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12章 何以笙簫默十二
何以琛猛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嗅著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香氣，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顏顏…有你，真好。”
溫顏回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嗯，我在，我會一直在。”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雲層散開，露出一彎清亮的月牙。
清輝透過窗戶灑進來，籠罩著相擁的兩人，寧靜而美好。
何以琛知道，他終於徹底告彆了過去。那些傷痕或許依然存在，但它們不再是無法觸碰的隱痛，而是變成了曆史的一部分。
而現在和未來，他有溫顏，這個理解他、包容他、深愛他、也被他深深愛著的女人，他們將攜手，共同書寫屬於他們的、充滿溫暖和光明的篇章。
週末的超市總是人頭攢動，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何以琛推著購物車，溫顏挽著他的手臂，兩人慢悠悠地穿梭在貨架間，討論著晚上是吃魚還是吃蝦，空氣裡彌漫著平淡卻真實的幸福感。
就在他們走到飲料區時，前方一陣輕微的騷動。
一個穿著米色風衣、身影纖細的女子正手忙腳亂地試圖扶起一輛購物車——那車不小心撞倒了旁邊堆成金字塔狀的罐裝飲料，易拉罐劈裡啪啦地滾落一地，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女子一邊慌亂地彎腰去撿，一邊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
那聲音傳來的一刹那，何以琛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溫顏明顯感覺到他手臂的肌肉瞬間繃緊。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他，隻見何以琛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那個彎腰撿拾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在超市明亮的燈光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所有溫度，變得一片冰封的漠然。
溫顏的心猛地一沉。
她幾乎立刻就猜到了那個女子的身份——那樣的反應，那樣的眼神…隻會是因為一個人。
趙默笙。
就在這時，那女子似乎感覺到身後的注視，直起身，轉了過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了。
確實是趙默笙。幾年過去，她褪去了些許大學時的青澀，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但眉眼間的神態依稀還是舊時模樣。
她臉上還帶著剛才的窘迫，然而當她看清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看著她的何以琛時，那點窘迫瞬間被巨大的震驚和不知所措所取代。
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的目光像是被釘在了何以琛身上，複雜的情愫在其中翻湧——驚訝、愧疚、或許還有一絲殘留的舊情。
超市的廣播音樂還在歡快地播放，周圍是嘈雜的人聲和推車滾輪的聲音，但在這一個小小的三角區域裡，空氣卻像是凍結了。
溫顏的心跳得飛快，手心微微出汗。她緊緊挽著何以琛的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和散發出的冰冷氣息。
她知道，這一刻終於來了。這個他曾經瘋狂尋找、為之痛苦崩潰的初戀，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重新出現了。
她心中不可避免地湧起一陣緊張和不安。
初戀永遠是特彆的，尤其是像他們這樣，分手（如果那算分手的話）得如此突兀和慘烈，甚至沒有一個正式的告彆。
那些未曾解開的誤會，那些殘留的遺憾和或許未曾完全熄滅的火星…會不會因為這一次重逢而重新燃起？
她看著對麵趙默笙那雙緊緊盯著何以琛、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的眼睛，那份不安愈發強烈。
她下意識地，將何以琛的手臂挽得更緊了一些，彷彿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趙默笙也注意到了何以琛身邊的溫顏，以及他們親密挽著的手臂。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掠過一絲黯然和更加複雜的情緒。
幾秒鐘的死寂過後，最終還是趙默笙先開了口，聲音有些乾澀發顫：“…以琛？好…好久不見。”
這一聲呼喚，像是打破了魔咒。
何以琛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冰封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融化。
他的目光從趙默笙臉上移開，落在那一片狼藉的易拉罐上，語氣平靜得近乎冷酷，是對著旁邊的超市理貨員說的：
“麻煩清理一下。”
然後，他看也沒再看趙默笙一眼，低下頭，對身旁臉色有些蒼白的溫顏，用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帶著明顯溫和與安撫的語氣輕聲說：
“顏顏，我們去那邊看看水果？”
彷彿趙默笙和那一地的混亂，都隻是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說完，他推著購物車，帶著溫顏，徑直從僵在原地的趙默笙身邊走過，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和留戀。
溫顏被他帶著往前走，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趙默笙獨自站在原地，臉色蒼白，望著何以琛決絕離開的背影，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巨大的失落，顯得格外孤單和狼狽。
那一刻，溫顏心中的緊張和不安，忽然間就像被戳破的氣球，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又酸澀的情緒。
從超市到回家的路上，車廂內一片沉寂。
何以琛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線條緊繃，下頜線收得極緊，周身都籠罩著一層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他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啟音樂。
溫顏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心中卻遠不如表麵看起來那麼平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人情緒上的巨大波動。那是一種被強行壓抑下去的、翻湧著驚濤駭浪的混亂。趙默笙的出現，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不可避免地在他心底激起了層層漣漪。
她理解這種衝擊。那是他曾經傾注了全部熱烈情感、又遭受了最深重背叛和不解的人。
即使他如今愛的是她，即使他剛才表現得冷漠決絕，但那一刻的震驚和隨之而來的複雜心緒，是無法輕易抹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