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響徹 第32章
連且明顯也注意到了,往旁邊挪了挪,羅阿響自然也跟著他挪了一下,站在門中間確實容易被撞到。
連且言簡意賅:“上次的事,解決了,請你們吃飯。”
羅阿響下意識看向毛毛的座位,那裡果然空無一人。想必連且應該是沒找到毛毛,所以才轉而找他。羅阿響回答得很爽快,他知道毛毛肯定會叫他一起去的,因此他並不扭捏拒絕。
連且離開後,羅阿響越過穀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撐著腦袋在想剛剛溫時和他說的事情,他在想象穀肆是怎麼把告白的事向溫時說的,會像一般直男那樣帶著炫耀的苦惱語氣,還是以絕對厭惡的神情描述?
這時穀肆的手在他麵前揮了揮,打斷了他的放空時間。
“溫時找你乾嘛?”
羅阿響肯定不願意把他們的談話內容告訴穀肆,隻說了兩個字:秘密。
穀肆還想說些什麼,預備鈴卻在這時響了,老師也已經走上講台,在做上課的準備,他隻好轉過頭,把想說的話嚥了下去。
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羅阿響旺盛的好奇心作祟,用手肘輕輕捅了捅他:“要說什麼?”穀肆並沒有回頭,眼睛盯著黑板,一本正經在聽課的樣子,不知為何,耳朵卻瞬間紅了。
羅阿響的手不自覺地就想去捏他的耳尖,在指腹觸到穀肆麵板的瞬間,穀肆幾乎是彈射著站起來。幸好正式上課鈴還沒響,老師還沒開始上課,隻是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了。
“你乾嘛!”穀肆難得慌亂,坐下後低聲斥責羅阿響。
羅阿響自知理虧,爽快道歉:“對不起,但是你耳朵好紅。”
經過羅阿響這麼一鬨,穀肆想問的話還是沒有問出口,徹底被他拋在腦後,腦子裡隻剩下剛才羅阿響留下的溫熱觸感,突如其來的肌膚接觸,他受到驚嚇,但令他不可思議的是他在想起某些不快經曆的同時,竟然沒有讓他感到厭惡。
直到下課,他才稍微緩過神來,但羅阿響已經不在他身邊,他早已跑到周懋的身側,笑容滿麵地和對方說著什麼。
羅阿響是去傳達連且說的吃飯的事,但毛毛欠揍得很,問他剛纔是不是非禮了穀肆,否則一向沉靜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大反應。
羅阿響笑著罵他:“去你的。”
晚餐時間連且和甘冷在教室門口等他們,羅阿響看見他們時立刻用力朝他們揮手,笑容燦爛,同時三步並作兩步,在最短的時間裡到達了教室門口。
本來心情不虞的穀肆看著羅阿響跟著倆男的走了,心裡更加不爽,不知是不是他先入為主,知道了羅阿響是同性戀,所以看他和誰都不清不楚,總覺得這個是他喜歡的型別,那個也是他不會放過的物件。
但他並無權置喙,他比誰都明白。
晚上他們沒有去小餐館,學弟們不知道是不是想換換口味,帶他們去了一家火鍋店,到的時候羅非齡已經點好菜坐著等他們了。
毛毛首先發出質疑:“一個小時,能吃完嗎?”
羅阿響十分肯定:“不能。”
這時一直沉默的甘冷開口了:“難道學長們還沒翹過晚自習嗎?”
雖然甘冷語氣並無挑釁,隻是在詢問事實,但毛毛的勝負欲高漲,立刻梗著脖子說:“看不起誰呢!”
羅阿響無心加入戰局,卻被毛毛逮住,不許他走,說是賭上高二生的尊嚴。
羅阿響翻了個白眼:“得了吧,零個高二生的尊嚴想被你放上賭桌。”
毛毛給了他一下:“幫誰呢!”
“反正不幫你。”
羅阿響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留下陪毛毛了,從小到大這種時候他倆都是一起的,永遠是兩個人一起挨罵。
最後毛毛是挺著肚子出火鍋店的,撐得每走一步都要“唉喲”一聲,羅阿響沒他那麼誇張,隻是覺得有點飽。
毛毛並不能吃辣,但在甘冷問他時,他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不要鴛鴦鍋,不知道在逞什麼能,大概是還對之前遊戲上輸給甘冷而耿耿於懷吧。所以現在他的嘴腫成了香腸,紅得跟塗了口紅一樣,羅阿響看著他這副樣子樂了半天。
回教室的路上隻剩下他、毛毛和羅非齡,甘冷坐著連且的機車離開的,兩個人好像還有其他事要辦。
“好吃,太好吃了,我宣佈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火鍋。”毛毛一路感歎,羅阿響和羅非齡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羅非齡:“彆唸了,彆唸了。”
毛毛:“怎麼這麼好吃啊,不會加了東西吧?”
羅非齡篤定道:“不可能,連且他姐家的店。”
毛毛聽了這話,像是挺不滿意:“那這算他請麼?”
