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7章 許我耀眼七
而當婚禮進行曲莊嚴響起,教堂大門緩緩開啟,許妍挽著那位扮演她“研究員父親”的先生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紅毯儘頭等待的沈皓明時,溫顏作為首席伴娘,緊隨其後。
她的目光掃過賓客席,看到了沈家父母欣慰的笑容,也看到了眾多的親友祝福的目光。但她很快收回視線,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走向幸福的好友身上。
這一刻,鮮花、掌聲、誓言,一切都如夢似幻。
溫顏站在許妍身後半步的位置,如同最堅定的守護者,見證著這場建立在謊言之上,卻又飽含真實情感的婚禮,緩緩拉開序幕。
而她心底那份隱憂,也隨著儀式的推進,被暫時壓了下去,隻化作最虔誠的祝福。
莊嚴的婚禮進行曲在古老的教堂裡回蕩,穹頂之下,每一顆空氣粒子都彷彿浸染著聖潔的光輝。
沉重的雕花木門緩緩向兩側開啟,一道明亮的光束湧入,勾勒出門口那個身著絕美婚紗的身影。
是許妍。
她獨自站在那裡,頭紗半掩,手持捧花,微微仰著頭,目光穿越長長的紅毯,精準地落在那端等待她的沈皓明身上。
那一刻,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放緩。
站在聖壇側前方的溫顏,穿著香檳金的伴娘禮服,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她的背脊依舊挺直,麵容依舊清冷,可胸腔裡那顆心,卻像被浸入溫熱的泉水中,酸脹得發疼。
許妍開始邁步了。一步一步,走得緩慢而堅定,婚紗的曳地在身後鋪陳開細碎的星光。
她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幾乎是發光般的幸福笑容,那笑容純粹、滿足,帶著對未來的全部憧憬。
就在這一瞬間,溫顏的視線猛地模糊了。滾燙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湧上眼眶,掙脫了理智的束縛,悄無聲息地滑落。
她甚至沒有抬手去擦,任由那兩行濕意沿著臉頰滾落,滴在禮服的前襟,留下深色的印記。
她的眼前,穿著聖潔婚紗的許妍,彷彿與記憶裡那個瘦弱、蒼白的小女孩重疊了。
那個因為先天性心臟病,被親生父母視為拖累,狠心拋棄在醫院走廊裡的小許妍。
那個被好心的姥姥接到雲來村,用粗糙卻溫暖的手,一點一點喂養,攢著微薄的收入帶她去縣城、省城看病,硬是從死神手裡搶回來的小許妍。
那個因為身體不好,常常隻能坐在村口大槐樹下,眼巴巴看著彆的孩子奔跑玩哄,卻總是對來找她的溫顏露出最燦爛笑容的小許妍。
那個在無數個夜晚,因為病痛或是因為被拋棄的恐懼偷偷哭泣,隻有緊握著溫顏的手才能安心入睡的小許妍……
那些灰暗的、帶著藥水味和淚水的過往,像無聲的黑白默片,在她腦海中飛速閃過。
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她們互相依偎,許妍是她童年裡最需要保護的存在,而她,是許妍黑暗中唯一緊握的光。
誰能想到呢?
那個曾被命運粗暴對待,在泥濘中掙紮著生長的女孩,有一天,會像此刻這樣,穿著這世間最美麗的衣裳,在所有人的注視和祝福下,走向她認定的幸福。
這不僅僅是一場婚禮,這是一個生命對不公命運最有力、最輝煌的反擊,是荊棘裡開出的最絢爛的花。
溫顏的淚水流得更凶了,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欣慰和撼動。
她看著許妍一步步走向沈皓明,看著沈皓明伸出手,緊緊握住許妍的手,兩人相視而笑。
她在心裡無聲地、虔誠地祈禱:
【妍妍,我最好的朋友。
願你從今往後,再無病痛纏身,再無遺棄之痛。
願你被珍愛,被嗬護,願你所求皆如願,所行化坦途。
願你此刻臉上的笑容,能夠永恒。
無論未來發生什麼,無論你需要什麼,我永遠在這裡。
請你,一定要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投下斑斕的光影,將聖壇前的新人籠罩在一片夢幻的光暈之中。
溫顏站在光影之外,淚眼模糊地看著,將自己最好的祝福,連同那些無法言說的擔憂,一起融入了這莊嚴而溫暖的時刻裡。
她的女孩,終於走到了這裡,走向她想要的幸福,這就足夠了。
聖壇前,新人在交換誓言,莊重而感人。
但蔣亮的目光,卻更多地流連在伴娘席上那個清冷的身影上。他從溫顏步入教堂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她,香檳金的禮服讓她在人群中格外出挑,像一輪皎潔的明月。
然後,他看到了她的眼淚,不是嚎啕大哭,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隻是那樣靜靜地站著,挺直著背脊,任由晶瑩的淚珠無聲滑落。
那淚水洗過的眼眸,顯得更加清澈,卻也透出一種易碎的美感,與她平日清冷自持的氣質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像冰層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內裡柔軟的微光。
這一幕,莫名地撞進了蔣亮的心底,讓他一向玩世不恭的心緒泛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名為“不忍”的漣漪。
這麼美麗的女孩子,不應該流淚,至少,不該在這樣應該充滿祝福的時刻,獨自吞嚥複雜的心事。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微微傾身,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方折疊整齊的寶石藍真絲手帕。手帕的顏色深邃而優雅,與他本人的氣質相得益彰。
他動作輕緩地遞到溫顏手邊,低沉的嗓音壓得很輕,帶著恰到好處的關懷,不至於驚擾到儀式的進行:“小姐。”
溫顏正沉浸在翻湧的情緒中,被這突然遞到眼前的手帕驚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抬眼,撞進一雙帶著善意和些許探究的深邃眼眸中。男人穿著考究,氣質不凡,眼神雖然直接,卻並無冒犯之意。在這樣的場合,拒絕一位紳士恰到好處的善意似乎有些失禮。
溫顏微微怔忡,隨即低聲道:“謝謝。”聲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鼻音。
她不好推拒,隻好接過那方觸手冰涼柔滑的絲帕,輕輕蘸去眼角的淚痕,手帕上帶著一絲清冽的木質香氣,與他給人的感覺很像。
蔣亮看著她接過手帕,小心使用的樣子,心頭沒來由地一鬆,甚至湧上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趁著她擦拭淚痕的間隙,壓低聲音,禮貌地自我介紹:“鄙姓蔣,蔣亮,遠航基金的合夥人。”他言簡意賅,目光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