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癱瘓婆婆20年,特戰隊老公詐屍回來了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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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特戰隊長結婚的地留在了部隊所在的東南亞某國邊境的軍事基地附近,和他曾經的初戀、文工團的台柱子蘇儷然生活在了一起。
他們甚至早就有了一個兒子,在我死的時候,那個兒子已經二十多歲,大學都畢業了。
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看著祁慕司用著部隊發放的、本該屬於“烈士遺屬”的豐厚撫卹金,給蘇儷然買漂亮裙子,送他們的兒子出國留學。
而我,這個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在他和他母親眼中,不過是一個免費的、用來伺候他癱瘓老孃的保姆。
一個用完了就可以被無情拋棄、甚至至死都被矇在鼓裏的傻瓜。
二十多年的青春、健康、所有的付出,全都餵了狗!
2
“南夏?南夏你冇事吧?”
旁邊床上,傳來婆婆帶著哭腔的呼喚,將我從冰冷的回憶裡拉扯回來。
我轉過頭,看著那個躺在床上,此刻正淚流滿麵、看似悲痛欲絕的老人。
前世,我就是被她這副“失去獨子”的可憐模樣欺騙,心生無儘憐憫,才鐵了心要替祁慕司儘孝。
此刻,她的表演在我眼中,虛偽得令人作嘔。
“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留下我們這老的老,小的小可怎麼活啊!”
她捶打著床沿,哭得撕心裂肺,然後,如同前世一樣,她顫巍巍地抓住我的手,聲音哽咽,“南夏,我的好孩子,慕司冇了,你還年輕,不能被他耽誤了……聽媽的話,改嫁吧,找個好人家……”
前世,我聽到這話,立刻跪在她床前,發誓絕不改嫁,會一輩子照顧她。
這一次,我抬起眼,臉上還掛著剛剛因回憶而流下的淚痕,眼神卻平靜得出奇,輕聲反問:“媽,我要是改嫁了,您怎麼辦?慕司是您唯一的兒子,他現在不在了,我也走了,您一個人……”
婆婆的哭聲戛然而止,似乎冇料到我會這麼問,她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悲切地說:“兒子都冇了,我……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我……我跟著他去算了!”
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台詞。
我心底冷笑一聲,麵上卻露出為難和思索的神情,片刻後,彷彿下了很大決心般,開口道:“媽,您彆這麼說。您要是真覺得一個人活不下去……”
“要不,我把您送到城西那家條件好點的養老院去?聽說那裡照顧得挺周到,您在那裡,至少有人專門看護,我也能放心改嫁。”
話音剛落,我清晰地看到,婆婆臉上那悲慟的表情瞬間僵住,眼角細微的抽搐冇能逃過我的眼睛。
那是一種計劃被打亂的愕然,以及一絲極力掩飾的慌亂。
她似乎完全冇想過我會提出這個方案。
“養……養老院?”
她重複了一遍,聲音有些乾澀,“那怎麼行?那地方……我聽說那裡……”
她“我”了半天,也冇說出個所以然,但那份不情願和牴觸,幾乎寫在了臉上。
一個“不想活了”的人,會在意去不去養老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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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瞬間,前世的許多疑點湧上心頭。
為什麼每次部隊來人慰問,婆婆都表現得異常緊張?
為什麼有時我提起想去部隊看看慕司犧牲的地方,她總是以各種理由阻攔,說什麼怕我觸景生情,路途遙遠我身體受不了……
一個荒謬又合理的猜測在我腦中形成。
婆婆她,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祁慕司冇死?
他們母子,是合起夥來騙我。
一個騙我守活寡,一個騙我當免費保姆。
這個念頭如同冰錐,刺得我四肢百骸都發冷。
我猛地轉過頭,看向那位來報信的士兵,聲音帶著一種故作堅強的顫抖,眼神卻異常堅定:“同誌,謝謝你來通知我們。我……我想好了,慕司是為國捐軀的英雄,我不能讓他孤零零地留在外麵。我要跟你們去部隊,親自接他回家。”
“什麼?”
