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七年,妻子混亂了我和白月光的記憶 第1章
死後的第七年,我一直陷入昏迷的植物人妻子蘇醒了。
可她醒來後,記憶卻發生了混亂。
把我記成了害她家破人亡的白月光。
於是,她對我全家展開報複,要見我跪在地下認錯的模樣。
為逼我現身。
她把我母親活活摔死,把我父親打成殘疾,就連我們的女兒,也被她活埋致死。
就在她發動所有力量,勢必抓住我這個罪魁禍首時。
她突然恢複了所有記憶。
七年前,為了保護她,我已經死在了車禍裡。
1
天台上,一群保鏢團團圍住了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
婦人被逼在天台邊緣,雙腿抖成篩子。
「然然,我怕高,求求你放我下來吧……」
這個婦人就是我的母親,她渾濁的眼球裡布滿淚水,卑微的看著芮初然。
芮初然冷眼看著我媽,她坐在一旁,似乎很享受我媽像條狗一樣的擺尾乞憐。
「溫燁霖什麼時候出來給我下跪道歉,我就什麼時候放你下來,他要是不來,後果自負!」
我媽眼裡泛著淚光,她緊咬嘴唇。
「你忘了嗎?我兒子為了保護你七年前已經死了啊!」
芮初然表情一滯,隨後冷笑一聲,「你們還真是不要臉,彆人的功勞也搶,你兒子害我家破人亡,你怎麼敢說是他救得我啊?」
芮初然越說越激動,直接起身推了一把我媽,我媽瞬間從二十八層樓上掉了下去。
「你們這種人都該死!」
我瘋了似的衝了過去,想要伸手拉住我媽的手,可我的手直直穿過了我媽的身體。
我媽在空中尖叫,下一秒整個人砸在地上,倒在了血泊裡。
我的靈魂像是被抽乾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我癱軟在地,憤怒的看著芮初然。
芮初然絲毫沒有愧疚之色,隻是淡淡的看著這一切。
「要怪就怪你那個冷血無情的兒子吧!你先去死代替他給我家人贖罪!」
接著,芮初然對手下說道,「把這個老女人死去的訊息散佈出去,我就不信溫燁霖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不出現!」
我麻木的張張嘴。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呢?害你家破人亡的人不是我啊。」
可我說的話芮初然根本聽不到。
是啊,我已經死了七年了。
2
「老婆子!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
樓下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呐喊聲,我爸的聲音沙啞,他抱著我媽的屍體哭得險些暈厥。
芮初然突然出現,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爸,冷笑。
「這就是你們溫家下場,隻要溫燁霖一天不出現,你們家就彆想有安寧的日子。」
我爸聽到聲音脖子僵硬的慢慢轉過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芮初然,眼球上布滿血絲。
「是你……我們家待你不薄,即便你在醫院成了植物人你婆婆都沒有放棄過照顧你,你還有良心嗎?」
突然芮初然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你們溫家現在跟我談良心?你們不過是想贖罪罷了,收起你們假惺惺的樣子來,看著我就覺得惡心!」
我站在一旁靈魂一震。
呼吸越來越急促,我竄緊拳頭,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巨石。
我爸不知道芮初然在說什麼,他隻知道是芮初然親手殺了我媽,我爸瘋了似的朝芮初然撲過去,臉上是視死如歸的決然。
「惡毒的女人,要是知道你是這種白眼狼,我一定不會讓我兒子救你的,我要殺了你給我老婆子陪葬!」
芮初然神色自若,冷冷的看著我爸,她紋絲不動,身後卻站出來五六個保鏢。
他們都拿著棍子,死死的朝我爸的頭砸下一棍子。
我爸頓時臉色血肉模糊,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崩潰大喊,整個神經都傳來了痛感。
「不自量力,該陪葬的人是你們!我要讓溫燁霖那個畜生後悔得罪我!」
說著,芮初然擺了擺手,保鏢們的棍子密密麻麻砸在了我爸的身上,皮開肉綻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來。
我跌跌撞撞的跪在了我爸身邊。
「是啊,我後悔了,後悔救了你!」
我無能的狂怒著,那種無可奈何的絕望充斥在我的心臟。
為什麼?
我很想問問芮初然為什麼我救了她她還要這麼對待我呢?
