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2章 何以笙簫默二
三人在食堂角落坐下。向恒喋喋不休地講著法學院最近的趣事,試圖活躍氣氛。溫顏安靜地聽著,偶爾微笑,卻不插話。
“溫顏你也說點什麼嘛,”向恒終於注意到她的沉默,“文學係才女,給我們講點有意思的。”
溫顏抿了抿唇:“我不知道說什麼有意思。”
“隨便啊,比如最近在看什麼書?”
“《時間簡史》。”
向恒誇張地瞪大眼睛:“哇,這麼深奧?你能看懂嗎?”
“有些地方看不懂,”溫顏老實承認,“但正因為不懂,才更要看。”
一直沉默的何以琛突然開口:“為什麼?”
溫顏轉向他,眼神清澈:“因為承認無知是求知的,實則各有軌跡。”
何以琛停下腳步,轉頭看她。路燈下,她的眼睛亮如星辰。
“你真的相信嗎?”他問,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渴望。
溫顏迎上他的目光,輕輕點頭:“我相信所有迷失都有方向,所有沉默都有回響。隻是需要時間聆聽。”
那一刻,何以琛感到心中那塊冰封的角落,似乎有什麼悄然裂開。他不再說話,隻是陪著她走到宿舍樓下。
“晚安,何學長。”溫顏輕聲告彆。
“晚安。”他回應,看著她走進樓內,卻沒有立即離開。
站在秋夜的微寒中,何以琛第一次意識到,這三個月來,他第一次沒有在夜晚想起趙默笙就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溫顏就像是一道微光,不強,不刺眼,卻悄然照進他黑暗的世界。
她不多言語,卻總能精準地理解他未說出口的情緒。她不試圖安慰,卻讓他感到莫名的平靜。
回到宿舍,何以琛站在窗前,望著遠處女生宿舍的燈火。其中一扇窗後,或許就是溫顏的房間。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新訊息。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傘明天還我就好,不急。早點休息。——溫顏”
他是怎麼有她的號碼的?何以琛想了想,記起可能是向恒之前拉的一個學習交流群裡有的。但他驚訝的是,溫顏居然存了他的號碼。
更驚訝的是,自己居然因為這條簡單的訊息,嘴角微微上揚了。
這是趙默笙離開後,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窗外,秋風掠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某種預示,又像是某種告彆。
何以琛拿起手機,回複了兩個字:“好。”
秋意漸濃,梧桐葉大片大片地染上金黃,隨風飄落,鋪滿c大的小徑。
何以琛發現自己遇到溫顏的頻率,似乎有些過高了。
週二上午,他習慣性地提前十分鐘到三教頂樓的窗邊位置預習。
剛坐下沒多久,抱著幾本厚重文學理論書的溫顏就出現在教室門口,看到他時,眼中掠過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然後安靜地在他斜後方的位置坐下。
課間,她會拿著書,指著某一處她“恰好”不懂的、涉及法律背景的段落,輕聲向他請教。
她的問題總是很有針對性,絕非無的放矢,讓何以琛無法敷衍,甚至需要思考才能回答。討論時,她目光專注,似乎全世界隻剩下他和她探討的問題。
週四下午,圖書館法律文獻區。何以琛正在為模擬法庭查案例,一抬頭,又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溫顏正踮著腳,試圖拿書架最高層那本《論法的精神》注釋本,顯得有些吃力。
“需要幫忙嗎?”他聽見自己開口。
溫顏回過頭,臉上有一絲被撞見的窘迫,耳根微紅:“何學長…謝謝。”
他輕鬆地幫她拿下書,瞥見她還抱著《羅馬法史綱》和《契約的成立與失效》。“文學研究需要看這些?”
溫顏接過書,抱在胸前,像是抱著盾牌,聲音輕柔卻清晰:“嗯。想更深入地理解社會規則和人性衝突的根源。這些…很有幫助。”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寫得很有意思。”
何以琛看著那些連法學新生都覺得枯燥的大部頭,難得地沒有質疑,隻是覺得這個安靜的文學係女生,內心或許比他想象的要深邃得多。
週六傍晚,他在校外常去的那家清淨書店角落翻看新到的法學期刊。夕陽透過玻璃窗,給書架鍍上一層暖光。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最裡側的閱讀區傳來一聲輕微的、壓抑的咳嗽聲。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果然看到溫顏坐在小沙發上,膝上蓋著薄毯,正專注地在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上寫著什麼,手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和幾本散文集。
她抬頭看到他,眼神亮了一下,隨即又垂下,輕聲解釋:“這裡…很安靜,適合寫點東西。”
何以琛發現,自己竟也開始覺得,這些相遇是理所當然的巧合了。
他並未察覺,每一次“偶遇”前,溫顏如何細致地向向恒打聽他的行程習慣,如何計算著時間,如何裝作不經意地出現在他可能經過的地方,如何反複練習那幾句簡單的開場白。
她收集所有關於他的碎片,像拚圖一樣,小心翼翼地在心中拚湊他的模樣。
她的喜歡,安靜而笨拙,卻又帶著一種執拗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