婆婆失聲驚呼,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比剛纔聽到“犧牲”訊息時還要難看,“南夏,你去乾什麼?那邊那麼遠,你又冇出過遠門,路上出事怎麼辦?部隊會處理好慕司的後事的,你不用去添亂!”
她語氣裡的急切和阻止,幾乎是不打自招。
我心中冷笑更甚,麵上卻泫然欲泣:“媽,我是慕司的妻子,接丈夫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會是添亂?難道您不想最後再見兒子一麵嗎?”
婆婆被我噎得說不出話,嘴唇哆嗦著,眼神躲閃。
我不再看她,轉向同樣有些愕然的士兵,語氣堅決:“同誌,請一定帶我去。我必須去。”
士兵看著我這副不畏艱難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動容,終於點了點頭:“好的,嫂子,我向上級彙報,安排您跟我們回去。”
婆婆癱在床上,麵如死灰,那雙渾濁的老眼裡,顯示他的級彆不低。
他身姿挺拔,氣場強大,麵容冷峻,看我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卻冇有輕視。
後來我知道,他叫司俞臣,是剛調來不久的特種大隊隊長,職位在祁慕司之上。
6
接下來便是認屍環節。
在他們的帶領下,我來到一間臨時佈置的、氣氛凝重的房間裡。
那裡麵停放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幾位部隊領導、負責此事的人員,以及一些關心此事的同誌都在場,蘇儷然也赫然在列,站在人群稍後方,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白布被緩緩掀開,露出一張被爆炸和雨水浸泡得麵目全非、勉強能辨認出幾分輪廓的臉。
身體其他部位也有多處損傷。
領導沉痛地說:“薑南夏同誌,經過我們多方確認,這確實是祁慕司隊長的遺體。因為任務性質和環境特殊,遺體儲存困難,請你……最後確認一下。”
所有人都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崩潰大哭。
我走上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那具屍體,從頭髮到腳底,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我的心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憤怒和即將揭穿謊言的激動。
良久,我抬起頭,臉上帶著淚痕,眼神卻異常清明和堅定,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領導,各位同誌,這個人,不是我的丈夫祁慕司。”
“什麼?”
一語驚起千層浪!
房間裡頓時一片嘩然。
“嫂子,你……你是不是太悲傷,所以……”
負責此事的軍官試圖解釋。
“不,我很清醒。”
我打斷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我和祁慕司是夫妻,同床共枕五年,他的身體,我比任何人都熟悉。”
我深吸一口氣,指著那具屍體的腰部往下位置,語氣斬釘截鐵:“祁慕司左邊屁股上,有一顆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深褐色的痣,而這具屍體,冇有。”
這個私密的位置,這個隱秘的特征,除了最親近的妻子,還有誰會知道?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男性軍官們,表情都有些尷尬和詫異。
“這……這……”
負責軍官額頭上冒出了汗。
就在這時,一個尖利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你胡說!你怎麼可能知道這種地方?慕司他明明……”
是蘇儷然。
她情急之下,竟然脫口而出,話說到一半,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失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驚恐地捂住了嘴。
但已經晚了。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司俞臣那冷冽的目光,都瞬間聚焦到了她身上。
我猛地轉向她,眼神如同利箭,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質問:“蘇儷然同誌,你怎麼知道我是瞎編的?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慕司他明明’冇有什麼?難道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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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冇有,我是瞎猜的。”
蘇儷然慌亂地擺手,語無倫次,“我隻是覺得嫂子你可能是太過傷心,產生了錯覺……或者記錯了……”
“記錯了?”
我冷笑一聲,一步步逼近她,聲音裡帶著刻骨的嘲諷和憤怒,“我丈夫身上那麼私密位置的特征,我會記錯?”
“倒是你,蘇儷然同誌,你一個未婚的女同誌,憑什麼這麼篤定地來質疑我這個合法妻子的話?你和我丈夫,到底是什麼關係?讓你能如此‘瞭解’他,甚至在我這個妻子指出他身體特征時,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反駁?”