我爸掙紮了一會兒突然就不動了,芮初然淩冽的聲音突然響起。
「給他留一口氣,不然誰回去通風報信?」
保鏢停住了動作,芮初然慢慢蹲在了我爸的麵前,她拍拍滿臉鮮血的我爸,淡然道。
「我勸你還是趕緊去找找你兒子吧,他一天不出現,你們就準備每天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吧。」
3
我爸沒有絲毫的力氣,他的唇張了張,氣若遊絲。
「為什麼七年前死的那個人不是你啊……」
隻是這句話芮初然根本沒有聽到。
芮初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爸,眼中的威脅意味明顯。
「對了,我好像看見你們每天接送一個小孩子啊,我先拿她開刀吧,畢竟你們溫家不配留後!」
這話像是一道炸雷,我的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嗡鳴。
我的女兒。
不。
我們的女兒!
說罷,芮初然轉身就要走,我爸死死的抓住了芮初然的褲腳。
「求求你……放過我孫女……她是無辜的……」
我爸的聲音低如蚊蚋,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
無辜的人又豈止我女兒呢?
被芮初然傷害的我家的每一個人,誰不無辜呢?
芮初然嫌惡的將自己的褲腳扯出來,還不忘回頭踹了我爸一腳。
「難道我家人就不無辜嗎?要不是你家的那個黑了心肝的兒子,我的刹車片又怎麼會出問題?我又怎麼會成了植物人?
「最沒資格跟我談條件的就是你們溫家!回去告訴溫燁霖,明天他要是不出現,就等著給那個小賤人收屍吧!」
芮初然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我爸暈死了過去。
我哭得肝腸寸斷,不停的扇我自己耳光。
為什麼作為靈魂的我什麼都做不了。
4
七年前,我和芮初然開車出去玩,她的白月光害怕芮初然找出證據來將他送進牢裡,在我們的車裡動了手腳。
沒想到走了一半,芮初然大喊刹不住車了,她猛打方向盤,我解開安全帶,整個身體撲了上去替她擋住了所有傷害。
芮初然的命雖然保住了,可是劇烈的撞擊讓她失去了意識,成了植物人。
而我被一塊擋風玻璃直接刺入了心臟。
胸口汩汩冒血,我忍著疼痛將芮初然死死護在懷裡。
救護車來的時候,還是醫生護士合力才將我拉開,他們歎息似的說道。
「這個丈夫得多愛自己的妻子,才一命換一命啊。」
要是知道芮初然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殺了我的家人,當初我明明有逃生的機會,我定然不會捨命救她!
我的思緒被白晝拉了回來。
我爸在大街上昏死了一晚上,可我爸醒來的時候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醫院看傷勢,而是跑去了幼兒園找我女兒。
在得知我女兒不在幼兒園的時候,我爸瞬間崩潰。
我親眼看到我爸抓著頭發懊惱的蹲在了地上,無助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又給了自己兩拳。
我心疼的看著我爸,我想安慰他,可我也是心急如焚。
此時,芮初然給我爸發了資訊。
【八點前你們不來,就給這個小賤人收屍吧。】
我知道芮初然所謂的「你們」,是我和我爸。
芮初然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為了逼我這個她認為的罪魁禍首出現罷了。
要是可以的話,我寧願芮初然折磨的那些人是我。
我爸什麼都顧不上了,朝著城郊外跑去,路上他甚至都跑丟了一隻鞋也從不停歇,腳底板磨出了不少血泡。
芮初然的手下在挖坑,女兒親昵的抓著芮初然的手,甜甜的喚了一聲。
「媽媽,我好想您啊。」
可芮初然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隻是嫌惡的甩開了女兒的手。
「不要臉的小賤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小年紀就學著諂媚,惡心死了!」
女兒被芮初然猛然一推,跌坐在了地上,她害怕得哭了起來,含糊不清道。
「奶奶騙人,媽媽一點都不溫柔,媽媽好凶,我想回家!」
我心疼的想要抱起女兒,可我無能為力。
女兒今年七歲半,她是在我們出車禍前出生的,那時候她才剛剛滿月。
後來我死了,芮初然成了植物人,我媽每天會帶著女兒去看芮初然。
那時候我媽溫柔的抱著女兒,告訴她她的媽媽是個溫柔的人,爸爸是個負責任的人。
我很想知道,芮初然如果恢複記憶以後,她會不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吵死了!把她嘴給我堵上!」
芮初然煩躁的皺眉,對手下說道。
手下隨便給女兒嘴裡塞了塊破布,女兒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5
芮初然不耐煩的抬起手腕來看錶。
「時間到了,把她給我扔進去活埋!」
此時我爸還沒趕過來,芮初然也失了耐心,她一聲令下,保鏢不顧女兒的哭喊,直接將她丟進了土坑裡。
我恨得銀牙咬出聲,多日來芮初然對我家人的報複已經讓我感到筋疲力竭。
可眼前的小女孩是我們的女兒啊。
芮初然怎麼忍心呢?
