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不是,他們怎麼敢的啊 第68章 謠言起
深秋的衚衕裡,風也帶上了幾分蕭瑟。
黃雲舒和黃雲卷姐妹倆,挎著菜籃子,低著頭,快步走在回家的青石板路上。
“姐,你彆理他們。”
妹妹黃雲卷咬著嘴唇,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怒氣。她那雙本該靈動活潑的杏眼裡,此刻全是委屈的火苗。
姐姐黃雲舒沒有說話,隻是將妹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她性子沉穩,不像妹妹那般喜怒形於色,但那微微泛紅的眼角,和緊抿的嘴唇,同樣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自從兩天前搬進這個院子,她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每當她們出門,總能感覺到衚衕裡那些聚在一起曬太陽、納鞋底的大媽們,投來異樣的目光。那目光,像是探照燈一樣,在她們身上來回掃視,緊接著,便是壓低了聲音的竊竊私語和不加掩飾的指指點點。
今天上午,她們去公共廁所的時候,終於聽清楚了。
隔板那邊,兩個女人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卻又像生怕彆人聽不見似的,一字一句,清晰地鑽進了她們的耳朵。
“……看見沒?就94號院那倆,狐媚子似的,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可不是嘛!聽說是鄉下來的窮親戚,我看啊,八成是那方家小子養在外頭的……嘖嘖,那大的看著還算本分,那小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
“就是!人家方家少爺可是有正經未婚妻的,婁家的大小姐!這倒好,還沒過門呢,就往家裡領野女人了。這不就是舊社會那套資本家的做派嘛,三妻四妾……”
“什麼三妻四妾?我看啊,就是倆丫鬟的身子,削尖了腦袋,想攀高枝兒,當個姨太太罷了!”
“姨太太”三個字,如同三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紮進了姐妹倆的心裡。
黃雲卷當場就想衝出去跟人理論,卻被姐姐死死地拉住了。
晚飯的飯桌上,氣氛異常沉悶。
李長武和方源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詢問。
李長武用眼神示意:怎麼回事?倆丫頭今天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方源則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不清楚,你離得近,你問問。
“咳。”李長武清了清嗓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黃雲舒碗裡,用長輩的口吻溫和地問道:“雲舒,雲卷,今天……是在外麵受了什麼委屈嗎?還是……想家了?”
姐妹倆聞言,都是身子一顫,眼圈瞬間就紅了。
就在她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時,一旁正專心致誌扒著碗裡白米飯的李安建,突然抬起小臉,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哥哥,什麼是‘姨太太’呀?”
“噗——”
方源剛喝進嘴裡的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
“為什麼今天在巷子裡,那幾個阿姨要指著雲舒姐姐和雲卷姐姐,說她們是丫鬟的身子,想攀高枝兒,當姨太太呢?”
童言無忌,卻是最致命的補刀。
“啪!”
黃雲卷手裡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她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來。黃雲舒也是眼圈通紅,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方源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他先是伸手,摸了摸李安建的頭,臉上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安建乖,這是大人之間的渾話,小孩子不用懂。快吃飯,吃完飯,哥哥帶你去看小人書。”
安撫好李安建,他看著眼前兩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丫頭,心中已是一片冰冷。
又是隔壁那幫禽獸。
他知道,這種捕風捉影的臟水,既然已經潑出來了,就很難找到源頭。自證清白?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現在拉著兩個姑娘,拿著協和醫院的貞潔證明,把居委會、街道辦那幫人全找來,當眾宣佈這些都是謠言,也沒用。
人,總是不憚以最險惡的心思去揣測彆人的。
這種事,隻會越抹越黑。
既然如此……
方源的眼底,閃過一絲徹骨的寒意。
那就把這潭水,徹底攪渾。
當晚,他等到兩個小丫頭情緒稍稍平複後,才將她們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哭完了?”他遞過去兩條熱毛巾。
姐妹倆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不敢看他。
“少爺……我們……我們給您和婁小姐添麻煩了。”黃雲舒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這不怪你們。”方源的聲音很平靜,“要怪,就怪這世道,人心險惡。”
他看著兩個悶悶不樂的小丫頭,一字一句地保證道:“你們放心,這件事,我來處理。那些在背後傳閒話、嚼舌根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我保證,讓他們十倍、百倍地,把今天吃到嘴裡的臟東西,自己再吐出來!”
第二天一上班,方源便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婁公館。
半小時後,許大茂的母親——許媽,提著一個精緻的點心匣子,氣喘籲籲地出現在了采購科的辦公室門口。
“哎喲,方少爺,您找我?”