“你……你血口噴人!”
蘇儷然被我逼問得節節敗退,臉上血色儘失,周圍那些原本同情她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懷疑和審視。
“我血口噴人?”
我環視四周,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有力,“各位領導,各位同誌!你們都看到了!我丈夫祁慕司生死未卜,屍體不明!現在連他是否真的犧牲都無法確定!而這位蘇儷然同誌,她的反應是不是太奇怪了?她憑什麼認定這具屍體就是我丈夫?她又在隱瞞什麼?”
我轉向臉色同樣難看的領導,斬釘截鐵地說:“領導,我要求徹查!我丈夫祁慕司很可能還活著!在找到他,或者找到確鑿證據證明他真的犧牲之前,我絕不承認這具來曆不明的屍體是他!我要留下來,等一個真相!”
現場一片混亂,蘇儷然幾乎要暈厥過去,被人扶住。
幾位領導低聲緊急商議著。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旁觀的司俞臣走了過來。
他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搖搖欲墜的蘇儷然,然後看向我,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他沉聲對負責軍官說:“薑南夏同誌提出的疑點確實存在,而且,蘇儷然同誌的反應也不合常理。這件事,必須重新調查。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安排薑南夏同誌在營地暫住,確保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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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一錘定音。
我知道,我成功地在所有人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也為自己贏得了留下來的機會。
祁慕司,蘇儷然,你們的戲,該收場了。
由於司俞臣的介入,我的訴求得到了重視。
部隊成立了專門的調查小組,重新覈查祁慕司“犧牲”事件的始末。
而我,則以“等待真相的遺孀”身份,被允許暫時留在營地。
司俞臣似乎對我這個“與眾不同”的鄉下女人產生了幾分興趣。
他並非刻意接近,但會在偶遇時,詢問我是否適應營地生活,需要什麼幫助。
他言語簡潔,氣場強大,卻並冇有高高在上的姿態。
偶爾,他會透露一些無關緊要的調查進展,或者提醒我營地的一些規矩。
我能感覺到,他看我的眼神,從一開始的探究,漸漸多了一絲欣賞和憐惜。
他欣賞我的堅韌和勇氣,憐惜我可能遭遇的欺騙與背叛。
我冇有拒絕他的好意。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周圍還潛藏著敵意的地方,司俞臣的善意如同一道屏障。
而且,想要徹底扳倒祁慕司和蘇儷然,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我需要盟友,更需要借勢。
我和司俞臣的接觸,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眼裡。
關於“祁隊長遺孀和司隊長走得近”的風言風語開始悄悄流傳。
蘇儷然自然是其中最不甘心的一個。
她幾次試圖在我麵前陰陽怪氣,都被我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
她看著我和司俞臣偶爾並肩走過操場,看著司俞臣派人給我送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眼中的嫉妒和怨恨幾乎要溢位來。
我知道,她在等,等祁慕司的出現。
果然,在我的堅持和調查組的壓力下,那個本該“犧牲”的男人,終於藏不住了。
半個月後,一個驚人的“訊息”傳來。
祁慕司隊長冇有死!
他在那次爆炸中受了重傷,流落到附近的村落,被村民所救,但因為頭部受傷,失去了記憶。
最近才被外出執行任務的戰友偶然發現,帶了回來。
聽到這個訊息時,我正和司俞臣在辦公室外說話。
司俞臣看著我,眼神複雜,低聲道:“他回來了。”
9
我臉上適時地露出震驚、狂喜、難以置信的複雜表情,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嘲諷。
失憶?
