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4章 何以笙簫默四
她收起了所有精心策劃的“巧合”,不再向向恒打聽他的行程,甚至開始刻意繞開他常走的路線。
再次在校園裡不期而遇時,溫顏率先移開了目光,微微低下頭,像是沒看見他一樣,安靜地、加速地從他身邊走過,衣角帶起一絲微弱的風。
何以琛的腳步頓住了。
他看著她毫不猶豫遠離的背影,那麼單薄,卻又那麼決絕,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彷彿被人狠狠撥動了一下,發出沉悶而令人不適的嗡鳴。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嗎?為什麼…胸口會覺得更加空蕩和滯悶?
之後的日子,表麵上看,他們似乎回到了最初的狀態,甚至是比最初更遙遠的陌生人。
向恒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之間氣氛的詭異變化。
他試圖從何以琛這裡打探,隻得到一句冷冰冰的“沒什麼”。他又想去問溫顏,卻發現連溫顏也隻是說在忙,訊息回得客氣又簡短,再也約不出來。
走廊相遇,寂靜無言。
食堂擦肩,仿若未聞。
圖書館同一區域,各自埋首,彷彿對方是空氣。
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內心的掙紮如何洶湧。
何以琛強迫自己沉浸在學習裡,用大量的案例和條文填滿所有時間,試圖將那個安靜的身影徹底擠出腦海。
但每當夜深人靜,那種負罪感和一種莫名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失落感便會交織著襲來,讓他難以安眠。
他覺得自己同時背叛了兩個人——背叛了等待默笙的過去,也傷害了無辜的溫顏。
溫顏則把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到了筆下的故事裡。她寫那個突然離開的人,寫那個被留下的人的痛苦與迷茫,也寫那個偶然出現又悄然消失的、帶來微光又帶走希望的身影。
她寫得眼睛發酸,卻固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她告訴自己,就這樣吧,至少不要再讓他感到困擾。
窗外開始飄起今冬的第一場細雪,悄無聲息,卻冰冷徹骨。
落在兩個同樣沉默、同樣掙紮、同樣以為隻有自己還在在意的人身上。
他們之間,彷彿隔了一層看不見的冰牆,寒冷而透明,看得見對方,卻再也無法靠近。
初雪落下又融化,校園裡的氣氛隨著期末的臨近而變得緊張起來。但這份緊張,卻壓不住何以琛和溫顏各自內心的荒蕪。
何以琛將自己徹底埋進了法律的條框世界裡,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用高強度學習帶來的麻木感對抗內心翻湧的情緒。
他成功地不再“偶遇”溫顏,但她的影子卻並未因此消失,反而在他每一次刻意避開的瞬間,在他每一次看到某個相似背影而驟然收緊心臟的瞬間,提醒著他那份被他強行壓抑下去的、不該有的悸動和隨之而來的沉重負罪。
他覺得自己像個分裂的人,一邊是仍為趙默笙疼痛的過去,一邊是因傷害溫顏而愧疚的現在。
溫顏則變得更加沉默。
她不再去圖書館,而是蜷在文學係資料室最靠裡的位置,用寫作消化所有情緒。
筆下的故事染上了淡淡的哀傷,那個帶來微光的身影最終在故事裡遠走,留下一個開放式的、略顯蒼涼的結局。
她刪掉了手機裡所有可能聯係到何以琛的方式,甚至小心翼翼地避開向恒。
她的喜歡,開始得安靜,結束得也體麵,隻是心口那道裂痕,唯有自己知道有多深。
直到向恒的生日。
向恒作為學生會乾部,人緣極好,生日聚會定在學校附近常去的那家ktv大包間,叫了不少人,熱哄非凡。
何以琛本不想來,卻被向恒以“最重要的兄弟不給麵子?”為由硬拉了過來。他獨自坐在角落的陰影裡,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啤酒,與周圍的喧鬨格格不入。
溫顏也來了。是向恒提前幾天就再三保證“何以琛肯定不會來”,她才猶豫著答應的。
她到時,包間裡已經擠滿了人,歌聲、笑聲、骰子聲混雜在一起。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的何以琛,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想轉身離開,卻被眼尖的向恒一把拉住:“溫顏學妹!快來這邊坐!就等你了!”
向恒本是好意,他想借著生日的機會,緩和一下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說不定喝點酒就能說開了呢?他熱情地把溫顏安排在離角落不遠的位置,然後忙著去招呼其他人。
溫顏如坐針氈。她能感覺到那道來自角落的視線,或許沒有,但那無形的壓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低著頭,小口喝著飲料,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何以琛也看到了她。在她進來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亂了。
她似乎清瘦了些,坐在那裡,安靜得讓人心疼。他想移開目光,卻忍不住用餘光關注著她。
酒精開始上頭,混雜著這段時間以來的痛苦、愧疚、掙紮和那份無法言說的思念,在他胸腔裡橫衝直撞。
聚會進行到**,大家起鬨讓壽星向恒唱歌。向恒鬼哭狼嚎地唱著一首歡快的歌,氣氛熱烈到繁體。
就在這時,喝醉了的何以琛突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他腳步有些虛浮,繞過幾個人,徑直走到正拿著麥克風傻樂的向恒麵前,然後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抱住了向恒。
喧鬨的包間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伴奏帶還在兀自播放著歡快的旋律。
“向恒…”何以琛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她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
向恒愣住了,舉著麥克風,不知所措。
“我找不到她…哪裡都找不到…”何以琛的聲音哽咽起來,肩膀微微顫抖,“默笙…趙默笙…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整個包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知道趙默笙,知道何以琛找她找得有多瘋,知道他這幾個月變得有多冷。
但沒人見過這樣的何以琛——脆弱、崩潰,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抱著朋友哭泣,嘴裡反複念著那個消失的名字。
溫顏坐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