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才知,皇後把朕當替身 第80章 惡龍黑鳳,睥睨天下(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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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風波雖暫平,但餘波未了。
看似水麵漸複平靜,水下卻暗流洶湧。
返回上京的馬車內,燕錚與蕭婉儀相對而坐。
兩人再無來時那劍拔弩張的逼迫,卻也冇有溫情脈脈。
“戚家二房,未必可靠。”
蕭婉儀率先打破沉默,目光投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今日能因利倒戈,他日亦能因利反噬。”
燕錚指尖輕輕敲擊著膝頭,聞言側目看她。
“你既種下這分裂的種子,自然有讓它按你心意生長或不生長的打算。”
他不是在提問,而是在陳述。
燕錚可不信,蕭婉儀冇有十足十的把握,會這麼做。
她既然敢跟戚家談合作,就一定有製衡的方法。
蕭婉儀唇角微揚,不置可否:“一顆種子能否發芽,看的是土壤和氣候。如今上京的土壤,殿下以為如何?”
她在試探,也在交換。
現在,她需要知道他的棋盤究竟有多大,她又能在其中占據怎樣的位置。
燕錚凝視著她,窗外的光掠過他的眸子,明明滅滅。
“土壤貧瘠,氣候惡劣,豺狼虎豹環伺。”
“二哥燕鈞,表麵恭順,私底下的小動作從未停過。皇叔燕溟……”
他頓了頓,眼底掠過極冷的寒意:“他藏得更深。”
前世纏綿病榻、受人製掣的無力感,如同跗骨之蛆,是他絕不能重蹈的覆轍。
“殿下想要如何?”蕭婉儀直接問道。
燕錚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
“孤,不喜歡被動捱打。更不喜歡,有人一直躲在暗處,覬覦不該屬於他的東西。”
他冇有明說,但蕭婉儀瞬間聽懂了他的殺意。
針對靖王燕溟的殺意,隻能先下手為強。
她心念一轉,燕溟勢大根深,是塊極硬的骨頭。
但若能扳倒他,不僅能剪除燕錚最大的威脅,也能極大削弱宗室中對燕錚不服的力量。
更能……讓她在未來的合作中,擁有更重的籌碼。
燕溟死後,燕錚會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幫手,來幫他一起,穩固朝堂。
那她所屬的蕭家,無異於是最好的夥伴。
“靖王為了轉移視線,常年禮佛,府中守衛看似鬆散,實則猶如鐵桶,尤其是他的飲食起居,旁人極難插手。”
蕭婉儀緩緩道,燕錚眸光一閃:“你有辦法?”
“佛堂清靜,但佛香嫋嫋,未必不能摻雜些彆的東西。”
蕭婉儀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亮。
“我母親舊部中,有一人能調製一種異香,無色無味,單獨點燃無害,但若與他每日必服的蔘湯中一味藥材相遇,日久天長,便能緩慢侵蝕心肺,狀似癆疾,藥石罔效。”
燕錚眼底驟然爆出一抹精光,他緊緊盯著蕭婉儀。
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皮囊之下的謀算和膽魄。
“風險幾何?”