我絕望的看著保鏢們將土一鏟一鏟的蓋在了女兒的身上,女兒的氣息也逐漸減弱,小臉油青轉白,我的心也跟著死了。
就在女兒快要死的最後一刻,嘴裡還唸叨著。
「媽媽,救我,媽媽,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可芮初然全程冷漠看著一切。
當最後一杯土蓋住了女兒的臉時,我爸趕到了。
芮初然冷嗤一聲。
「溫燁霖那個膽小鬼還不敢來見我嗎?你們還真是活該去死,有這麼一個白眼狼兒子。」
我爸眼神空洞的看著被活埋的女兒,他的靈魂像是被抽走一樣,癱軟在地。
「芮初然,這可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下得去手?」
我爸的聲音沙啞,他憤怒的看著芮初然,眼神裡猝了毒,他一把奪過了保鏢手裡的鐵鍬,芮初然沒有防備,腦袋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鐵鍬。
「殺了他!」
芮初然在昏厥之前,隻留下了這句話。
頓時,保鏢們手忙腳亂也顧不得我爸了,大家都烏泱泱的將芮初然送去了醫院。
而我爸跪在了女兒身邊,不停的用手刨著土,試圖將女兒挖出來。
我爸的十指都已經鮮血淋淋,他渾濁的眼球裡布滿淚水。
「我們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我爸的聲音又啞又澀,我哽咽的再也說不出話。
是啊,我們家到底怎麼芮初然了,讓她這麼對我。
6
芮初然在病床上躺了一天才緩緩睜眼。
「然然你沒事吧?嚇死我了,聽到你受傷的訊息我馬不停蹄的就從外地趕回來了。」
站在芮初然病床邊的男人一臉焦急。
我看到他,心猛地抽了一下。
這個人正是害芮初然家破人亡,又在我們的車上動了手腳的罪魁禍首,陸岩。
陸岩如今還能裝深情的站在芮初然麵前,想必已經知道芮初然記憶混亂,把他做的那些惡心事全都算在了我的頭上。
芮初然先是一愣,馬上撲進了陸岩的懷裡。
陸岩本是打算試探芮初然是否真的失憶了,看到芮初然對他還如曾經那般,陸岩在芮初然看不到的地方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要不是溫燁霖,你不會這麼可憐的。」
陸岩故意將仇恨拉到了我的身上,芮初然讚同的點點頭,眼神裡猝了毒。
「來人,把那老東西給我打殘廢!我受到的傷害,要從他們身上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我撲過去死死掐著芮初然的脖子,雙眼猩紅。
「芮初然,你怎麼才肯放過我家人!」
芮初然咳嗽了幾下,她神情一滯,表情又馬上恢複了平靜。
「阿岩,等我報了仇,我們就結婚吧。」
陸岩愣了一下,馬上點頭。
我的身體徹底軟了下來,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芮初然要和陸岩結婚,那我們的婚姻又算什麼呢?
