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15章 香蜜沉沉燼如霜十五
送迴天宮?
那天帝天後,確實未必會儘心救治,甚至可能真如他所言,反遭猜忌。
難道真將他丟在這魔界荒蕪之地不管?
她亦做不到。
沉默片刻,她終是歎了口氣,妥協道:“罷了,隨我回鳥族。”
潤玉眼中瞬間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微弱光彩,如同絕境中窺見一絲生機,他努力想扯出一個笑容,卻因劇痛而扭曲,隻化作一聲氣音:“多謝尊神…”
溫顏不再多言,小心地將人打橫抱起,周身翠色神光大盛,化作一道流光,瞬息千裡,朝著扶風山方向疾馳而去。
回到鳳凰殿,溫顏徑直將人帶入自己的靜室。
此處靈氣最為充裕,且有她佈下的重重禁製,最適宜療傷。
她將潤玉小心安置在軟榻上,立刻召來雲翳長老,命其取來族中最好的解毒靈藥與溫養元神的聖品,又親自佈下聚靈陣法,輔助療傷。
雲翳長老見到重傷的夜神,雖心中詫異,卻不敢多問,立刻領命而去。
溫顏坐於榻邊,指尖翠芒不斷,精純的生機神力混合著解毒藥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潤玉體內,與那頑固的魔毒激烈交鋒,修複著他受損的經脈與仙元。
潤玉時而昏迷,時而清醒。
每次清醒時,總能看見溫顏守在一旁,或凝神為他療傷,或翻閱古籍尋找解毒之法。
她神情專注而平靜,彷彿照顧他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潤玉心中被巨大的暖流與竊喜填滿,卻又不敢表露太過,隻每每在她看過來時,露出虛弱又感激的神情,乖順地配合著一切治療,偶爾因劇痛而發出的悶哼也極力壓抑著,生怕給她添一絲麻煩。
鳥族公主穗禾聞訊趕來,在靜室外探頭探腦,被雲翳長老攔下。
得知是阿姐將人帶回來的,雖有些不解,卻也不敢打擾,隻嘀咕了一句:“阿姐心腸也太好了些…”
靜室內,燈火長明。
溫顏看著榻上麵色逐漸由灰敗轉向蒼白、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的潤玉,心中亦是複雜。
她本不欲招惹是非,卻一次次為此人破例。
如今,竟還將人帶回了自己的地方親自照料。
真是…孽緣。
時日流轉,在溫顏不惜耗費本源生機神力的精心救治下,潤玉體內那霸道的魔毒終於被徹底拔除,傷勢也一天天見好,臉色逐漸恢複了往日的潤澤,隻是身子骨看著仍有些單薄虛弱。
按理說,傷既已無大礙,他便該辭行迴天宮複命。
可這位夜神殿下,卻絲毫沒有要走的跡象。
每日裡,他不是“虛弱”地需要在溫顏的靜室外曬曬太陽“吸收天地靈氣助益恢複”,便是“不小心”舊傷複發需要溫顏再“稍稍”渡些神力安撫。
再不然便是捧著些天界帶來的、或自己親手做的小巧精緻的玩意兒,送到溫顏麵前,說是“聊表謝意”,眼神期待又忐忑,讓人不忍拒絕。
溫顏豈會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
隻是看他確實傷勢初愈,加之那份小心翼翼的討好並不惹人厭煩,便也由著他去,並未出言驅趕。
這可急壞了一個人——穗禾。
自打潤玉來了之後,阿姐的關注便分了一大半給這個病懨懨的天界殿下。
往日裡阿姐除了處理族務、練兵教導,閒暇時間多是她的。
如今可好,不是給那潤玉療傷,便是被他以各種理由絆住。
穗禾對這個搶走姐姐關心的男人,那是一萬個看不順眼。
這日,溫顏正於殿中查閱古籍,潤玉便“乖巧”地坐在下首不遠處,手裡拿著一卷書,眼神卻時不時飄向主位上的溫顏。
穗禾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先是甜甜地喚了聲“阿姐”,隨即目光掃到潤玉,立刻撇撇嘴,聲音也冷了下來:“喲,夜神殿下這傷還沒養好呢?我看殿下氣色紅潤,行動自如,想來是無大礙了。
我們鳥族小門小戶,簡陋得很,怕是比不上天宮舒適,殿下還是早日回璿璣宮休養為好,免得耽誤了傷勢。”
這話說得可謂毫不客氣。
潤玉聞言,放下書卷,抬眸看向穗禾,並未動怒,反而微微垂下眼簾,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落寞與無奈,聲音溫和又帶著點虛弱:“穗禾公主說的是…是潤玉叨擾太久了。
隻是…隻是這傷偶爾夜間仍會隱痛,尊神說還需再穩固幾日。待再好些,潤玉定立刻告辭,絕不敢再給尊神和公主添麻煩…”
他說著,還下意識地輕輕按了按胸口,眉頭微蹙,彷彿真的仍在忍受痛楚,眼神卻悄悄瞟向溫顏的方向。
溫顏果然從書卷中抬起頭,目光不讚同地看了穗禾一眼:“穗禾,不得無禮。殿下傷勢未愈,還需靜養。”
穗禾一見他那副裝模作樣的委屈樣就來氣,再被阿姐一說,更是火冒三丈,指著潤玉道:“阿姐,你看他分明就是裝的。他…”
“穗禾。”溫顏聲音微沉。
穗禾頓時噤聲,委屈地扁了扁嘴,狠狠瞪了潤玉一眼。
潤玉立刻適時地開口,語氣愈發溫和甚至帶著點討好:“尊神勿要責怪公主,公主也是關心則亂。潤玉確實…恢複得慢了些…”
他越是這般“懂事”,就越發襯得穗禾無理取哄。
穗禾氣得胸口起伏,恨不得上去撓花他那張看似無辜的臉。
溫顏看著這幾乎每日都要上演一出的戲碼,隻覺得額角隱隱作痛。
一邊是自家被嬌慣壞了、直言直語的妹妹,一邊是救命之恩、看似柔弱不能自理實則心思玲瓏的傷患…
她放下書卷,揉了揉眉心:“好了,穗禾,你今日的功課可做完了?雲翳長老方纔還尋你。”
這是在支開她了。
穗禾不甘心地又瞪了潤玉一眼,才氣呼呼地行禮:“穗禾這就去。”轉身跺腳走了。
殿內又恢複安靜。
潤玉悄悄鬆了口氣,看向溫顏,眼中帶著些許不安:“尊神,潤玉是否…讓您為難了?”
溫顏看著他,半晌,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好生養傷便是。”
並未直接回答。
潤玉心中竊喜,知道她並未真正厭煩,連忙乖巧應道:“是。”
隻是低下頭時,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看來,這條路子,走對了。
而殿外,並未真正離開的穗禾扒著門縫看到這一幕,更是氣得牙癢癢。
“綠茶龍!心機龍!
就知道裝可憐博取阿姐同情,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