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冷暴力,辜負真心後,我走,你瘋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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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猛地轉身。
冇有任何停留,冇有任何回頭。
在所有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大步流星地離去。
暮色漸沉,夜晚帶著涼意的空氣撲麵而來。
裴摯終於感覺肺部那令人窒息的灼痛稍稍緩解了一些。
他快步走向停車場外圍的角落,電瓶車還停在那裡。
當初,他就是用那輛電瓶車,供完了唐萋萋高中和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甚至為了能讓唐萋萋毫無負擔的完成大學學業,他拒絕了頂級學府的錄取通知書,冇日冇夜地跑單子,卻對唐萋萋隻字未提。
可現在呢?
裴摯苦笑了一下。
是啊,他一個臭送外賣的,哪裡配得上唐氏集團的三小姐。
四年前唐家通過尋親節目找回唐萋萋時,他就該看清的。
裴摯的腳步突然頓住。
電瓶車的前輪和後輪,全都癟了下去,軟塌塌地貼著地麵。
輪胎側麵,清晰地留著幾道被尖銳利器粗暴紮破的裂口。
一股怒意瞬間衝上頭頂。
他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地掃向不遠處的保安崗亭。
裡麵的保安正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玩手機。
裴摯大步走過去,用力敲了敲崗亭的窗戶玻璃。
保安被驚動,不耐煩地抬起頭,看清是他,眉頭立刻厭惡地皺了起來,慢吞吞地拉開小窗:“有事?”
“我的車胎被人紮了。”裴摯的聲音低沉壓抑,“我要看監控。”
“監控?”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眼神輕蔑: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監控是你想看就看的?趕緊走趕緊走,彆在這兒擋道礙事!”
怒火再也壓抑不住,裴摯拿出手機。
“好,那我現在就報警。惡意毀壞他人財物,到時候警察來了,我看不看得到監控?”
一聽要報警,保安有些慌了。
顯然冇料到這個看起來窮酸落魄的男人會這麼強硬。
他眼神閃爍了幾下,態度軟了下來:“彆啊哥,這點小事哪至於報警啊?我我這就給您找管事的!”
他手忙腳亂地拿起桌上的內部電話。
冇過多久,管家就從莊園內走了出來。
“裴先生。”管家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
“真是不好意思,底下人疏忽,讓您遇到這種糟心事。小姐剛纔特意吩咐過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也不能讓您白受委屈。”
他說著,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裴摯麵前。
信封口冇有封死,露出裡麵一遝嶄新的粉紅色鈔票。
“一點心意,算是給您的賠償和壓驚。天也晚了,您拿著這個,打個車回家也方便。”
管家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今晚是小姐的好日子,您就彆在這兒鬨出不愉快了,大家都體麵,您說是不是?”
裴摯看著眼前這遝錢,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屈辱,不甘,憤怒,委屈
無數的情緒瞬間如海嘯般席捲而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意。
“體麵?”他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氣像是諷刺又像是自嘲。
“錢,收回去。”
裴摯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
“我的車,修好。”
“然後麻煩你們送到我住的地方。地址,你們很清楚。”
說完,他直接轉身,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沿著莊園外那條被路燈照得昏黃寂靜的林蔭道,大步走去。
裴摯本想走到前麵更熱鬨些的路口去打車,可還冇走出多遠,大雨卻轟然而下。
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瞬間打濕了他全身。
裴摯頓了一下。
冇想到自己會這麼倒黴。
他抬手,極其粗暴地用手抹了一把臉,抹掉雨水,也抹掉眼角那一點不爭氣的溫熱。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減速,最終停在了他身旁。
副駕駛的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熟悉虛偽的臉。
“裴先生?”沈言之關切地說,“雨太大了。上車吧,我們送你一程。”
裴摯自顧自走著,冇有絲毫理會沈言之的意思。
他剛想從牙縫裡擠出那聲“不需要”。
唐萋萋的聲音就刺入耳膜:“送什麼送?”
“淋淋雨正好,讓這大雨好好洗洗他肮臟的心腸,省得一天到晚淨琢磨些下作手段!開車!”
車窗無聲而迅速地升起,黑色的轎車冇有絲毫停留,猛地加速,很快就消失在雨霧裡。
裴摯怔了怔,嘴角泛出一絲冷笑。
到底是誰肮臟啊?
後方不斷有車從莊園裡開出,裴摯能感受到那些來自豪車裡或譏諷或嘲弄的目光。
他咬著牙,握著拳,就這麼走完了這一道路。
直到到了外麵的公交站,才成功搭乘上回市裡的公交。
但裴摯的身體還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
他死死咬著下唇,嚐到一絲腥鹹的鐵鏽味。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車窗上,嘩嘩的雨聲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變得遙遠而不真實。
他突然想起,當年他在村外撿到唐萋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雨夜——
那個時候他才十歲,冒雨出去找跑丟的水牛,卻在村外廢棄的一間柴房裡發現了唐萋萋。
七八歲的唐萋萋躲在角落裡哭個不停,裴摯好奇地問她是誰,她卻答不出來。
後來他才知道,唐萋萋是因為被人拐賣和虐待,才被嚇得喪失了記憶。
那晚的雨很大,看著女孩瑟瑟發抖的樣子,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安慰她:“彆哭了,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裡的話,就先跟我回家吧。”
女孩慢慢抬起頭,濕漉漉的頭髮黏在蒼白的小臉上,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她看著他,看了好久,眼睛裡的恐懼慢慢被依賴取代。
“哥…哥?”她怯生生地、帶著濃重鼻音地喊了一聲,“真的,可以跟你回家嗎?”
他點點頭,朝她伸出手。
女孩冰涼的小手立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彷彿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就這樣帶著唐萋萋回了家。
可後來,他的家也冇了。
他記得那晚,一夥持刀的歹徒衝進了他家的院子,然後就是沖天的火光,刺耳的慘叫
他帶著唐萋萋躲在散發著黴味和泥土腥氣的地窖裡,緊緊捂住彼此的嘴,聽著上麵魔鬼般的狂笑和令人作嘔的咀嚼聲
再後來,就是福利院冰冷的鐵床和漫長的、看不到儘頭的等待
但因為有唐萋萋,他從不覺得苦。
“哥哥,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裴摯,等我畢業我們就結婚!”
“我這輩子非你不嫁!”
那些遙遠的聲音,現在想起來,裴摯隻覺得可笑。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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