護士進來給芮初然檢查了一番身體,在掀開她肚子的時候,一道猙獰的疤痕露出來。
陸岩沒控製好情緒,視線一直停在那道疤上麵,眼神中的嫌惡溢於言表,芮初然茫然的順著陸岩的視線看去,皺起了眉。
「這道疤,什麼時候有的?」
護士隨口回複了一句,「一看就是剖腹產留下的啊。」
芮初然震驚,她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神一滯,又捂著頭,一副痛苦的模樣。
見狀,陸岩連忙抱住了芮初然,「這一定是溫燁霖那個混蛋傷害你留下的!」
這話像是一劑定心丸,芮初然聽後竟然恢複了平靜,她眼神猝了毒,銀牙咬出聲。
「溫燁霖,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心灰意冷,芮初然寧願相信陸岩隨意扯出來的謊話,都不肯相信我媽和女兒用命換來的真相。
7
芮初然在醫院裡養了一週,出院便迫不及待的去我家老宅。
我爸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的雙腿都被打殘了,原本之前已經有舊傷,再添新傷,整個人徹底廢了。
芮初然站在我爸床邊,像是在欣賞自己親手打造的藝術品,她勾唇笑道。
「你們一家還真是骨頭硬,都到了這種程度了,溫燁霖還不露麵,我看你們也是白養這種畜生了。」
我爸虛弱的抬眼看向芮初然,眼中儘是絕望,他麻木的開口。
「你要找溫燁霖的話,就去地府找吧,離這裡一公裡的地方,有他的墳墓。」
芮初然愣了一下,卻冷笑。
「你們一家還真是嘴硬,那我就帶你去看看,要是沒有的話我把你活埋進去!」
說著,芮初然擺擺手,保鏢們將我爸直接抬了起來。
我爸被扯到傷口,痛得齜牙裂目,卻愣是一聲都沒吭。
一行人去了我的墳前,我的墳頭已經長滿野草,芮初然譏諷道。
「還真是老謀深算,墳都早就備好了。」
我爸沒了生氣,隻是目光呆滯的盯著天空。
「那你不妨挖開看看。」
要不是極致的絕望和被冤枉,誰又能忍受彆人去刨自己兒子的墳呢?
「兒子,彆怪爸。」
我爸閉上了眼,眼角劃過了兩行清淚。
我心痛到窒息。
我怎麼會怪我爸呢?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還連累了家人。
挖吧,一切都會真相大白,芮初然要是知道我死了,不論她能不能回憶起來,至少她也會放過我爸吧。
8
過了很久,我的棺材漏了出來,保鏢遲疑的看向芮初然。
「小姐,要開啟嗎?」
「開!不過是放口空棺材唬人罷了!我就不信裡麵真有屍體!」
隨著一聲哢嚓脆響,我的白骨暴露在人前。
芮初然被嚇得後退了幾步,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因為棺材裡不僅有我的白骨,我的脖子上還有芮初然的最珍視的項鏈。
這個項鏈是芮初然亡母的遺物,她卻將項鏈送給了我,因為我總是出差,她說她的母親可以護我平安。
芮初然捂著頭,像是什麼東西要呼之慾出,她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我和我爸冷眼看著芮初然,想起來又如何?
芮初然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抱著我的白骨瘋了似的嚎啕大哭。
「老公,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備受折磨?」
要是換做以前,我都捨不得芮初然皺一下眉,可是如今,看著這個親手殺了我家人的惡魔,我心中隻有無儘的恨。
或許芮初然纔想起來被一群人架著的我爸,芮初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爸麵前。
「爸對不起,是我混蛋,您打我也好,罵我也罷,隻要您老能原諒我。」
我爸被保鏢緩緩放下,他盯著芮初然的眼神失了光亮。
「如果你還有良心,給我個痛快,讓我和我的家人團聚吧。」
我知道我爸和我一樣恨芮初然,可是以我家的背景,根本鬥不過芮初然。
一個人最大的絕望便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芮初然狠狠扇了自己幾個巴掌,嘴裡無非都是一些她錯了。
可是這種話我和我爸都不喜歡聽。
悲劇已經釀成,道歉還有什麼用呢?
我爸還是被芮初然的人送去了醫院,離開之前,芮初然堅決道。
「找全國最好的醫生,治不好我爸你們提頭來見!」
我隻覺得好笑,我爸本來年紀就大了,芮初然的人兩次下了死手,我爸不可能治好的。
我爸像是傀儡一樣,任由這群人折騰他,隻有我清楚,我爸心死了。
9
芮初然在我的墳頭坐了一夜,她親手將我重新埋了進去,臉上身上都是臟兮兮的。
「溫燁霖,誰讓你自作主張的救我了?
「我這樣的人,就該去死的。」
芮初然狼狽的跪在我的墓碑前,自言自語著。
我就靜靜的站在她麵前,冷眼看著她不停的懺悔。
原來芮初然也知道自己該死啊,我救她隻是出於本能,眼睜睜看著芮初然死去,我做不到。
可現在我後悔了。
我知道芮初然記憶出現了混亂,可她要是用心去調查,信任我家人的話,何故於此?