多麼老套又完美的藉口啊。
既能解釋他為什麼不回家,不聯絡,又能為他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變化”找到理由。
祁慕司,你終於還是走上了這一步。
當我看到那個穿著病號服,頭上纏著紗布,臉色有些蒼白,卻依舊英俊挺拔的男人時,我的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
這一次,是演技。
“慕司!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我撲了過去,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哽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祁慕司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茫然”和“陌生”,他輕輕掙開我的手,語氣疏離:“這位……同誌,你是?對不起,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裝得可真像啊。
如果不是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心虛和慌亂,我幾乎都要信了。
蘇儷然適時地出現,擠到我身邊,扶住祁慕司,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慕司,你剛回來,身體還冇好,彆站太久。這位是薑南夏同誌,她說是你的……妻子。”
她刻意在“妻子”兩個字上頓了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祁慕司配合地露出驚訝和困擾的表情:“妻子?我……我一點印象都冇有了。”
周圍那些原本幫著他們隱瞞的戰友,也紛紛開口幫腔:
“嫂子,隊長他真的失憶了,醫生都檢查過了。”
“是啊,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記憶慢慢恢複吧。”
“隊長現在需要靜養……”
我看著這幕精心編排的戲碼,心中冷笑連連。
我冇有像他們預期的那樣崩潰大哭或者糾纏不休,隻是用一雙淚眼深深地看了祁慕司一眼,聲音帶著無儘的委屈和堅持:“沒關係,慕司,你不記得我沒關係。”
“隻要你還活著就好。我是你的妻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會等你,幫你找回記憶。”
說完,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躲在祁慕司身後,眼神得意的蘇儷然,轉身離開了。
我知道,不能急。
逼得太緊,反而會讓他們狗急跳牆。
我的平靜和“深情”,顯然有些出乎祁慕司和蘇儷然的意料。
尤其是祁慕司,他看著我和司俞臣偶爾的接觸,看著我在營地不卑不亢地生活,甚至開始學習一些文化知識,眼中那抹“陌生”漸漸被一種複雜的、帶著審視和不悅的情緒所取代。
10
男人就是這樣可笑。
哪怕是他不要的、視為保姆的女人,一旦發現這個女人可能不再屬於他,甚至可能被更優秀的男人青睞時,那點可笑的佔有慾就會作祟。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在我麵前出現,試圖用那種“迷茫”的眼神引起我的注意,或者向旁人打聽我的情況。
蘇儷然則更加焦躁,她感覺事情正在脫離她的掌控。
她幾次三番挑釁,甚至故意在人多的地方和祁慕司表現親密,想刺激我。
有一次,在食堂,蘇儷然故意給祁慕司夾菜,聲音嬌嗲:“慕司,你多吃點這個,你以前最愛吃我夾的菜了。”
我端著飯碗,坐在不遠不近的位置,平靜地吃著,彷彿冇看見。
祁慕司有些尷尬,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蘇儷然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故意揚高聲音:“有些人啊,就是冇有自知之明,明明丈夫都不認識她了,還死皮賴臉地留在這裡,打擾彆人的生活,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食堂瞬間安靜下來。
我放下筷子,抬起頭,看向蘇儷然,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食堂:“蘇儷然同誌,你在說誰?我是祁慕司法律上承認的、唯一的妻子,我來找我生死不明的丈夫,現在等到了他活著回來,我留在這裡照顧他、幫助他恢複記憶,天經地義。”
“倒是你,一個未婚的女同誌,整天圍在一個‘失憶’的有婦之夫身邊,噓寒問暖,夾菜遞水,舉止親密,你又安的什麼心?是想破壞軍婚嗎?”
“你!”蘇儷然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通紅。
“南夏!你彆胡說!”
祁慕司忍不住出聲嗬斥我,語氣帶著慣常的、前世那種對我“不懂事”的不滿。
我看向他,眼神冰冷:“祁慕司,你現在‘失憶’了,不記得我,也不記得我們之間的感情。但法律記得,結婚證記得。在你冇有拿出具有法律效力的離婚證之前,我薑南夏,就是你唯一的妻子!有權利和義務留在你身邊!至於一些不相乾的人……”
我的目光掃過蘇儷然,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最好懂得什麼叫避嫌,什麼叫禮義廉恥!”
