨的老伴兒,就隻有後院一個癱在床上的老太婆,還有一個就是他好兄弟臨死托孤的徒弟,賈東旭。”
孫老頭,也就是這次做局的“正將”,聽著這些,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似乎與他自己打聽到的訊息差不多少。
“嗯。”
他呷了口酒,沙啞地開口:
“這年頭的人,活動範圍本就有限,隔壁鄰居晚上在被窩裡放個屁,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活動軌跡單調,反倒是正常的。
要是像咱們這樣,三教五流無所不交,哪哪都是朋友,我做這個局的時候,反而要更謹慎三分。”
他頓了頓,渾濁的眼珠裡閃過一絲老辣:
“這四九城裡,潛伏著的敵特、殘黨可不少。
誰知道哪個不起眼的街溜子,背後是不是就站著什麼大人物。
彆回頭局沒做成,反倒惹了一身騷。
老幾位,平時招子可得亮著點兒,彆招惹什麼不該招惹的人,回頭連累同門。”
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凜。
孫老頭將酒杯放下,伸出兩根枯瘦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做局,無非是從四處下手:權力、金錢、個人、家庭。”
“他一個工人,雖然是八級工,受人尊敬,但‘權力’二字跟他不沾邊。
讓他放棄七十多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從頭去從基層乾起,他一個快退休的老頭子,沒那麼傻。
所以,第一條路,堵死了。”
實際上,他們並不知道易中海對“管事大爺”這個虛職的執念。
隻能說,易中海平日裡那副道貌岸然、與世無爭的偽君子形象,裝得太像,連這群在江湖裡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老手,都打了眼。
王二麻子咂了咂嘴,看著桌上的醬肘子,眼底閃過一絲貪婪:
“那錢呢?
他一個六級工,一個月七十多塊錢,上無老下無小,存下的錢,搞不好比咱們在座的各位加起來都多。
要是設個賭局……”
“行不通。”
孫老頭直接否定:
“禿子說了,他不好賭。
一個對自己夠狠,能幾十年如一日過著苦行僧生活的人,你想用錢把他引下水,比登天還難。
第二條路,也堵死了。”
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那就隻剩下‘個人’和‘家庭’這兩方麵了。”
孫老頭慢悠悠地說道,目光轉向了趙禿子:
“我記得你說,他是個絕戶。
知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原因,還是他老伴兒的原因?”
正抱著個豬蹄啃得滿嘴流油的趙禿子,聞言趕忙放下豬蹄,在身上擦了擦手,道:
“這個我打聽過!
聽帽兒衚衕的大媽傳閒話,應該是他家裡頭那個有婦科病,年輕時就落下的毛病,常年氣血虛,偶爾還偷偷去巷子裡的老中醫那抓藥呢。”
“在哪兒抓的藥?誰開的方子?”
孫老頭立刻追問。
“呃……這個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就去給我打聽清楚了再回來!”
孫老頭語氣一沉,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笑嗬嗬的模樣,隻是說出的話,卻讓在場幾人後背發涼。
“你們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我是說,這個易中海,年輕的時候,可能也是個玩得花的。
之前我去那院子附近踩點,遠遠跟他照過一麵,總覺得……
早些年在八大衚衕裡,似乎碰到過這張臉。”
千門正將,玩的就是一個心思縝密,草蛇灰線。
要不是年份隔得太久,他記憶有些模糊,這活兒,他自己帶兩個人就能搞定。
聽到“八大衚衕”四個字,趙禿子和王掌櫃瞬間恍然大悟,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一旁始終淺笑不語的潘金花。
他們這才明白,孫老頭今晚為何要特意將潘金花這個“下八將”裡的“奉將”(專做美人計)給請來。
原來,是要做一出“仙人跳”!
這法子雖然老套,但用來對付一個求子不得、內心深處藏著愧疚與**的“絕戶頭”,那簡直就是絕殺!
孫老頭看向潘金花,問道:
“金花,你那邊,有問題嗎?”
千門八將,可不是指八個人,而是指八個分工明確的流派。
很多時候,一個大局,需要兩三個、甚至十多個以上的人通力合作才行。
潘金花雖然現在貴為“科長夫人”,自己不親自下場了。
但她那些當年一起在風月場裡打滾的老姐妹,可有不少過不慣如今這清湯寡水的苦日子,偶爾出來“兼個職”,再正常不過。
雖然她隻是從中抽個份子,但誰也不會嫌錢少不是?
於是端起酒杯,朝著孫老頭遙遙一敬,紅唇輕啟,媚眼如絲。
“孫老,您放心。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主角既然已經就位,孫老頭這個“導演”自然不再猶豫。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枯瘦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眼中精光閃爍,開始分派起了任務。
“好!那咱們就來合計合計,這出戲,該怎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