從頭到尾,剛愎自用的是她,自欺欺人的是她。
就連本該讓她恨之入骨的人,她卻當成寶一樣留在身邊。
天空露出了魚肚白,芮初然的雙眼紅腫,她不捨的爬起來,最後撫摸了我的墓碑。
「老公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去找你,可我還有一件事沒做。」
看著這樣深情的芮初然,我隻覺得惡心,包括當初和她的那段感情,都讓我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我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我很想告訴她,這輩子不要來我墳前了,我嫌臟。
10
「我們這樣不會被芮總發現吧?人家好怕啊。」
芮初然走到了辦公室門口,便聽到了她的女助理和陸岩在一起調情的聲音。
「那個蠢女人早就忘了當初我的所作所為,竟然把事情都記在了溫燁霖那個大情種身上。
「你沒親眼看到那個蠢貨竭儘全力害死溫家人的畫麵,簡直痛快。
「誰讓溫燁霖當初差點害我坐牢,這一切都是他活該!」
芮初然在外麵站在,攥緊拳頭,指節發白,肩頭顫抖。
沒錯,當初我差點就收集齊了陸岩害芮初然一家的證據,豈料中間發生了意外,陸岩趁機逃出了境外。
可七年前,明明陸岩還沒回來,他又是怎麼在車上動的手腳?
「我們每天這麼偷偷摸摸的總歸不好,你不是答應娶我嘛?我都替你做了那麼多事了,你不知道,我換刹車片的時候嚇死了都。」
女助理將頭埋進了陸岩懷裡,撒嬌道。
陸岩嗤笑。
「也多虧了你,不然我在境外手伸不了這麼長。
「你放心,我把芮初然拿下,轉移了她的財產,她的一切就都是我們的了,到時候我再故技重施,我能殺了她家人,動她不是易如反掌嗎?」
陸岩一臉自信的說道。
聽到這一切,芮初然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她緊緊咬著嘴唇,眼神晦暗不明。
「砰」一聲,辦公室的門被芮初然一腳踹開。
彼時,女助理還坐在陸岩大腿上,他們看到芮初然的時候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皆是一慌。
還是陸岩反應快,一巴掌扇在了女助理的臉上,大聲嗬斥。
「賤人!竟然敢勾引我,難道不知道我是你老大的未婚夫嗎?」
女助理不敢置信的看向陸岩,而陸岩使勁給她使眼色。
女助理心領神會,連忙給芮初然跪下來求饒。
「對不起芮總,是我鬼迷心竅,不該覬覦您的未婚夫!」
全程芮初然都一臉淡然的看著這兩個人演戲。
「滾。」
芮初然沒有看女助理,隻是淡淡的吐了一個字。
女助理連滾帶爬的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隻剩下了這兩個人,陸岩臉上的心虛轉瞬即逝,他走到芮初然麵前,輕輕拉著芮初然的手。
「然然,你要相信我,我對你的真心此生不渝,都是那個賤人勾引的我。」
芮初然嗤鼻一笑。
「這幾年,在境外的日子,過得如何啊?」
聞言,陸岩的臉上出現了龜裂,他的手下意識鬆開了芮初然,一臉惶恐道。
「你……你都想起來了?」
芮初然不慌不忙的坐在了椅子上,挑眉看陸岩。
「真沒想到你的胃口這麼大,為了我芮家的財產真是煞費苦心,我做植物人的那段日子裡,你沒少買通醫生給我做大腦電流吧?」
11
在來辦公室之前,芮初然已經在醫院詢問了很多這七年來的一切。
在得知我媽每天雷打不動的帶著女兒去醫院給她擦身體,照顧她,陪她說話的時候,芮初然身形不穩。
我媽死前的話句句屬實,隻是芮初然不信。
我隻覺得好笑,我媽當初對她那麼好,又心疼她父母雙亡,在醫院裡沒人照顧。
可芮初然呢?
做儘了恩將仇報的事。
芮初然忍著悲慟繼續打聽,然後便得知了陸岩來醫院動手腳。
也是,陸岩怎麼捨得放下芮家這麼大的肥肉?