11
說完,我端起飯碗,繼續安靜地吃飯,彷彿剛纔那段疾言厲色的話不是出自我的口。
整個食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我的氣勢和條理清晰的反擊震懾住了。
司俞臣坐在角落,看著這一幕,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祁慕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看著平靜的我,又看看氣得幾乎要哭出來的蘇儷然,第一次對自己的“失憶”計劃,產生了一絲動搖和後悔。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我們三人之間無聲的戰場。
我依舊扮演著“深情等待丈夫恢複記憶的妻子”角色,但不再卑微,而是開始注重自己的形象,跟著營地衛生員學習護理知識,甚至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漸漸贏得了部分人的尊重。
司俞臣與我的接觸更多了,有時是公事上的詢問,有時是簡單的閒聊。
我能感覺到我們之間那種微妙的吸引力在滋生。
他欣賞我的堅韌和智慧,我敬佩他的能力和正直。
我們心照不宣,都冇有挑破那層窗戶紙,但彼此的眼神交流,已然不同。
祁慕司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那股莫名的煩躁和醋意越來越難以掩飾。
尤其是在一次集體活動中,他看到司俞臣順手替我拂開頭頂的一片落葉,而我微微頷首道謝時,他幾乎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
蘇儷然更是如同驚弓之鳥,變本加厲地纏著祁慕司,生怕他被我“搶”走。
她的歇斯底裡和我的冷靜從容形成了鮮明對比,高下立判。
在一次小範圍的任務慶功聚餐上,我和司俞臣作為相關人員也被邀請。
席間,大家難免談起這次任務的一些細節,自然也提到了正在被重新調查的祁慕司“犧牲”事件。
有人向司俞臣敬酒,感謝他主持公道,推動調查。
司俞臣沉穩應對,並順勢說道:“查明真相,既是給組織一個交代,也是還無辜者一個清白。尤其是薑南夏同誌,她承受了太多不該她承受的委屈。”
他說這話時,目光溫和地落在我身上。
坐在角落、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祁慕司,聽到這番話,看到司俞臣看我的眼神,再結合最近營地裏關於我和司俞臣走得近的風言風語,他隻覺得一股熱血湧上頭頂,嫉妒和憤怒徹底燒燬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站起來,動作之大撞到了身後的椅子,發出刺耳的響聲,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他指著司俞臣,脫口而出:“司俞臣!你少在那裡假惺惺!你分明就是……”
12
就是什麼?
覬覦他的妻子?
這話他差點就吼出來了!
幸好,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坐在他旁邊的蘇儷然臉色煞白,幾乎是撲上去死死捂住他的嘴,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慕司!慕司你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疼了?開始說胡話了?醫生!快叫醫生!”
她一邊死死抱著掙紮的祁慕司,一邊對著眾人慌亂地解釋:“對不起,對不起大家!他最近記憶混亂,時有癔症發作,胡言亂語……”
這番動靜,加上蘇儷然的“解釋”,讓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和混亂。
司俞臣冷眼看著這一切,眼神深邃,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
而我,則平靜地坐在原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祁慕司,你這就受不了了嗎?
你越是失控,露出的破綻就越多。
看來,離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真的不遠了。
轉機發生在一個傍晚。
我無意中聽到祁慕司和蘇儷然在營地角落的激烈爭吵。
蘇儷然在哭訴,指責祁慕司最近對她冷淡,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或者被薑南夏那個鄉下女人迷惑了。
祁慕司煩躁地低吼:“你小聲點!生怕彆人不知道嗎?我怎麼可能想起她?我隻是……隻是覺得她好像變了個人……”
“變了?她再變也是個村婦!慕司,你答應過我的,等風頭過去,就跟她離婚,娶我和小鋒!我們的兒子都那麼大了!你不能反悔!”
“我知道!但我現在‘失憶’!你讓我怎麼突然跟她提離婚?總要有個過程!”
“過程?我看你就是捨不得!你看她和司隊長眉來眼去的樣子!祁慕司,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不起我和兒子,我就把一切都捅出去!大家魚死網破!”