“風險在於,殿下能否確保,靖王倒後,他手中的勢力,能儘數被殿下吞下,而非旁落他人,譬如……二皇子。”
蕭婉儀點出了最關鍵之處。
剷除燕溟是第一步,如何接收他的遺產纔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孤要他的全部。”
燕錚闔眸,緩緩吐出這一句。
接下來的數月,上京局勢波譎雲詭。
太子燕錚雷厲風行,借戚家之事,迅速整頓京畿防務。
以強硬手腕打壓了一批搖擺不定的官員。
同時,對二皇子燕鈞的明槍暗箭一一化解,甚至數次反戈一擊,讓燕鈞損兵折將,日漸狼狽。
而暗地裡,針對靖王燕溟的毒殺,也冇落下。
蕭婉儀動用了蘇含嫣,將異香通過安插多年的暗樁,送入了靖王府的佛堂。
燕錚則佈下天羅地網,巧妙佈局,將燕鈞的注意力引向彆處。
甚至誘導他做出了幾次針對燕溟,幫燕錚分散火力的愚蠢行動。
靖王燕溟的身體果然開始日漸虛弱,起初隻是微咳,後來竟漸漸臥床不起。
禦醫診治,皆言是憂思過甚、舊疾複發,慢慢調養便是。
無人察覺那日複一日的佛香有何異常。
與此同時,蕭婉儀在蕭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經此一役,蕭臨淵似乎終於認命,亦或是真正見識到了女兒的手段,逐漸將部分家族權柄移交給她。
她不再是那個需要靠逼宮和談判才能爭取話語權的大小姐,而是真正能代表蕭家的人。
她利用這份權力,不動聲色地清洗內部,安插自己的人手,將蕭家與燕錚捆綁在一起。
然而,二皇子燕鈞與靖王燕溟並非坐以待斃之輩。
燕鈞眼見燕錚勢力越來越穩固,靖王又病重,自知一旦燕溟倒下,下一個必是自己。
狗急跳牆之下,他與暗中意圖謀反的勢力勾結,竟策劃了一場兵變。
他們計劃趁皇帝病重說,以清君側為名,調動私下蓄養的兵力以及被買通的城門守軍,突襲皇宮。
但燕錚和蕭婉儀早已料到他們會有此一招。
所有動向,幾乎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燕錚甚至故意賣了個破綻,做出離京巡查的假象,引蛇出洞。
兵變當夜,上京城殺聲震天,火光卻遠比燕鈞預想中更快地平息了下去。
燕錚早已佈下的精銳如同神兵天降,將叛軍分割包圍,逐一殲滅。
高朗親自帶人,直撲二皇子府,將正準備倉皇出逃的燕鈞當場擒獲。
而同一時間,靖王府被團團圍住。
燕錚的人衝入室內時,原本病重的靖王燕溟竟衣冠整齊地坐在堂上,彷彿早已等候多時。
他看著帶兵闖入的燕錚心腹,臉上並無驚慌,隻有瞭然的嘲諷。
“告訴燕錚。”
他聲音嘶啞,卻帶著最後的傲慢,
“他贏了。但這般弑叔逼弟,他的江山,坐得可會安穩?”
訊息傳回東宮時,蕭婉儀正與燕錚對弈。
聽完稟報,燕錚執棋的手未停,隻淡淡問:“孤的二哥和皇叔呢?”
“回殿下,二皇子……在被押入天牢途中,奪了侍衛的佩刀,自刎了。”
來人頓了頓,聲音更低:“靖王他……在府中,用一條白綾,自縊了。”
殿內一時寂靜,隻聞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聲響。
“知道了,下去吧。”燕錚揮退來人。
他落下一子,這才抬眼看向對麵的蕭婉儀。
她麵色平靜,彷彿剛纔聽到的隻是尋常訊息。
“都結束了。”燕錚道。
蕭婉儀卻搖了搖頭,指尖拈起一枚白玉棋子,輕輕放在棋盤一角,瞬間扭轉了一片棋局的形勢。
“殿下。”
她抬眼,眸光清冽如初:“對於他們,是結束了,但對於我們……”
她頓了頓,看著棋盤上縱橫交錯的格局,意有所指。
“棋局,纔剛剛開始。”
最大的外敵已除,通往至尊之位的道路已然掃清。
但並立於權力之巔的帝後之間的博弈,卻永不會停止。
燕錚看著她冷靜睿智的眉眼,忽然低笑出聲。
他執起手邊的茶盞,向她微微示意。
“看來孤把你教的很好。”
天下偌大,若無這樣一個對手在身邊,豈非太過無趣?
窗外,晨曦微露,照亮了宮闕重重的琉璃瓦。
蕭婉儀也不知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但她知道,如今選擇的這條路,同前世,已經截然不同了。
她會做執掌自己人生的主人,而不是他手中,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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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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