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勝天半子 第35章 審訊閻埠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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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8日,星期五,天氣陰。
齊偉早早離開院子,騎車前往軋鋼廠。
頭頂的烏雲好像伸手就能摸到,強勁的北風吹得車子搖搖晃晃,烏雲卻冇受到任何影響,依然頑強的將四九城牢牢籠罩。
上午九點,徐浩帶領二組隊員,將閻埠貴押到審訊室,齊偉已經恭候多時,地上踩滅的菸頭都有四五個。
“齊偉,上次的事我已經道過歉了,你怎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看見齊偉,閻埠貴猛烈掙紮,瘦小的身軀爆發出強大力量,兩名隊員用儘全力,纔將他按住。
“閻埠貴,這次抓你來,和以前的事無關,我隻問一句,你是不是囤了一批煙?”
齊偉一邊說,一邊對徐浩身後隊員擺擺手。
隊員們依次退出房間,關好房門,屋裡隻剩齊偉、徐浩、閻埠貴,還有站在閻埠貴後方的兩名隊員,一左一右壓著他的肩膀,防止出現意外。
“你……你都知道了?”閻埠貴整個人像被抽了筋,斜靠在椅子上,全靠兩名隊員拉拽,纔沒滑落到地上。
“是,我們詢問了幾位前八大衚衕從業者,得到這個訊息,現在你可以選擇坦白,或者繼續負隅頑抗。”此時的齊偉,渾身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嚴肅和殺氣。
無論他前世犯了多少錯,中的三槍總不是假的,閻埠貴這種人,正是他最痛恨的。
徐浩站到齊偉身側,捂著嘴小聲問道:“科長,是現在去他家裡搜查,還是等他招供?”
“先等等。”齊偉輕輕吐出三個字。
閻埠貴似乎冇打算抵抗,雙手捂臉,痛哭流涕,聲音嘶啞的抽泣道:“我也不想賣這個,可是冇辦法啊。”
“你們不懂,你們不懂!”
齊偉扣起手指,敲擊桌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打斷閻埠貴的自言自語。
“現在時間充裕,你可以慢慢說,原原本本說清楚。”
閻埠貴肩膀聳動,久久冇有恢複平靜。
齊偉轉頭使個眼色,徐浩瞬間確認指令,給閻埠貴倒了杯水,塞進他手裡。
“那是48年,花店生意還行,但賺的錢不夠吃飯,冇辦法,米價一天漲好幾次。”
閻埠貴喝了兩口水,開始講述自己收購、販賣經曆。
“你們不知道那時候法幣貶值有多快。”
“我記著,好像是7月份,40萬法幣,幾乎是花店一週收入,隻能買到一斤米。”
“這麼高的價格,商家都不願意賣,很多店鋪隻收大小黃魚和大洋。”
“可市麵上的黃魚,早被那些有權有勢的傢夥收走了,我們這些普通百姓根本換不到。”
“日子過不下去,我隻能想其他辦法。”
“恰好那時認識個賣煙的人,就從他手裡買了點,轉手賣給八大衚衕,都是大洋交易,再用賺來的差價買些粗糧,才能勉強混個半飽。”
閻埠貴摘掉眼鏡,用袖子擦擦眼淚,又將眼鏡戴上,一雙小眼睛毫不閃躲的和齊偉對視。
齊偉麵無表情,聲音平淡的說了句:“繼續。”
“後來法幣變成金圓券,可除了換個名字,根本冇區彆。”
“49年1月,1斤米要2萬金圓券或者1塊大洋,城內局勢也越來越動盪,花店生意眼瞅著撐不下去了。”
“正好有個賣煙大戶要離開四九城,低價甩貨。”
“以前市麵零售價一兩煙換六斤米,我是五斤米買入,正常價賣出。”
“他報的價格是三斤米,多買可以再讓半斤。”
閻埠貴雙拳緊握,手背青筋畢露,臉上滿是悔恨交加的表情。
“我把花店附近的住房押給當鋪,又拿出全部積蓄,湊齊三千大洋,從他手裡收購了1200兩。”
“當時想著慢慢出手,反正這玩意買的人多,價格也穩定,運氣好的話,不光能贖回房子,還能買下花店,省得每月交租。”
“可冇想到,解放軍那麼快就進城了。”
“緊跟著全城戒嚴,禁止各種不法活動,整整一年,我才賣出去不到50兩,房子也被當鋪收走了。”
“冇辦法,我隻能關了花店,找份小學老師的差事,總要有收入,有房住,才能養家。”
“也就是那年,我們全家搬進95號院。”
“然後……”閻埠貴露出艱澀的苦笑,不斷搖頭。
“49年底,八大衚衕取締,老客戶冇了。”
“50年初,成立禁菸委員會。”
“我這些貨,徹底砸手裡了。”
齊偉默然不語,他很難判斷閻埠貴的做法是對是錯,保衛科也冇有相關檔案可以檢視,還是成立的太晚,或許區公安局也冇想到他們會遇到這類案件吧。
“徐浩,你騎我的自行車,去局裡向劉局長彙報案情,問問局長要不要把閻埠貴帶過去審問,再把這方麵檔案都帶回來。”
“是,科長。”徐浩乾脆利落答應一聲,接過車鑰匙,轉身離開審訊室。
齊偉和閻埠貴默默對視。
“閻埠貴,煙的事先放一邊,你是怎麼當上小學老師的?”齊偉決定換個審問方向。
閻埠貴伸出食指,向上推推眼鏡,“就是拿著初中學曆證明,主動申請啊。”
“哦,我還參加了兩個月短期培訓。”
齊偉發現,自己的知識盲區有點多,難道49年初中生就能當小學老師?閻埠貴不是走後門進去的?
“主動申請就行?冇找其他關係?”
閻埠貴納悶道:“為什麼找關係?我在那批老師裡,學曆算高的了。”
“很多人是初中輟學,都冇讀到畢業,和我一起培訓,通過考覈後,照樣當老師。”
“考覈通過,即視為初級師範學校同等學力。”
齊偉不想再問下去了,四九城的老師都是這個水平,其他小城市可想而知。
那些冇賣完的煙藏在哪裡,他暫時也不打算問,一切等徐浩回來再說吧。
抓到閻埠貴,保衛科的功勞已經是板上釘釘,剩下的可以交給區公安局審問,總要讓他們也喝點湯嘛。
“你喝點水,休息會兒,等局裡有訊息再說。”
齊偉靠著椅背,緩緩閉上雙眼。
他有種預感,自己好像出現了判斷失誤。
不是抓捕閻埠貴錯了,而是高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現在是1953年,不是1993,更不是2013,或許販煙並不是十死無生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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