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早穿20年 第119章 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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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以後,我們許多乾部官越作越大,離人民群眾也越來越遠嘍。
這在組織內是個相當普遍的問題。戰爭年代,是我們離不開群眾。離開了群眾,我們連腦殼都保不住,就像魚離不開水一樣。
進城後當了大官了,張口閉口說自己是什麼父母官了,好像群眾離不開他了。
魚水關係逐漸變成了油水關係,自己高高浮在上麵,還不讓下麵群眾透口氣。
到底誰是父母?是官老爺,還是人民群眾?
我們的組織員,特彆是組織的領導乾部,隻有恭恭敬敬孝敬父母的義務,絕不能有騎在父母頭上作威作福的權力。
現在黨內許多人已經把這個關係搞顛倒了,把主仆關係搞顛倒了。刮民黨就是把這個關係搞顛倒,最後被趕到一個島子上去了。
如果我們把這個關係也搞顛倒,我看,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人民群眾趕到某個小島子上去的。你相信嗎?你不信我信?
要把這個被顛倒了的關係再顛倒回來呀!
要使我們組織的乾部都弄清楚這個關係,人民群眾纔是國家真正的主人。
要在主人的監督下,夾著尾巴,老老實實當好仆人。
否則,主人有權用大字報向你炮轟,甚至撤你的職,罷你的官!
為我們國家奠定基礎的是人民群眾,他們纔是國家真正的主人呐。
產業工人,給國家的貢獻大,但工資卻很低。
他們創造的價值,要比付給他們的報酬高得多。
這不儘合理,是我對不起他們,欠了他們債的。
現在國家底子薄,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建一座高樓要打好地基,再往上就會好一些,工人的待遇也會逐步提高的。
目前能補償一點的,就是他們的生老病死、居住房屋、孩子上學,公家都儘可能包下來。
你們一定要把工人勞保福利的保障工作搞好,否則,我就更加對不起他們呐。’
字字千鈞,振聾發聵!
黨建國逐字逐句讀完,心頭像壓了一塊巨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辦公室裡隻剩下爐火劈啪的輕響和窗外呼嘯的風聲。
老人家拳拳之心,洞若觀火!
可未來呢?當農民被徹底放棄,背井離鄉如無根浮萍,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當千萬工人被無情“下崗”,從“國家主人”淪為時代的“牛馬”
若他泉下有知,會是怎樣的痛心疾首?
會不會覺得畢生奮鬥,竟換來如此結局?
會不會覺得,當初留在那邊當個清閒的“宣傳部長”,反而能圖個心安?
這念頭沉重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良久,他才抬起頭,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堅定說到:
“劉司長,請您放心,也請轉告上級。
我們民工科,一定堅決貫徹大長老指示,儘最大努力,搞好工人同誌的勞保福利保障工作!
絕不讓工人們流汗又流淚!”
劉飛看著黨建國鄭重的神色,理解他此刻的震動,語氣緩和下來:
“你們剛起步,百廢待興。
福利保障這一塊,上麵不會對你們苛求。
先把生產搞上去,把效益做出來!
等你們翅膀硬了,賺到錢了,再踏踏實實地反哺工人,把福利提上去!
這纔是長久之計。”
黨建國用力點頭,心裡盤算著年底高壓鍋和工兵鏟的收益,應該能給科裡添置幾間像樣的宿舍了吧?他想起高壓鍋的事,問道:
“對了領導,高原上高壓鍋的試用反饋回來了嗎?新廠房快好了,就等定型量產了。”
提到這個,劉飛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像是便秘又像是哭笑不得說到:
“反饋?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最受歡迎、點名要的,居然是你們最早手工敲打出來的那批傻大黑粗的鑄鐵鍋!”
“啊?!”黨建國傻眼了,“不可能吧?第一批死沉死沉的,一個鍋十六七斤!後來送去的,都是輕量化不鏽鋼款和改良鑄鐵款,重量減半,工藝更好,安全性也提升了啊!”
劉飛攤手,一臉無奈,苦澀說到:
“誰說不是呢!可人家基層戰士就認那個‘鐵疙瘩’!
理由?三條!厚的結實!耐用!安全!
覺得輕飄飄的反而不踏實!你說這理兒上哪兒講去?”
黨建國也徹底無語了,問到:
“那冇做破壞性實驗對比給他們看?比如堵死泄壓閥硬燒,看哪個先炸?”
“做了!當然做了!”劉飛更無奈了,說到:
“結果第一批老式鍋因為鑄造缺陷多,反而是最早爆的!可就這樣,戰士們還是覺得嗯,‘爆得實在’、‘看著就皮實耐造’這觀念,根深蒂固啊!”
黨建國扶額長歎:
“這這肯定不能按第一批那麼造啊!太浪費材料,效率也太低了!”
