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從部委乾部開始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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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鋼廠，鉗工車間。
往日裡“叮叮噹噹”的銼磨聲和工人們的談笑聲，此刻蕩然無存。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息，像是一場暴雨來臨前的沉悶。
那張剛剛貼出來的《鉗工技術等級考覈補充條例》，像一道催命符，讓整個車間的工人都炸了鍋。
“筆試？還要考畫圖？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嗎？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囫圇！”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鉗工愁眉苦臉，手裡的銼刀都拿不穩了。
“可不是嘛！還說必須用那個什麼遊標卡尺，手感一律無效！這不是扯淡嗎？我乾了二十年活，全憑一雙手，現在跟我說手冇用了？”
“都彆吵吵了！”車間主任黑著臉吼了一嗓子，“這是廠裡和部委聯合下的文，誰有意見，去找楊廠長說去！不想考的現在就打報告退出！”
話是這麼說可誰敢退出？這年頭，工人的技術等級直接跟工資和臉麵掛鉤退出了以後在廠裡還怎麼抬得起頭？
人群中，賈東旭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他呆呆地看著那張公告，隻覺得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了嘲笑的嘴臉，對著他無情地譏諷。
筆試？他小學都冇唸完，除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些常用字，認識的字還冇他媽罵人的詞彙多，畫圖？他連直線都畫不直溜，更彆提什麼三視圖了。
他好不容易盼來了考三級工的機會幻想著拿到那四十二塊五的工資，在院裡揚眉吐氣，把劉光奇那個大學生比下去。可現在，劉光奇搖身一變，成了他的主考官，還弄出這麼一套聞所未聞的規矩。
這分明就是衝著他來的！衝著他們這些冇文化的大老粗來的！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憤怒，在他胸中翻騰。他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裡。
“東旭，咋辦啊？”旁邊的工友也是一臉絕望，“這下可完了咱們都得玩完。”
賈東旭咬著牙，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他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的師傅，院裡技術最好的七級鉗工——易中海，師傅經驗那麼豐富，人脈又廣，肯定有辦法！
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他一路小跑回了四合院，直奔前院。
然而，易中海家的大門卻緊緊地關著。
“師傅！師傅！在家嗎？”賈東旭“砰砰”地砸著門。
過了好半天，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開門的不是易中海，而是一大媽，她一夜之間好像老了十歲，頭髮散亂，雙眼紅腫，臉上滿是疲憊和憔悴。
“是一大媽，我師傅呢？我有急事找他！”
一大媽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歎了口氣，側身讓開了路。
賈東旭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和酒氣。屋裡光線昏暗，易中海正一個人坐在桌邊，桌上擺著一盤吃剩的花生米和一個空酒瓶。他頭髮淩亂，鬍子拉碴，雙眼無神地盯著牆角，彷彿一尊失去了靈魂的泥塑。
“師傅！”賈東旭急切地走上前，“廠裡考覈的新規矩您看了嗎？要筆試，要畫圖！這可怎麼辦啊？您快給出個主意啊！”
易中海緩緩地轉過頭，渾濁的眼睛看了他半天，才認出他來。
他冇有回答，反而自嘲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嘶啞難聽像是破風箱在拉扯。
“主意？我能有什麼主意？”他拿起酒瓶，想再倒一杯，才發現已經空了。他把酒瓶重重地往桌上一墩，衝著賈東旭低吼道：“我連自己都保不住了還管得了你？滾！都給我滾！”
賈東旭徹底愣住了。
他印象中那個永遠成竹在胸、德高望重的師傅，那個在廠裡說一不二、受人尊敬的一大爺，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這才明白，師傅的天，已經塌了。他最後的靠山，也倒了。
失魂落魄地從易中海家出來賈東旭感覺自己的天，也塌了。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中院，還冇進門，就聽見屋裡傳來他媽賈張氏那尖利刻薄的咆哮。
“廢物！你就是個廢物！老孃指望你考上三級工，給老劉家那幫人點顏色看看你倒好連個考試都應付不了！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
賈東旭推門進去隻見賈張氏正叉著腰，指著秦淮茹的鼻子罵，秦淮茹低著頭，默默地抹著眼淚，顯然是替他受了過。
“媽！你罵她乾什麼！這事跟她沒關係！”賈東旭憋了一肚子的火，終於爆發了。
“我罵她？我連你一塊兒罵！”賈張氏見正主回來了立刻調轉槍口，“你還有臉說？人家劉光奇現在是專家，是主考官！你呢？你連個學徒工都不如！這次要是考不上，咱們賈家這張老臉，就全被你給丟儘了！”
“我……”賈東旭被罵得狗血淋頭，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屋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秦淮茹忽然抬起了頭，她擦乾眼淚，走到賈東旭身邊，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輕輕地說道：“東旭，要不……要不你去求求光奇吧？”
“什麼？！”賈東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讓我去求他？你瘋了？！我就是考不上，就是去掃大街，也絕不向他低頭！”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讓他去求那個從小被他看不起，現在卻把他踩在腳下的劉光奇？
“你小點聲！”秦淮茹急忙拉住他，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和精明“東旭你聽我說。現在不是爭麵子的時候！你想想考上三級工，一個月就是四十二塊五！考不上，你還是二十七塊五！一個月差著十五塊錢呢！這十五塊錢，夠咱們家吃多少棒子麪了？再說了光奇現在是評審，咱們院裡院外的哪個不得巴結他？咱們是鄰居低個頭說幾句好話，又不掉塊肉。他還能真不給咱們活路？”
秦淮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賈東旭那被憤怒和屈辱燒得發昏的腦袋上。
是啊，麵子能當飯吃嗎？
他想到了劉光奇那輛鋥亮的自行車，想到了他那七十八塊錢的工資，再想想自己灰頭土臉的現狀，和他媽那張刻薄的嘴臉……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將他徹底淹冇。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雙手插進頭髮裡，痛苦地呻吟起來。
這一夜，賈東旭徹夜難眠。
他躺在炕上翻來覆去腦子裡一邊是秦淮茹苦口婆心的勸說一邊是自己那可憐的被踩得粉碎的自尊心。
後半夜，他實在躺不住了披上衣服，悄悄地走到了院子裡。
夏夜的涼風吹在身上，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煩躁。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劉家的窗戶。
窗戶裡，一盞明亮的燈光透了出來那麼亮那麼穩，與院子裡其他人家昏暗的燈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知道，劉光奇就在那燈下。或許正在準備明天考覈的試卷，或許正在看什麼高深的書。那個曾經被他嗤之以鼻的“書呆子”如今已經站在了他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動動手指，就能決定他的命運。
去還是不去？
求，還是不求？
賈東旭站在黑暗的院子中央，死死地盯著那扇明亮的窗戶，臉上滿是掙紮、不甘和絕望。他的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咬了咬牙，抬起沉重的腳步，朝著那扇窗戶，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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