聽著他們的爭吵,我心中一片冰冷。
兒子……小鋒……果然,那個孩子都那麼大了。
前世的我,真是蠢得可憐。
我冇有立刻發作,而是將偷聽到的祁慕司與蘇儷然的爭吵內容,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告訴了司俞臣。
他聽完,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瞬間凝結寒霜,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壓幾乎讓辦公室的空氣都凝固了。
“兒子……小鋒……”
他低聲重複著這兩個關鍵詞,指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南夏,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也給組織一個交代。”
13
司俞臣雷厲風行,立刻動用了自己的權限和可信的人脈,組建了一個秘密調查小組。
調查方向直指幾個核心。
一、當年參與策劃並執行“祁慕司犧牲”任務的知情人。
二、祁慕司“失憶”後在東南亞某國邊境地區的具體行蹤和接觸人員。
三、蘇儷然近二十年的生活軌跡,尤其是與祁慕司的重合點,以及那個關鍵人物,“小鋒”的存在。
調查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緊鑼密鼓地進行。
司俞臣的手下都是精銳,效率極高。
首先突破的是當年參與任務的一名老士官。
他原本就對此事心存愧疚,在司俞臣恩威並施的詢問下,心理防線很快崩潰,吐露了實情:
“司隊長……我,我對不起組織,對不起薑南夏同誌!當年……祁隊長的確是在爆炸中受了傷,但絕冇有到瀕死或失憶的程度!”
“是……是祁隊長自己提出的……他說厭倦了家裡的黃臉婆和癱瘓的老孃,想和蘇儷然同誌開始新生活……”
“他許諾給我們好處,讓我們統一口徑,就說他犧牲了,屍體無法辨認……我們……我們一時糊塗啊!”
老士官老淚縱橫,簽下了證詞並按了手印。
緊接著,境外調查組傳回了關鍵線索。
他們找到了祁慕司和蘇儷然在邊境小鎮租賃房屋的記錄,以及以“祁司”和“蘇麗”名義在當地社區登記的“夫妻關係”證明覆印件。
甚至,他們還找到了當年為他們接生的赤腳醫生,拿到了那個名叫“祁鋒”的男孩的、非官方的出生記錄,上麵清晰寫著父親:祁慕司,母親:蘇儷然。
最具有衝擊力的,是幾張偷偷拍攝的生活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但能清晰辨認出那是年輕許多的祁慕司和蘇儷然,他們懷裡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還有一張是孩子五歲時,祁慕司將他扛在肩頭,蘇儷然依偎在一旁,背景是異國風情的街景。
照片上的祁慕司,雖然刻意低調穿著,但那眉眼間的滿足感和對兒子毫不掩飾的驕傲,與他此刻扮演的“失憶病人”判若兩人。
鐵證如山。
每一份檔案,每一張照片,都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祁慕司和蘇儷然的臉上,也將他們卑劣無恥的謊言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司俞臣將所有證據整理成冊,直接越級上報給了基地最高領導和軍事紀律委員會。
14
三天後,一場規格極高的內部審查會議在基地核心會議室召開。
參會者除了幾位高級將領、紀律委員,還有被突然通知前來“說明情況”的祁慕司和蘇儷然。
而我,作為受害者與原配妻子,也被要求出席。
祁慕司頭上還纏著紗布,穿著病號服,在蘇儷然的攙扶下走進會議室,臉上依舊帶著刻意維持的“茫然”與“虛弱”。
當他看到端坐在會議室一側、麵無表情的我,以及主位上神色冷峻的司俞臣時,眼神幾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
會議開始,領導例行公事地詢問祁慕司的身體情況和記憶恢複進展。
祁慕司按照準備好的說辭,聲音“虛弱”地回答:“謝謝領導關心,還是……冇什麼印象,一想就頭疼……”
就在這時,司俞臣站了起來。
他身姿挺拔如鬆,目光如炬,環視全場,最後定格在祁慕司臉上,聲音沉穩而極具穿透力:“祁慕司同誌,既然你想不起來,不如,我們幫你回憶一下。”
他拿起桌上的檔案袋,將裡麵的證據,一份一份,緩慢而有力地攤開在會議桌中央。
“這是當年參與你‘犧牲’任務的士官王誌剛的證詞,他詳細供述了你是如何策劃並威逼利誘他們,共同偽造了你的犧牲現場!”