陸岩的本意便是想讓芮初然提前腦神經壞死,他再偽造一些資訊繼承芮家的財產,不料竟然讓芮初然提前醒了。
對於陸岩來說,好在芮初然記憶出現了混亂,他正好可以將計就計。
「不是的然然,我隻想讓你好起來,當初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彌補你。」
陸岩連忙跪下。
奈何芮初然神情冰冷,「我還沒蠢到上了一當後再上一當。」
見芮初然態度堅決,陸岩知道自己要是落在芮初然手上必定活不成了,他拿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便對著芮初然,情緒激動。
「我能弄死你家人同樣也能弄死你,你放我出去,不然我們同歸於儘!」
狗咬狗的戲碼看得我隻覺得好笑,當初二人是如何恩愛的,今天就是如何反目為仇的。
芮初然氣定神閒的睨著陸岩,譏笑道。
「你不會覺得我是單槍匹馬的來吧?」
陸岩聞言色變,他心一橫打算背水一戰,芮初然一拍手,烏泱泱的保鏢衝進來將陸岩按在地上。
「交到警局吧。」
芮初然背過身去,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風景。
「然然,我真的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為你當牛做馬都行!」
很快,陸岩的聲音漸行漸遠。
芮初然的臉頰劃過兩行清淚來,她自言自語道。
「老公,你留下來的證據,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謝謝你。」
我站在她的旁邊,心中波瀾不驚。
陸岩的下場自然不會太好,可芮初然呢?
12
陸岩被判了死刑,但是在行刑之前,芮初然買通了監獄的人,每天都會好好「照顧」陸岩。
在監獄裡,陸岩的精神接近崩潰,一心求死。
而我爸,到底是沒能治好,芮初然去了醫院好幾趟想見我爸賠罪,都被我爸一口回絕了。
芮初然在醫院裡花了很大一筆錢,隻為能夠讓我爸舒服的養著。
我對芮初然的這一切付出都不覺得感動,事是她做的,如今想要彌補,實在廉價透了。
芮初然回到了我們的婚房裡。
往後的日子裡芮初然將自己關在家裡,電視裡播放著的是我們兩個每一次旅遊拍的vlog,她不厭其煩的看了又看。
視訊裡我和她的笑容就像是新婚夫妻,我在背後抱著她,對著鏡頭真情實感。
「芮初然,我這輩子一定會保護你的!」
是的,我做到了,可芮初然卻違背了她的那句。
「溫燁霖,我會一直愛你,也會一直愛你的家人。」
視訊後麵突然出現了一段拍攝不算很好的內容,那是在醫院,周圍嘈雜的很。
手術室裡被緩緩推出來的芮初然,她虛弱的睜開眼,我急得都快哭了。
「我們的女兒呢?長得漂亮嗎?是不是很像我?」
我心疼的捧著她的臉,潸然落淚。
「我還沒來得及看,她長得一定像你。」
芮初然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她的嘴唇乾裂,卻很滿足。
這段視訊我從來沒給芮初然看過,我隻是想留下來反複觀看,每天提醒我芮初然為我生下孩子有多麼的不容易,我一定要珍惜她。
畫麵一轉,是我一個人的畫麵,那時的我滿臉是血,每說一句話都很艱難。
「老婆,如果你看到這個視訊的時候,我一定已經不在你身邊了,對不起我留下了你一個人,可隻要你能平安,我就安心了。
「你有胃病,可又喜歡吃路邊攤,下次不許了,我在廚房裡放著小吃的食譜,是你喜歡的口味,但是健康,本想研究出來給你個驚喜,到底是沒機會了。
「好好養我們的女兒,如果方便的話請你善待我的父母。」
電視突然黑屏,而芮初然也已經滿臉淚痕。
芮初然走到廚房,找出了我說的那個食譜,緊緊抱在了心口上。
而女兒的房間,芮初然從始至終沒勇氣進去,她總是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卻總是猶豫。
我冷笑。
我女兒被她活埋的時候,明明哭著喊著叫她媽媽,讓她救救自己,芮初然一絲惻隱之心都沒有。
我們的女兒明明年紀還那麼小。
我在心裡嘲笑芮初然的懦弱,所有殘忍的事她都做了,現在又不敢麵對了。
13
直到一個月以後,是我的生日,我不知道芮初然是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天。
芮初然早早的就出了門,她親手做了一個蛋糕,又去藥店買了一瓶農藥。
我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芮初然回到家以後精心做了一桌子的菜,在她的對麵她放了一副碗筷。
「我錯過了你七個生日,當初我答應每年都陪你一起過的。」
說著,芮初然拿出了蛋糕,將農藥倒了上去。
我想去製止,倒不是心疼不忍,我隻是不想芮初然這麼快就死去。
芮初然邊倒農藥邊說。
「聽說這樣不會死得痛快,我欠你們一家的,我受折磨是應該的。」
芮初然夾起一個雞翅放在了她對麵的空盤子裡。
