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34章 星漢燦爛三十四
文帝顫抖著手，一份份翻閱那些證據，越看臉色越是蒼白，額角青筋暴起，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那上麵清晰勾勒出了一場驚天陰謀：城陽侯及其黨羽（其中甚至牽扯了多位如今依舊位高權重的宗室朝臣）如何通敵賣國，如何故意延誤軍機，如何裡應外合，致使孤城陷落，霍氏滿門忠烈以及數萬將士血染黃沙！
“砰！”文帝猛地一拳砸在禦案之上，龍目圓睜，眼中充滿了滔天的怒火和巨大的痛楚：“逆賊！國賊！朕竟被矇蔽至今！竟讓忠魂含冤十幾載！朕……朕愧對霍兄！愧對孤城死難的將士啊！”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下方跪得筆直的淩不疑和溫顏，聲音因激動而嘶啞：“子晟……阿顏……你們……你們這些年……”
他看著淩不疑冰冷隱忍的麵容，看著溫顏通紅的眼眶，瞬間明白了他們這些年承受了多少痛苦和隱忍。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陛下，”淩不疑（霍無傷）抬起頭，目光沉靜如深淵，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臣，本名霍無傷。苟活至今，隻為今日。請陛下，為霍氏，為孤城亡魂，主持公道！”
“霍無傷……霍無傷……”文帝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想起了那個意氣風發、與他並肩作戰的霍兄，想起了霍家滿門的忠烈，想起了那座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的孤城。
“好！好孩子！起來！都快起來！”文帝踉蹌著從禦案後走出，親手將兄妹二人扶起，老淚縱橫，“是朕的疏忽！是朝廷對不起你們霍家！這公道，朕一定給你們！一定！”
這一夜，皇宮深處燈火通明，禁軍頻繁調動，一道道密旨從暖閣中發出。
許多原本沉浸在睡夢中或正享受著婚禮前夜最後寧靜的權貴府邸，被突如其來的甲士粗暴叩開，驚呼聲、哭嚎聲、鎖鏈聲在都城的各個角落響起。
城陽侯及其核心黨羽，以及在證據鏈上所有被明確指認的參與者，無論身份如何尊貴，都在這個夜晚被以雷霆萬鈞之勢緝拿下獄，無一漏網。
天光微亮時，喧囂暫歇。暖閣內，文帝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他看著跪在下方，終於卸下了所有偽裝、顯露出疲憊卻如釋重負的霍無傷和溫顏，聲音沙啞：
“無傷，阿顏，大仇得報，霍兄和霍家英靈，終可安息了。你們……受苦了。”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霍無傷的肩膀，又摸了摸溫顏的頭發，
“從今往後，朕就是你們的親父！絕不再讓任何人欺辱你們分毫！朕會對你們更好，更好……”
霍無傷和溫顏俯身下拜，這一次，不再是臣子對君王的禮儀，而是帶著一絲晚輩對長輩的依賴與哽咽：“謝陛下。”
塵埃落定，沉冤得雪。
走出宮殿時，東方天際正好泛起魚肚白，晨曦微露，驅散了漫長的黑夜。
霍無傷（淩不疑）站在宮階上，望著那漸亮的天色，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寒冷的空氣，彷彿要將積壓了十幾年的陰霾與血腥徹底撥出。
他側過頭，看向身旁同樣眼含熱淚卻帶著明亮笑意的妹妹。
大仇已報，前路……終於可以真正走向光明瞭。
而明日，他將以霍無傷之名，堂堂正正、心無掛礙地，去迎娶他心愛的新婦。
翌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都城的十裡長街早已被湧動的人群和鮮紅的彩綢妝點一新。鑼鼓喧天，笙簫嗩呐吹奏著歡快的樂曲，幾乎要掀翻整座城池。
將軍府——或許如今該稱霍府——門庭若市，賓客盈門，比昨日更加熱哄百倍。
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不僅是為這場盛大的婚禮，更是為霍將軍沉冤得雪、大仇得報，終於能以真實身份迎接新生。
吉時已到，鞭炮齊鳴。
隻見霍無傷（淩不疑）一身大紅喜服，身姿挺拔如鬆，騎在高頭駿馬之上。往日冷峻的眉眼今日被濃濃的喜色柔和，唇角抑製不住地上揚，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和期待。
他不再是大仇未報、心事重重的淩不疑，而是卸下了所有重擔、即將迎娶心愛女子的霍無傷。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一路吹吹打打，朝著程府而去。道路兩旁，百姓們紛紛駐足觀望，為這位曆經磨難終得幸福的將軍送上由衷的祝福。
程府之內，鳳冠霞帔的程少商早已裝扮妥當。鏡中的女子明豔不可方物，臉上帶著新嫁娘特有的嬌羞與期盼，眼底深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化為徹底的安心。
昨夜驚天的變故她已聽聞，心中為無傷感到無比欣慰，也更堅定了與他攜手一生的決心。
當霍無傷曆經“千難萬險”（被程家兒郎們好好為難了一番後），終於踏入閨房，看到端坐在床榻上、蓋著紅蓋頭的新娘時，心跳如擂鼓。
他一步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牽起紅綢的一端，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少商，我來接你了。”
紅蓋頭下，程少商輕輕“嗯”了一聲，將紅綢的另一端緊緊握住。
新娘子被兄長的程頌穩穩背出閨房，送上花轎。
迎親隊伍再次啟程，繞城一週，接受萬民祝福，最終回到裝飾一新的霍府。
府門前，賓客雲集。文帝與宣皇後、越妃竟也微服親臨，坐在高堂之位，笑容滿麵地看著這對新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拜文帝、宣後、越妃）
“夫妻對拜！”
霍無傷與程少商相對而立，深深一拜。抬起頭時，彼此眼中都映照著對方的身影和滿滿的、幾乎要溢位來的幸福。
禮成，送入洞房。
歡呼聲、祝福聲、笑哄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人群中，溫顏望著兄長牽著新嫂嫂走向後院的身影，看著他挺拔的背影中透出的全然的輕鬆和喜悅，眼眶忍不住一陣發熱，視線迅速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