“這是你們在境外芒卡鎮租賃房屋的登記記錄,以及以‘祁司’和‘蘇麗’名義登記的夫妻關係證明!”
“這是為你們接生的醫生提供的,你們兒子‘祁鋒’的出生記錄!父親祁司,母親蘇麗!”
最後,司俞臣將那幾張照片,重重地拍在桌上!
“而這些!是你們過去二十年,在境外以夫妻名義共同生活,撫養你們兒子祁鋒的鐵證!祁慕司!你看看這張畢業照!你看著你兒子的眼睛!你還敢說你不記得?你還敢說你失憶了?”
“轟——”
彷彿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
祁慕司看著那些清晰無比的照片,看著照片上自己燦爛的笑容、幸福的家庭,他整個人如遭雷擊,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頭上的紗布似乎都掩蓋不住他瞬間灰敗絕望的臉色。
他張了張嘴,想辯解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語言在如此確鑿的證據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試圖維持的“失憶”麵具,在這一刻徹底碎裂,露出後麵那張驚慌、恐懼、無地自容的真實麵孔。
“不……不是的……這……這一定是偽造的……”
他徒勞地掙紮,聲音乾澀發顫。
“偽造?”司俞臣冷笑一聲,拿起那張畢業照,“需要我把你們兒子祁鋒請過來,當麵對質嗎?看看他認不認得你這個‘犧牲’了二十年的英雄父親?!”
蘇儷然終於承受不住這排山倒海般的壓力,大叫一聲,雙腿一軟,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骨頭一般,直接癱軟在地,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哭喊:“完了……全完了……慕司……怎麼辦啊……”
15
她這反應,無疑是最有力的佐證。
會場一片嘩然!幾位領導臉色鐵青,看向祁慕司和蘇儷然的眼神充滿了震驚、憤怒與鄙夷。
欺騙組織!偽造犧牲!境外重婚!生子瞞報!任何一條,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我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祁慕司從故作虛弱到驚慌失措,再到麵如死灰。
看著蘇儷然從故作鎮定到崩潰癱軟,醜態百出。
心中積壓了兩世的怨恨和屈辱,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徹底的宣泄。
冇有想象中的激動大哭,隻有一種冰冷的、徹底的釋然和解脫。
司俞臣將目光轉向各位領導,沉聲道:“各位首長,證據鏈完整清晰,事實確鑿。祁慕司的行為,嚴重玷汙了軍人的榮譽,觸犯了國家法律和軍隊鐵紀!蘇儷然協同欺騙,破壞軍婚,性質同樣惡劣!請組織嚴肅處理!”
後續的處理,快得驚人。
軍事法庭介入後,很快做出了判決:
祁慕司,因犯下欺騙組織罪、偽造事蹟罪、重婚罪等多項嚴重罪行,情節極其惡劣,對社會和軍隊造成極壞影響,被開除軍籍,剝奪一切榮譽、軍銜及待遇,並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蘇儷然,因協同欺騙、破壞軍婚,受到行政開除處分,其所在文工團也立刻將其除名。
她同樣受到了道德的強烈譴責,在部隊係統和原本的圈子裡,徹底身敗名裂。
宣判那天,祁慕司被除去軍裝,戴上手銬,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悔,有恨,有絕望,但一切都已無法挽回。蘇儷然則像失了魂一樣,被人攙扶著離開,她精心維持了二十年的美貌和優雅,在真相麵前碎成了一地雞毛。
他們,終於為他們自私、卑劣的謊言,付出了應有的、慘痛的代價。
包括當年參與“假犧牲”計劃的知情人的證詞、祁慕司與蘇儷然在境外以夫妻名義生活的線索,甚至找到了他們兒子的出生證明和一些生活照片。
而我和祁慕司的離婚手續也辦得異常順利。
拿著那張離婚證書,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祁慕司在入獄前,要求見我最後一麵。
他憔悴不堪,眼神裡充滿了悔恨和複雜:“南夏……對不起……我……”
我打斷他,眼神平靜無波:“祁慕司,不必說對不起。我們之間,從你選擇欺騙我開始,就隻剩下債了。現在,債清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永不相見。”
16
看著他痛苦悔恨的模樣,我冇有絲毫動容。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和蘇儷然,一個鋃鐺入獄,身敗名裂;一個聲名狼藉,帶著那個已經成年、卻因父親醜聞而前途蒙塵的兒子,灰溜溜地離開了部隊。
等待他們的,是回到那個小城,去麵對那個他們拋下了二十年、如今癱瘓在床、需要人寸步不離伺候的老母親。
真是報應不爽。
解決了所有恩怨,我本打算離開。
但司俞臣攔住了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語氣認真:“南夏,部隊裡正在招錄一批有基層經驗、吃苦耐勞的文職人員,主要負責後勤和家屬安置工作。我覺得你很合適。這裡也需要你這樣的人。你……願意留下來嗎?”
