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15章 雲之羽十五
最終,在一個深夜,宮尚角與溫顏帶著精銳護衛,直接突入了茗霧姬的寢殿。
麵對鐵證,茗霧姬最初還想狡辯,但在溫顏淩厲的逼問和宮尚角冰冷的注視下,她臉上的柔弱慈悲終於寸寸碎裂,露出底下隱藏多年的陰冷與麻木。
她供認不諱。自己是無鋒多年前便埋入宮門的一枚深層棋子,代號「無名」。
她潛伏多年,傳遞了無數情報,而殺害宮鴻羽和宮喚羽,正是她接到的最新指令。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真相還在後麵。
在進一步拷問其動機和細節時,茗霧姬在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下,嘶笑著透露了一個更可怕的秘密:「你們以為宮鴻羽是什麼好東西?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就在十多年前,他便發現了。」
「可他做了什麼?他非但沒有殺我,沒有揭發我,反而以此要挾我,將我困在他身邊,成為他見不得光的禁臠,他享受著這種掌控無鋒刺客的快感,享受著這種危險的刺激,他以為他能控製一切,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極!」
「他包庇我,縱容我,甚至……甚至有些宮門無關緊要的訊息,還是他默許我傳出去的,為了他那可笑的虛榮和掌控欲,他根本不配做執刃。」
這番供詞,如同最鋒利的刀,不僅揭開了茗霧姬的偽裝,更將已故的前執刃宮鴻羽徹底拉下了神壇。堂堂宮門執刃,竟明知身邊人是無鋒細作,卻因一己私慾而包庇隱藏,最終養虎為患,害人害己,甚至可能間接導致了少主宮喚羽的死亡。
這個真相,比單純的被刺殺更加令人難以接受,更加醜惡不堪。
茗霧姬被廢去武功,打入地牢最深處,等待她的將是宮門最嚴厲的刑罰。
而這個訊息,對於本就因父兄去世而悲痛欲絕的宮子羽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一直視茗霧姬為除了父兄外最親近的長輩,她溫柔、慈愛,在他受挫時給予安慰。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份「慈愛」背後,竟藏著如此歹毒的心思和陰謀。
更讓他崩潰的是,他心中偉岸的父親,竟然……竟然是如此不堪的一個人?明知是無鋒,卻因私慾包庇。
信仰徹底崩塌,世界瞬間灰暗。
宮子羽無法麵對這一切,他選擇了最消極的逃避方式——酗酒。
羽宮內,整日彌漫著濃烈的酒氣。
宮子羽抱著酒壇,蜷縮在角落裡,喝得酩酊大醉,時而痛哭流涕,時而喃喃自語,時而放聲大笑,狀若瘋癲。
金繁被打傷後仍在休養,無人能勸得住他,也沒人知道該如何勸。
宮門剛剛經曆權力更迭,又爆出如此醜聞,一時間風雨飄搖。
新任執刃宮紫商忙得焦頭爛額,既要穩定局勢,追查無鋒其他可能的線索,還要分出心神擔心這個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弟弟。
宮尚角得知宮鴻羽的所作所為後,沉默了很久,最終隻冷冷道了一句:「咎由自取。」便不再多言,繼續投入到肅清無鋒餘孽的事務中。
溫顏看著這一切,心中亦是唏噓。
權力的腐蝕、人性的複雜,在這深宮之中展現得淋漓儘致。她吩咐下人看顧好宮子羽,至少彆讓他真的喝死,但心結,終須他自己走出來。
舊塵山穀的霧,似乎更濃了,籠罩著悲傷、醜惡與新生的希望,前路依舊漫長而艱難。
宮門巨震之後的餘波,在宮紫商雷厲風行卻又細致入微的處置下,漸漸趨於平穩。
溫顏並未過多乾涉內務,但將她帶來的部分人手暫借給宮紫商調遣,協助穩定秩序,清查殘餘隱患。定國郡主的身份和背後代表的朝廷力量,本身就是一劑強大的安定劑。
角宮,彷彿成了這片風暴眼中唯一寧靜的港灣。
或許是共同經曆了生死危機與權力傾軋,或許是彼此的心意早已在一次次維護與默契中相通,宮尚角與溫顏之間的那層薄紗終於徹底消散。
書房內,宮尚角處理公務時,溫顏便會在一旁安靜地看書,或研磨鋪紙。
偶爾抬頭,目光相遇,無需言語,自有溫情流動。她有時會煮一壺他喜歡的清茶,遞到他手邊;他則會在她偶爾蹙眉思索時,放下筆,輕聲問一句:「怎麼了?」
宮遠征起初還會時不時跑來「打擾」,後來似乎也察覺到了哥哥和嫂子之間那容不下第三人的氛圍,撇撇嘴,來得便少了些,隻是每日雷打不動地要來蹭一頓飯,彷彿這樣才能確認自己沒被「拋棄」。
這日午後,陽光透過窗欞,灑下一片暖融。
溫顏正臨摹一幅字帖,宮尚角處理完最後一份卷宗,走到她身後,靜靜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從後麵輕輕擁住了她。
溫顏筆尖一頓,一滴墨汁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墨跡。她微微側頭,臉頰蹭到他微涼的衣料,能感受到他懷抱的溫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怎麼了?」她輕聲問,放下筆。
宮尚角將下巴抵在她發頂,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壓抑的急切:「我們……何時成婚?」
溫顏一怔,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失笑道:「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前執刃新喪,按宮門規矩,需守孝一年,期間不得婚嫁喜慶之事。你我之婚約,自然也要等一年之後了。」
這些規矩,他本該比她更清楚。
宮尚角的手臂收緊了些,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罕見的焦躁和……不安?
「一年……太久了。」
溫顏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在他懷裡轉過身,抬頭看他,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那裡麵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急切和一抹深藏的……恐慌?
她伸出指尖,輕輕撫平他微蹙的眉心,柔聲道:「一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你我既已心意相通,又何必急於這一時?」
宮尚角抓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他的指尖微涼,力道卻有些重。他凝視著她,聲音沙啞:「溫顏,我想要一個名分。」
「嗯?」溫顏一時沒明白。
「丈夫的名分。」宮尚角一字一句,說得極其認真,甚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意味,「拜過天地,告慰先祖,名正言順,天下皆知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