他意識到,改變用戶(尤其是特定環境下的用戶)的固有認知,比研發產品本身還要難。
這高原高壓鍋的推廣之路,看來還長著呢。
從後勤處帶著滿腦子的“保證重點、適當收縮”和沉甸甸的大長老講話精神回到民工科駐地,黨建國剛灌下一大缸子涼白開壓火,猛地想起劉飛最後那句“回去問你自家財務去”。
他立馬把財務毛大姐叫進了辦公室。
“毛大姐,辛苦您給算算,咱們民工科現在到底還欠著科工委多少錢?一筆筆,都給我捋清楚!”
黨建國坐在那張吱呀作響的椅子上,表情嚴肅。
毛大姐四十來歲,是部隊轉業的老財務,作風潑辣,心算極快。
她掏出一個磨得發亮的硬皮筆記本,扶了扶老花鏡,手指點著上麵的數字,一板一眼地報賬:
“科長,賬都在這兒呢,我給您報報:
土地劃撥費:75000塊(按當時劃撥評估價算的)。
農業啟動資金:土豆種、雞苗、鴨苗、豬仔、連帶蓋那些簡易棚圈,統共花了36400塊。
玻璃大棚:一畝地玻璃1500塊(按兩塊錢一平方算的,一共700平米),其他搭棚子的木頭、釘子啥的雜項900塊。
十畝塑料拱棚建設:毛竹、人工、基礎,攏共8400塊。
高壓鍋廠區建設:磚瓦、水泥、人工,這是大頭,280000塊!
設備調撥費:那幾台衝床、壓力機、鑽床啥的,210000塊!”
她頓了頓,翻過一頁,總結道:
“這麼七七八八一加,總共欠了63萬塊!
上回土豆賣了600萬斤,按內部價五分錢一斤算,抵了30萬塊(毛大姐自動忽略了黨建國之前算的“15000元”內部賬)。這麼一扣,咱們眼下還欠著科工委33萬!”
“等等!”黨建國聽到“設備調撥費210000塊”時,眉頭就擰成了疙瘩,吃驚的說到:
“設備?不是說好按照國家調撥價算嗎?
我記得劉司長親口說的‘跟國家買的一個價’!
怎麼這麼貴?!那幾台破機器值二十多萬?!”
毛大姐撇撇嘴,帶著點不忿道:
“是按‘國家買’的價算的啊!可人家給咱們算賬的時候,參考的是從毛熊進口同類型新機器的價格!
給咱們的,可都是國產仿製的!不過話說回來,好歹給的是新傢夥事兒,不是二手的,這點還算地道。”
黨建國剛想鬆口氣,毛大姐又遲疑地補充了一句:
“還有那個玻璃給咱們算的兩塊錢一平方,可我打聽過,國家計劃內調撥價,撐死了一塊二!”
“兩塊錢?!一塊二?!”黨建國隻覺得一股邪火“噌”地直沖天靈蓋!眼前金星直冒,血壓飆升!
這他孃的不是欺負老實人嗎?!簡直是峨眉山的猴子——明搶啊!告!必須告到中央去!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種蘋果部長辦公室辦公室拍桌子!
他強壓著幾乎要衝破喉嚨的怒吼,深吸一口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毛大姐,您您這賬裡,冇算咱們科裡幾百號人的工資吧?這每月工資支出也是大頭啊!”
毛大姐一聽,眼睛瞪得溜圓,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嗓門都拔高了:
“哎喲我的科長!您想啥呢?工資?!
那是國家財政發的!走的是人事口、勞動口的經費!
跟咱們民工科的生產經營成本有啥關係?!
再說了,”
她掰著手指頭,算了下道:
“咱們科裡正經在編領國家工資的,滿打滿算也就兩百來號人!
剩下那些乾活的,都是附近公社招的臨時工!按天結算工分或者給點補貼就成,那能算啥成本?”
“臨時工”黨建國徹底無語凝噎,心裡瘋狂吐槽:好嘛!臨時工不算人!冇人權也冇工錢成本!這賬算得真他孃的‘革命’!
這場由“算賬”引發的風暴,最終以一場極具時代特色的“雙贏”交易落幕。
黨建國拿著毛大姐的明細清單,帶著滿腔“悲憤”和“委屈”,直接殺回了後勤處找劉飛。
兩人關起門來,唇槍舌劍,唾沫橫飛。
黨建國揪著“設備按進口價算”、“玻璃價格虛高”據理力爭,劉飛則強調“廠區建設投入巨大”、“設備來之不易”。
吵到臉紅脖子粗,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後,黨建國拍桌子提出解決方案說到:
“這麼著吧領導!以前的糊塗賬咱不扯了!
從今往後,民工科供應給科工委的所有產品,一律按市場公允價格結算!白紙黑字簽合同!
咱們親兄弟,明算賬!省得以後掰扯不清!”
劉飛眼珠一轉,心裡盤算:市場價?民工科現在有啥值錢東西?不就點農副產品和那八字冇一撇的高壓鍋嗎?能貴到哪兒去?
比按“成本加成”或者“內部調撥價”說不定還便宜!
他生怕黨建國反悔,立刻拍板道:“行!就這麼定了!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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