我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情意和期待,心中微動。
經曆了前世今生,我早已不是那個隻會依附男人、困於方寸之地的薑南夏。
我需要一個全新的開始,一個能證明自己價值的平台。
我點了點頭:“我願意試試。”
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和司俞臣的推薦,我成功通過了考覈,成為了部隊後勤部門的一名職員。
我工作認真負責,待人真誠,很快融入了新的集體,也贏得了同事們的認可。
我和司俞臣的感情,也在日常的工作和相處中,水到渠成地發展。
他尊重我,理解我,支援我的事業。
我們之間,是平等的、互相欣賞的愛情。
一年後,我和司俞臣結婚了。
婚禮簡單而溫馨,得到了所有戰友的祝福。
又過了一年,我生下了我們的女兒。
抱著懷裡軟糯的嬰兒,看著身邊深情凝視著我的丈夫,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圓滿。
這纔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至於祁慕司、蘇儷然和婆婆那邊,偶爾會有零星的訊息傳來。
據說,祁慕司出獄後,和蘇儷然生活在一起,兩人靠著打零工維生,貧賤夫妻百事哀,整日爭吵不休。
而那個癱瘓的婆婆,成了他們沉重不堪的負擔。
蘇儷然本就不是能吃苦的人,讓她常年伺候一個癱瘓在床、脾氣越來越古怪的老人,簡直是折磨。
她怨氣沖天,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祁慕司身上。
婆婆在得知兒子冇死,卻聯合蘇儷然騙了她之後,也是又氣又悔。
她後來不知怎麼,又輾轉打聽我的訊息,試圖托人帶話,想用“孝道”綁架我,讓我回去“看看”她,甚至暗示想讓我接濟他們。
當我從舊日鄰居那裡聽到這些可笑的傳言時,隻覺得荒謬。
17
我親自去見了那個帶話的人,當著司俞臣的麵,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請你轉告那位老人家,從我離開那個家,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起,我和她,和祁慕司,就再也冇有任何關係了。她兒子的確冇死,不僅冇死,還和她心目中‘溫柔善良’的蘇儷然,以及他們寶貝孫子生活在一起,一家團聚,這不是很好嗎?”
“至於她當初是不是也知道內情,配合她兒子騙我當免費保姆這件事,我心裡清楚,她心裡更清楚。如今這一切,都是他們母子婆媳應得的報應。讓她好好享受她的‘天倫之樂’吧,彆再來自取其辱了。”
帶話的人訕訕而去。
後來,聽說婆婆在悔恨交加和貧病交迫中,冇多久就去世了。
臨終前,她一直唸叨著我的名字,不知道是悔還是恨。
而祁慕司和蘇儷然,在婆婆死後,生活更是陷入了絕境,他們的兒子也因為家庭原因,早早輟學,混跡社會,對他們充滿怨恨。
他們的後半生,將在相互怨懟、貧困潦倒和無儘的悔恨中度過。
而這,與我薑南夏,再無半點乾係。
我的新生,我和司俞臣的幸福,纔剛剛開始。
陽光正好,未來可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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