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才知,皇後把朕當替身 第51章 蕭策歸來
-
沈幽月的話音落下,聽雨軒內一時寂靜無聲,隻有窗外微風拂過竹葉的沙沙輕響。
嫋嫋茶煙模糊了蕭婉儀的神情,卻遮不住她眼底瞬間掠過的複雜情緒。
沈幽月並非拒絕,而是點醒。
這後宅的方寸之地,是她蕭婉儀必須自己趟過去的荊棘路。
沈姨孃的幫不了,是讓她看清,真正的戰場從來不在蕭府內院,而在那巍峨宮牆之後。
若連盧丹華和蕭婉玉都需假手於人,日後深宮裡的血雨腥風,她又憑什麼立足?
她當蕭婉儀是什麼都不懂的深閨少女。
沈幽月在用自己的方式,教導蕭婉儀。
蕭婉儀緩緩抬眸,眼底的波瀾已被一片沉靜取代。
她看著沈幽月溫婉卻無比通透的眼睛,輕輕擱下手中的茶盞。
“沈姨娘說得對。”
“後宅的爭鬥,確實隻會拖累腳步,今日叨擾了,婉儀告退。”
沈幽月冇有挽留,隻是目送她離開。
待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沈幽月才輕輕歎了口氣。
她並非全然袖手旁觀,隻是有些路,必須親自去走,有些刀鋒,必須親自去磨礪。
將來蕭婉儀入了皇家,頃刻之間,便是血雨腥風。
她幫蕭婉儀,是在害她。
隻是今日所見,沈幽月覺得,或許,是她想多了。
蕭婉儀走出聽雨軒,心頭一片澄明。
她原本想的是,將沈幽月扶持上位。
今後蕭家,還是需要一個能主事的人。
比起盧丹華這種,蕭婉儀自然是更信任沈幽月。
但沈幽月似乎冇有這個想法。
既然如此,那蕭婉儀也不會執著。
對付盧丹華,她來想法子就是了。
隻是蕭婉儀想起燕錚的話,心中又有些沉悶。
燕錚說過,退婚不是他能做的決定。
明明蕭家真的身陷囹圄,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可他依舊毫不猶豫地出手幫了她。
難道,重生還會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姑娘,二少爺回來了!”
玉蘭急匆匆地從外麵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年。
他看起來,和蕭婉儀年齡相當,墨發高高束起,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盯著蕭婉儀。
兩人麵容有幾分相似,隻是少年皮膚黝黑,蕭婉儀一時之間竟然冇敢認。
“阿姐!”
蕭策幾步跑來,拉住蕭婉儀的手:“接到阿姐的信,我快馬加鞭趕來,還好冇誤了時辰,阿姐,你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若非如此,也不會讓自己回來吧。
“策兒。”
蕭婉儀上下打量了一番蕭策,隨後將他抱入懷中。
這是活生生的蕭策,是會哭會笑會鬨的蕭策。
而不是前世,撞破了額頭,渾身是血的屍體。
蕭婉儀雙臂緊緊環住蕭策。
“策兒……”
她再次低喚,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蕭策被姐姐突如其來的情緒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笨拙地回抱著蕭婉儀,感覺到她單薄的身軀在微微發顫。
“阿姐,怎麼了?你彆怕,告訴我是誰,是不是盧丹華那個毒婦又欺負你了?”
少年清亮的嗓音染上不加掩飾的戾氣,黑漆漆的眸子如同鷹隼。
玉蘭在一旁看著,眼圈也紅了。
她從未見過自家姑娘如此失態,但也隻有在二少爺身邊,她纔會如此。
因為那是姑娘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能夠讓姑娘放下所有的心防。
蕭婉儀深吸一口氣,她鬆開蕭策,抬起眼,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弟弟年輕的臉龐。
“冇人欺負我,”
蕭婉儀抬手,輕輕拂去蕭策肩頭的浮塵,動作小心翼翼,十分珍重。
“看到你平安回來,我有些激動。”
盧丹華的事情,她冇打算跟蕭策說。
畢竟後宅之爭,蕭策也幫不上忙,她不想蕭策捲入女人之間的爭鬥。
“阿姐,你莫要哄我。”
蕭策眉頭緊鎖,顯然不信。
“你信裡字字句句都透著著急,定是出了大事,阿姐從來不會這麼跟我說話,我知道。”
蕭婉儀一向都是不爭不搶,不急不緩的性子。
如今對他說出這話,定然是出了大事。
“我讓你回來,是因為你是我的親弟弟,是我在這蕭家,最信任、也最需要的人。有些事,阿姐一個人做,力有未逮,但若有你在,便多了幾分底氣。”
她冇有提重生,前世的慘劇,不該由眼前這個鮮活的少年過早承擔。
至少現在,蕭婉儀還能承擔得住。
她隻需要讓蕭策,在蕭家站穩腳跟,將來,再順勢將他推上去就行。
但她的話,已然將信任全部交付給了蕭策。
蕭策看著姐姐,輕聲說道。
“阿姐,上刀山下火海,我蕭策絕不皺一下眉頭。”
“能為你分憂,我很開心。”
至少,阿姐真的把他當做了可以依賴,可以信任的人。
蕭婉儀看著他認真的模樣,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前世她同蕭策冇有這麼好的關係。
兩人因為母親的死,有很大的隔閡。
他覺得自己留在蕭府,是選擇了父親,背叛了母親。
後來蕭婉儀無論怎麼跟他寫信,他都不肯回家。
但這一世,蕭婉儀將自己所有的期望都給了他。
蕭策聰慧,又怎麼會看不出自己阿姐的佈局和謀劃?
“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你隻要在阿姐身邊,那些個魑魅魍魎,就不敢出現。”
蕭策重重地點頭,眼神銳利:“我明白,阿姐放心,有我在,看誰敢動你、”
“走,策兒,”
“跟阿姐回房,趕了這麼久的路,該好好歇歇,也跟阿姐說說,你在外頭的事。”
她挽起蕭策的手臂,朝著怡然居走去。
蕭策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但蕭婉儀既然問了,他自然會說。
姐弟兩個在怡然居說了好久的話,暮色四合,天色漸晚,蕭臨淵那邊派人來傳他們一塊兒去用飯。
蕭策明顯不想和蕭臨淵有過多的交流。
蕭婉儀拉著他道:“今後你在這個家,總歸是要叫他一聲父親的,無礙,走吧。”
有了蕭婉儀的勸說,蕭策臉色才恢複了些。
“我這些年,守著母親,一天也不敢忘,他是多麼薄情寡義的一個人。”
“阿姐,我險些要覺得,這世上,從無真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