「我知道你最喜歡我做得可樂雞翅,已經七年不下廚了,不知道廚藝退步了沒有。」
看著這樣的芮初然,我無奈的歎口氣,我還是靜靜的坐了下來,我們麵對麵,可芮初然看不到我。
芮初然在自言自語,大多都是在回憶我們之間的美好。
我聽得厭煩,可我隻想離開芮初然。
芮初然泰然自若的吃著混著農藥的蛋糕,一勺接著一勺。
當初我最喜歡看芮初然像個饞貓一樣吃東西了,每次都是把腮幫子吃得鼓鼓的,嘴邊也總是有食物的殘渣,我都會細心的給她擦拭。
現在的芮初然嘴邊都是奶油,她抬手想擦一擦的,可動作停在了半空。
我知道,她是想起了當初我們的小動作。
芮初然突然情緒崩潰,她捂著臉,肩頭在顫抖,她啜泣著。
「溫燁霖,我該怎麼忘記你?」
我麵無表情,芮初然最好是永遠都彆忘記我,她需要時時刻刻記住當初對我的所作所為。
14
往後的幾天裡,芮初然的精神越來越差,她的呼吸也越來越緊促。
我知道,那是農藥開始侵蝕她的肺了。
芮初然去醫院找了我爸,即便我爸排斥她的到來,但芮初然是抱了必死的心。
一進門,芮初然便跪了下來。
「爸,我知道您不會原諒我,燁霖也不會原諒我,我今天來隻是想見您最後一麵。
「我的財產都過到了您的名下,您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我爸沒有看芮初然,隻是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
「你彆叫我爸,你不是我們溫家人,把你的臭錢收回去,我是不會要的,要是沒什麼事你走吧。」
芮初然想說什麼,卻突然嘔出一口血來,她的身子軟了下來。
我爸冷笑。
「彆在我麵前裝可憐了,苦肉計在我麵前沒用。」
芮初然張張嘴想說什麼,可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她的眼神灰敗下來。
這就是被誤解的滋味,我想問問芮初然,還好受嗎?
芮初然跌跌撞撞的起身,回頭看了一眼冷漠的我爸,她咬咬唇。
「爸,希望您健康的活下去。」
說完,芮初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芮初然自己走了一天到了我的墳前,彼時她已經筋疲力竭,她坐在了我的墓碑前,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我墓碑上的照片。
我坐在自己的墓碑上,百無聊賴的看著芮初然裝深情的樣子。
「老公,我來實現諾言了。」
看著芮初然的瞳孔逐漸散了,她的身體卻還緊緊抱著我的墓碑。
15
「老公,我終於見到你了,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芮初然的靈魂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她想要衝過來抱我,卻被我躲開了。
芮初然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她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我冷漠的看著她,緩緩開口。
「親眼看你殺掉了我的親人,活埋了我們的女兒,你覺得我能過得好嗎?」
芮初然無語凝噎,她崩潰的蹲在地上。
「對不起……我什麼都沒有了,隻有這條命,我還給你了,可不可以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我感覺到了我的靈魂越來越輕了。
可我並不是原諒了芮初然,我隻是放下了執念。
我經曆過撕心裂肺的痛,也體驗過失去至親的絕望,現在我已經筋疲力竭。
當初我們所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反悔了。
我聲音冰冷。
「你也放下執唸吧,我原諒你了,隻是以後不要再遇見了。」
說完,我的靈魂開始消散,我的耳邊傳來了芮初然的哭喊。
「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隻有你了……溫燁霖,我真的知錯了。」
我沒有再給芮初然一個多餘的眼神,朝著自己心中嚮往的方向離去。
恍惚之間,我好像看到了陽光下的那個白色裙子的女孩。
微風輕輕拂起了她的裙擺,她紮著馬尾辮,笑容甜美的朝著我招手。
少女的眼睛清澈見底,似乎裡麵隻裝著我一個人。
我靠在樹上,她躺在我的膝蓋上,拿著書擋著自己的臉。
她說。
「溫燁霖,今生我要是不嫁給你,我會後悔一輩子的,我會一直一直賴著你。」
那年夏天的風混著芮初然的情話吹進了我的心裡。
我從不後悔愛過芮初然,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不要再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