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21章 星漢燦爛二十一
溫顏被自家兄長這難得粗暴又不講理的舉動弄得一愣，卻也知他是為自己好，隻是心中那離彆的愁緒被這麼一打岔，攪得七零八落，倒是衝淡了不少悲傷。
她癟癟嘴，終究沒再掙紮，任由淩不疑將她“丟”回內室榻邊。
淩不疑站在屏風外，聽著裡麵妹妹窸窸窣窣似乎乖乖躺下的聲音，這才冷哼一聲：“熄燈，睡覺。”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還順手帶上了房門，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動，徹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溫顏躺在榻上，望著帳頂，摸了摸似乎還殘留著文子端溫度的唇瓣，又想想兄長方纔那副看不下去又強橫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心底那點離愁彆緒奇異地被一種暖融融的安心感所取代。
她知道，阿兄隻是用他的方式在保護她。雖然方式霸道了點。
而院外，淩不疑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望著宮城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才低低嗤了一聲：“……麻煩。”
也不知是在說那勾走妹妹心神的三皇子，還是在說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兒女情長。
翌日清晨，宮門初開，淩不疑的馬車便抵達了宮城外。
車簾掀開，一身玄色常服、氣勢冷峻的淩不疑率先下車，隨後是一身淺碧宮裝、儀態端莊的溫顏。
兩人剛站定，便見不遠處，三皇子文子端正負手立於宮牆之下，似是在等候什麼人。他今日穿著一身月白錦袍，金冠束發，更顯清貴俊雅。
見到淩不疑兄妹，他眸光微亮，快步迎了上來，姿態規矩地行禮：“子晟，顏顏。”
目光與溫顏相接的刹那，雖極快分開，但那其中流轉的溫柔與思念，卻如同無形的絲線，牢牢係在兩人心間。
溫顏垂下眼睫，唇角卻抑製不住地微微上揚，耳根泛起淡淡粉色。
文子端亦是如此，看似平靜地與淩不疑寒暄，眼角的餘光卻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那一抹淺碧身影。
淩不疑將兩人這細微的互動儘收眼底，麵上不動聲色，隻淡淡回禮：“殿下。”心中卻冷哼一聲，隻當沒看見那兩人之間幾乎要冒出泡泡的暗流湧動。
一行人各懷心思，一同往文帝日常處理政務的宮殿走去。
一路上，文子端與溫顏雖恪守禮數，未曾交談，但偶爾交錯的眼神，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足以讓彼此心領神會，甜意暗生。
淩不疑走在稍前的位置，背影挺直，周身散發的冷氣幾乎能讓三步之內凝結成冰。
步入殿內，文帝正批閱奏章，見他們來了，臉上露出笑容，尤其是看到淩不疑，更是目光殷切：“子晟來了，快坐。阿顏也回來了，在宮外住得可還習慣？”
幾人行禮問安後坐下。寒暄不過幾句，文帝果然又舊事重提，目光在淩不疑和溫顏之間來回掃視，唉聲歎氣：“子晟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朕像你這般年紀時，孩子都會跑了。
還有阿顏，你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這滿都城的俊才郎君，難道就沒一個能入你們眼的？真是讓朕操碎了心……”
溫顏低下頭，捏著帕子，心中暗暗叫苦，隻盼著兄長趕緊按照計劃行事。
果然，淩不疑在文帝絮絮叨叨的催婚聲中，緩緩起身，拱手行禮，聲音清朗而堅定：“陛下，臣確有一事，想懇請陛下恩準。”
文帝眼睛一亮，以為這榆木疙瘩終於開竅了：“哦？何事？可是看中了哪家女公子？快說！朕立刻為你賜婚！”
淩不疑道：“臣心儀程始程校尉家的四娘子，程少商。想請陛下恩準，代行長輩之職，向程家四娘子提親。”
“程家四娘子？”文帝愣了一下，迅速在腦中搜尋這是哪號人物，似乎有些印象，又不太清晰，
“程始的女兒……朕記得他家的女兒……”他看向淩不疑，確認道，“子晟，你當真屬意她？”
“是。”淩不疑回答得毫不猶豫，目光坦然，“臣心意已決，非她不娶。”
文帝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撫掌大笑：“好！好啊！朕還以為你這輩子要打光棍了！總算有個能讓你動凡心的！
程家雖非高門，但也是忠良之後，既然你喜歡，朕準了！朕這就擬旨，不，朕親自給你操辦！定要風風光光地把新婦給你娶回來！”
文帝瞬間精神百倍，彷彿解決了一樁天大的心事，連帶著看一旁低著頭的溫顏都覺得順眼了許多——兄長都要成家了，妹妹的婚事還能遠嗎？不過眼下，先緊著子晟的大事！
溫顏在一旁悄悄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
太好了，阿兄這重磅訊息一出，陛下至少有好長一段時間會專注於操辦兄長的婚事，火力暫時不會集中到自己身上了。
她忍不住偷偷抬眼，飛快地瞥了一眼對麵的文子端，恰好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和如釋重負。
文子端自然也明白淩不疑此舉帶來的緩衝之效，心中對這位未來舅兄的感激又多了幾分，雖然……他求娶程娘子的方式如此直接霸道，恐怕又要掀起一番波瀾了。不過，那都與他和阿顏暫時無關了。
文帝已是興致勃勃，開始盤算著如何下旨、如何賞賜、婚禮儀程該如何安排，徹底將溫顏的婚事暫拋腦後。
殿內，一方終於得償所願，一方暫時得以喘息，唯有帝王沉浸在終於要嫁“兒子”的喜悅（和忙碌）中，氣氛一時之間，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諧”。
文帝的旨意和淩不疑求娶程家四娘子的訊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迅速在都城掀起波瀾，自然也第一時間傳到了程府。
不過兩日，程始和蕭元漪便被宣召入宮。並非在正式朝會的大殿，而是在文帝處理日常政務後歇息的偏殿，宣皇後亦在座，顯得既重視又不失親和。
程始一路上麵色忐忑又隱隱帶著激動，能與炙手可熱的淩將軍結親，於程家而言無疑是天大的榮耀和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