羅非齡反駁:“怎麼不算,剛剛他不是給錢了嗎?”
三個人吵吵嚷嚷地進了校門,正好趕上第二節晚自習下課,高一教室在他們樓上,正好路過他們班。
這時穀肆從教室門內出來,看見羅阿響身邊又換了個男的,直接無視了正在給他打招呼的羅阿響。
羅非齡的眼神黏在穀肆身上,甚至在穀肆走過他們身邊之後,還轉過頭看穀肆的背影,問道:“這誰,這麼拽?”
毛毛立刻來勁了:“我們班新晉班草,住在觀安園的大少爺,厲害吧?”
羅非齡有些納悶:“你怎麼自豪上了?”
“我和他一個班!”
“哦。”羅非齡似乎放棄了和毛毛爭論,毛毛還在傻笑,以為自己贏了,殊不知隻是被對方劃分進了“不能和他爭論的傻子”一列。不過也不是羅非齡成熟,同在四班,高一四班和高二四班簡直是天壤之彆。高一四班是重點班級,一個班幾乎沒有人落下過年級前100名。而高二四班,幾乎一整個班全是混子,人龍混雜,每次考試總有一個人能包攬年級最後一名的美譽。
羅阿響歎了口氣,把毛毛推進了教室,語重心長:“毛毛,彆丟人了。”
羅非齡則在門口和他揮手說拜拜,羅阿響也象征性地擡了下手。剛才羅非齡看穀肆的眼神讓他有些不舒服,明顯是對穀肆感興趣。
穀肆這是什麼吸引同性戀的體質。
他搖了搖頭,不過這也和他無關就是了,他一個表白被拒的根本沒資格對彆人說三道四。
在上課鈴響後幾分鐘,穀肆才進了教室,在羅阿響旁邊坐下之後,鼻尖動了動,聞到一陣濃烈的火鍋味,他皺起了眉頭。
羅阿響看到他的表情,提起自己身上的校服聞了聞,味道是有點大,但也不至於這麼嫌棄吧。
看到羅阿響這個動作,穀肆幾乎條件反射地響起了下午羅阿響也是這樣拉著領子站在彆人麵前,他眉頭皺得更深。
羅阿響隻好把凳子往外搬了搬,將窗戶打得更開,儘量離少爺遠點。
穀肆看見他的動作,心裡的鬱氣終於爆發,將他想問的事情問出口了。
“他是誰?”
羅阿響反應不及:“誰?”
“剛剛的男生。”
“學弟啊。”
“下午那兩個呢?”
“也是學弟。”
穀肆哂笑,語氣不悅道:“你學弟夠多的。”
羅阿響滿頭問號,歪著腦袋不確定地回答:“謝謝?”
穀肆:“……”
這莫名其妙的情緒化,讓穀肆感到非常彆扭,他並不知道他在計較什麼。
晚自習後,穀肆照舊騎著單車來教學樓接人,但沒有看到羅阿響,他一擡頭,看見羅阿響又跟晚上送他回教室的學弟走在一起。
穀肆一蹬踏板,追了上去,他拉住羅阿響的手腕,把人嚇了一跳,旁邊的人也很驚訝。
羅阿響不解:“怎麼了?”
穀肆直直看著羅阿響,半晌後才幽幽開口:“你不是喜歡我嗎?”
這時候羅阿響的大腦一片空白,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他不敢相信穀肆會在他人麵前提起這件事,腦子裡冒出一萬個想法。新型整蠱?真心話大冒險?還是穀肆故意想讓他難堪?
這時穀肆低沉卻青澀的聲音再次響起:“為什麼不等我?”
羅非齡抱臂站在旁邊,心態由原來的好奇轉為了看戲。
“你到底在說什麼?”羅阿響不知道一向沉穩冷靜的人為什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更沒辦法理解他現在的操作。
羅非齡像是終於看夠了戲,揮手對羅阿響告彆:“bye,學長。”說完還看熱鬨不嫌事大一般,拋了個媚眼給他。
穀肆不依不饒:“上車。”
羅阿響腦子還是懵的,迷迷瞪瞪地坐上了穀肆的後座,直到強風迎麵而來,他才終於回過神來,清醒了些。回想起剛才穀肆的表情,羅阿響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用楚楚可憐四個字來形容穀肆。
他仍然沒能從剛才的衝擊中緩過來,原來冷靜自持的人撒起嬌來這麼可怕嗎?穀肆和撒嬌聯係起來,太詭異了,他到底在想什麼,肯定是錯覺。
他把腦袋湊近穀肆,吞嚥了一下口水,不太確定地問:“剛剛、你什麼意思?”
沒想到穀肆直接刹車,羅阿響的臉撞在他寬闊的脊背上,由於撞擊他的鼻梁骨一陣劇痛,正輕輕揉著鼻子呢。穀肆突然轉過頭,認真地問他:“你剛才為什麼不承認?”
“承認什麼?”
“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