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4章 雲之羽四
一日,宮遠征又來「搶人」,恰好聽到溫顏在和宮尚角討論一種邊關罕見的止血草藥,言語間見解頗為獨到。
他忍不住插嘴反駁了幾句。溫顏也不惱,耐心與他辯論,最後竟說得他啞口無言,不得不承認她的說法更有道理。
宮遠征憋紅了臉,半晌,才哼哼唧唧地對宮尚角說:「哥,她……她好像也不是跟其他女子一般……」
宮尚角看著弟弟彆彆扭扭的樣子,再看向一旁含笑不語的溫顏,心中那層堅冰,似乎在無人察覺的角落,悄然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這位定國郡主,正在用一種他無法抗拒的方式,一點點地、不容拒絕地,融入他的角宮,靠近他的生活,甚至收服了他那個最難搞的弟弟。
而他,似乎並不像最初以為的那般,全然排斥。
宮門為剩餘幾位公子遴選新孃的日子如期而至,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繃的喧囂。
然而,這份喜慶很快被蒙上陰影——無鋒刺客混入待選新娘中的訊息,像一道驚雷劈碎了表麵的平靜。
所有新娘被立即控製,關入地牢。恐慌與猜疑迅速蔓延。
角宮內,溫顏正與宮尚角對弈,影無聲地立於廊下,彷彿與陰影融為一體。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一名侍衛匆匆來報,語氣驚惶:「角公子,郡主,不好了,羽公子他……他帶著金繁要去地牢放走那些新娘,征公子帶人攔住了,現在、現在打起來了。」
宮尚角執棋的手一頓,眉頭瞬間鎖緊,周身氣息驟冷。
他立刻起身,衣袂帶風。
溫顏也放下棋子,麵色沉靜,但眼底已凝起寒霜。她站起身:「一起去看看。」
宮尚角看了她一眼,並未反對。
地牢入口處的空地上,場麵一片混亂。
宮子羽情緒激動,試圖衝破阻攔,金繁緊隨其後,忠心護主,與帶著綠玉侍阻攔的宮遠征戰在一處。刀光劍影,內力碰撞,雖未下死手,但場麵已是極其難看。
宮遠征年紀雖小,出手卻淩厲狠辣,金繁護主心切,亦是全力以赴,一時竟難分高下。
宮子羽在一旁急得不行,卻插不上手。
「住手!」宮尚角的冷喝如同寒冰墜地。
打鬥中的幾人動作一滯。
宮遠征率先收手,退到宮尚角身邊,氣息微亂,臉上帶著怒意:「哥,他們非要闖地牢。」
金繁也護著宮子羽後退,麵色緊繃,握刀的手仍未放鬆。
宮子羽急聲道:「宮尚角,那些新娘是無辜的,怎麼能把她們都關起來?無鋒的人混進去,查出來就是了,怎能一概而論?」
宮尚角眼神冰冷:「宮子羽,你的規矩學到哪裡去了?無鋒之事,寧錯殺,不放過,豈容你胡鬨!」
「我不是胡鬨,我……」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之際,一個清冷而極具威勢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宮子羽的話:
「本郡主倒是想問問,」溫顏緩緩走上前,目光如刀,首先釘在金繁身上,「宮門一個侍衛是誰給的膽子,竟敢對主子動手?還是兩位公子。」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她身上。
金繁臉色一白,握刀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宮子羽急忙辯解:「郡主,是宮遠征先攔著我們,金繁他隻是為了保護我……」
「保護?」溫顏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宮子羽,最終回到金繁身上,「保護主子,就可以對另一位公子刀劍相向?
宮門的規矩,何時變得如此尊卑不分,主仆不明瞭?
還是說,羽宮的侍衛,特殊到可以淩駕於宮門規矩之上?」
她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敲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宮遠征有些驚訝地看向溫顏,他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強勢地維護他。
宮尚角站在她身側,沉默著,但眼神深邃,並未阻止。
金繁低下頭:「屬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溫顏語氣陡然轉厲,「今日若非尚角與我及時趕到,你是不是打算和遠征弟弟拚個你死我活?誰給你的權力。」
她不再看麵如死灰的金繁和焦急的宮子羽,轉身對宮尚角道:「角公子,此事關乎宮門規矩,更關乎主子安危與尊嚴。
我雖為外人,既已選定角宮,便容不得有人如此踐踏角宮與征宮的顏麵,這便請執刃和長老主持公道。」
她的態度強硬無比,直接將問題拔高到了尊卑規矩和宮門顏麵的層麵。
事情很快鬨到了執刃殿。
宮鴻羽和三位長老聽完雙方陳述,麵色都十分難看。
宮子羽行為魯莽,宮遠征阻攔是職責所在,而金繁作為侍衛與公子動手,確是犯了大忌。
以往或許看在羽宮和宮子羽的份上小懲大誡,但如今被溫顏這位定國郡主當場抓住,並毫不留情地捅破,他們根本無法徇私。
溫顏站在殿中,脊背挺直,聲音清晰而冷硬:「執刃大人,諸位長老,聯姻之初,我便說過,我代表的是朝廷和定王府的顏麵。
今日,宮門一個侍衛都敢對我未來的夫君和弟弟刀劍相向,若傳回朝廷,我父王和聖上會如何想?
是否覺得宮門根本無意聯姻,甚至輕視朝廷?」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臉色發白的宮子羽和跪在地上的金繁,最終看向執刃和長老:「今日,我必須為角宮和征宮要一個公道。否則,這聯姻,不談也罷。」
這話分量極重。
宮鴻羽額頭滲出冷汗,他知道,溫顏這是在借題發揮,但句句在理,字字誅心,他們理虧在先。
花長老試圖轉圜:「郡主息怒,金繁他也是護主心切……」
「好一個護主心切。」
溫顏毫不客氣地打斷,「今日他能對遠征『心切』,來日是否就能對執刃、對長老『心切』?
宮門的規矩若因『心切』二字便可廢弛,那還有何秩序可言?
今日若不嚴懲,日後人人效仿,宮門豈不大亂?」
她的話堵死了所有求情的可能。
最終,執刃宮鴻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金繁,身為侍衛,對主子動手,違背宮規,罪不可赦,重打八十鞭,降為最低等侍衛,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八十鞭,這幾乎是去了半條命的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