“許嬸,快請進!”方源熱情地將她迎了進來。
“這是……這是夫人讓我給您帶的點心,剛出爐的,您嘗嘗。”許媽將點心放在桌上。
方源笑著捏起一塊芸豆卷嘗了兩口,點了點頭:“嗯,還是那個味兒。謝謝阿姨了。”
他把剩下的點心,都分給了辦公室裡的李長武和那幾個女同誌,然後才拉著許媽,走到了自己辦公室門口那張待客的沙發邊上,坐了下來。
接著特意,將辦公室的門留了一道縫。
那道縫不大,卻剛好能讓隔壁一科辦公室裡那幾個豎著耳朵的大姐們,將裡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許嬸,”方源剛一坐下,聲音裡便帶上了幾分壓抑不住的委屈和悲憤,“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您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這……這是怎麼了,方少爺?”許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弄得一愣。
方源吸了吸鼻子,眼圈都有些發紅。
“我……我也不瞞您。這幾天,我們那衚衕裡,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我……說我在外麵亂搞男女關係!說我把鄉下領回來的兩個丫頭,當……當姨太太養著!”
他將自己如何給鄭愛花看病,如何本著善心暫時收留黃家姐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釋了一遍。
“我一個大男人,名聲壞了就壞了,我不在乎!可那兩個丫頭呢?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姑孃家!這種話傳出去,那是能壓死人的啊!”
此時,一牆之隔的一科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那幾個原本還在織毛衣的大姐,個個都伸長了耳朵,豎著聽。甚至有一個,因為身子歪得太過,椅子一滑,“哎喲”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聽到隔壁的動靜,許媽心裡瞬間會意!
她也是在婁家當了近二十年下人的“人精”,察言觀色、揣摩人心的本事,是她的拿手好戲!她立刻就反應過來,方家這位少爺,今天叫自己過來,是要乾嘛了!
“豈有此理!”她猛地一拍大腿,臉上瞬間布滿了義憤填膺,“這是哪個黑了心的爛舌頭根子,在背後嚼這種渾話!方少爺您放心!這事包在嬸子身上!我回去,一定在衚衕裡幫您澄清!”
“沒用的,許嬸。”方源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幾分絕望的恨意,“除了95號院那幫人,還能有誰?當初我父母出殯,他們上百號人打上門來,我都忍了!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得寸進尺,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來惡心我!”
他猛地站起身,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嬸子,我這回……不想再忍了!”
“都幾十年的老鄰居了,誰家屁股底下沒點屎?他們不讓我好過,那咱們……就都彆過了!”
許媽一時之間,竟分不清他臉上那股子恨意是真是假,隻能順著他,結結巴巴地問道:“那……那方少爺,您想讓嬸子……怎麼幫您?”
“您放心,我不是讓您去造謠。”方源重新坐下,湊到她耳邊,聲音冰冷。
“我就問您幾件事,您說是不是真的。”
“閻埠貴,在紅星小學當語文老師,逮著學生家長收禮,在院子裡雁過拔毛,今天薅這個鄰居兩頭蒜,明天拔那個鄰居兩棵蔥,他家大兒子一畢業就得給家裡交夥食費,這事,是真的吧?”
許媽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每回我家老許從鄉下回來,人家送點乾蘑菇、野貨,都得被他攔著要走一半!”
“賈家那個已經坐牢的張翠花,仗著易中-海撐腰,在院裡偷雞摸狗,天天跟人乾仗,完了易中海就出來假惺惺地拉偏架,這事,也是有的吧?”
“他兒子賈東旭,不當人子,還是個二級工,饞人家的油水,就讓自個兒媳婦端著碗上門去要飯,這事,也是有的吧?”
一提起賈家婆媳,許媽也是咬牙切-齒。前前後後算下來,她許家,可沒少受這幫人的氣!
“還有,”方源繼續道,“後院那個聾老太,癱瘓之前,天天把‘給紅軍做過草鞋’掛嘴邊,易中海更是把她當老祖宗供著,有這事吧?”
他冷笑一聲,直接戳破了那層窗戶紙。
“您說說,一個打小就裹了腳、一輩子都沒出過四九城的小腳老太太,她上哪兒去給紅軍做草鞋?飛過去嗎?”
許媽聞言,如遭雷擊,瞬間醒悟過來!
是啊!
自己怎麼就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感情這麼多年,自己一家子,連同整個院子,都被這幫人當傻子耍呢!
“方少爺!您彆說了!”她一咬牙,下了決心,“這事,我幫了!”
等人走後,隔壁一科的辦公室裡,立刻響起了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
“哎,你們聽見沒?剛才方科長說的那個95號院,是南鑼鼓巷那個吧?”
“可不是嘛!就是易中海、劉海忠他們在的那個院子!之前聽我家那口子說過,街道還評了他們當什麼‘文明大院’呢。嘖嘖,真是瞎了眼了,這樣的院子都能評上!”
“何止啊,那個聾老太……”
聽著隔壁傳來的議論聲,方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目的,達到了。
許媽一個人的戰鬥力,能有多少?他根本不指望。
可這些話,一旦在軋鋼廠這種大單位的機關、家屬區裡傳開了……
那幫禽獸,就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