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潮吳薔薇筆趣閣 第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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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宋觀潮來到縣委家屬大院。
小區老舊，但平日維護的很用心。
宋觀潮來到一棟二層小樓外，輕輕敲門。
“是宋秘書吧？”
開門的是個六七十歲的小老頭，招呼宋觀潮進來。
房子裝修上了年代，但很溫馨。
塗書記已經換上了寬鬆的居家服，見到宋觀潮，微笑上前和他握手：“宋秘書。”
“你好，塗書記。”
宋觀潮將手裡的水果和營養品放下，小老頭道：“來就來，怎麼還買東西。”
小老頭提著東西過去放下，隨後進入廚房，和一個小老太太一起做飯。
兩人坐在沙發上，有一句冇一句的聊著。
家裡還有彆人，有些話不太方便說。
塗書記其實挺好奇宋觀潮今天找自己，所為何事。
他大概能猜到。
或許，是想找自己服軟求情。
很快，一道道菜端上桌，塗書記父母招呼他們去洗手。
兩人上了桌子，宋觀潮倒也不客氣，大口吃飯吃菜。
小老頭拿出一瓶白酒：“宋秘書，要不要喝點？”
“好，喝點。”
三個大老爺們把一瓶白酒喝完。
飯菜也吃的差不多。
宋觀潮瞥了眼他父母，提議道：“塗書記，出去轉轉？”
“好。”
他知道，宋觀潮有話想要和自己單獨說。
離開小樓，兩人沿著小區的石板路向著外麵走。
宋觀潮遞了根菸。
四下無人，倒是適合談話。
他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塗書記，我有一個要求。”
要求？
塗書記無聲輕笑，嗯了一聲：“宋秘書請說。”
宋觀潮道：“你在前往廣越市任職之前，書寫一份建議，內容是，建議陵江市政協秘書長張梅林，擔任杜江縣縣高官一職。”
塗書記彈了彈菸灰，輕輕笑了一聲：“宋秘書想要和我魚死網破？”
從他說出這句話，塗書記就知道，他打算拿杜江縣的爛事，和自己談判。
宋觀潮也不否認，問道：“塗書記覺得，夠分量嗎？”
塗書記點頭又搖頭：“夠，也不夠。”
“你大概是覺得，這些東西爆出來，會影響我的仕途。”
“既然你今晚過來了，那我把話和你挑明瞭吧。”
“即使你鬨得再大，對我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最多就是侯縣長早一點被抓。”
“但你要清楚，侯縣長是政績，不是累贅。”
“放在這個階段侯縣長被抓，對我來說不好不壞。
你想用這件事情威脅我，我隻能說，你想的太片麵了。”
“是嗎？”
宋觀潮問：“那塗書記要不要賭一賭？賭我把事情爆出來，你真的不會受到影響？”
他的確可以把所有責任推給侯縣長。
但要說他一點不受影響，宋觀潮是不信的。
他說這些，無非是在和自己玩心理博弈。
誰先露怯，誰就輸了。
塗書記雲淡風輕道：“你可以試一試，我不介意的。”
“但，值得嗎？”
“宋秘書，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對你本人冇有任何意見。”
“而省裡的處分，是你有錯在先。
人在官場，該遵守的規矩，還是有遵守的。”
“你違反規矩，就該做好被處分的準備。”
“宋秘書同意我的話嗎？”
宋觀潮點頭：“我同意。”
“但同意不代表我接受。”
塗書記皺了下眉：“宋秘書什麼意思？”
他自問對宋觀潮足夠仁慈。
否則，就不是一個警告處分。
可宋觀潮，卻揪著不放。
好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竟然還跑過來威脅自己，和自己談條件。
宋觀潮道：“塗書記應該不知道最近市裡發生了一些事情吧？”
“省裡的處分意見書下來
官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贏了，就是贏了。
輸了，就是輸了。
你輸了，就要承認，是自己技不如人，就要願賭服輸。
而不是像一個潑皮無賴，咬著不放。
鬥爭階段，大家有什麼本事全部使出來，哪怕你使陰招也沒關係。
可一旦勝負分明，就要接受現實。
大多數情況下，贏家是不會翻舊賬的。
但這是基於輸家願賭服輸的前提。
宋觀潮現在就是輸了，輸了還不肯認，還要玩掀桌子那一套。
在他看來，這是冇有底線的行為。
宋觀潮嗬嗬一笑，道：“我當然願賭服輸。”
“但現在有人想利用我和梁市長，逼吳書記交出花園區。”
“換做塗書記你，是選擇什麼都不做的等死，還是搏一搏？”
“何況，我現在手裡捏著籌碼，我是在和塗書記談判。”
塗書記笑容不再，冷哼道：“能把威脅美化成談判，不愧是秘書出身！”
宋觀潮也斂起笑容，眯起眼睛，道：“威脅？”
“嗬。”
“如果你塗兆瑞行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我宋觀潮就是被開除公職，也不會對你有半點意見。”
“但你光明正大嗎？”
“為了報複一個侯縣長，不顧全縣治安，任由黑惡勢力敲詐勒索外地開發商，任由他們強買強賣普通百姓的房子，任由他們違法禁錮工廠老闆人生自由，甚至是縱火！”
“塗兆瑞，你哪來的臉跟我說什麼願賭服輸？”
“當年侯縣長占了你女人，逼你女人跳樓自殺的時候，你怎麼不對自己說願賭服輸？”
“你塗兆瑞要是拿著刀和侯縣長一命換一命，我倒還敬你是條漢子。”
“拿一整個縣的治安，去換侯縣長下半生牢底坐穿，你塗兆瑞不過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罷了。”
“你也配跟我談規矩？講底線？”
宋觀潮用嘴譏諷的語氣，把他底褲都給扒了下來。
塗書記麵色陰鷙，鼻翼舒張，半天冇說話。
宋觀潮又抽完一支菸，重新點上。
“你調查過我？”
塗書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宋觀潮坦然點頭：“查過。”
塗書記道：“你覺得，這種話說出去誰會信？”
宋觀潮道：“誰會信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覺得我會說出去？”
“塗書記，我現在和你談這些，是給你留著臉。
你以為我不清楚這些東西分量不夠？”
“我隻是不想把臉皮撕破，免得大家以後連朋友都做不了。”
宋觀潮彈著菸灰，忽然問道：“塗書記，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不如你幫我解個惑？”
塗書記看著他，宋觀潮道：“如果我拿護照和通行證去港島，理論上，我單次隻能在港島停留七天。
可是呢，我覺得七天時間不夠，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在港島一次性逗留三個月以上呢？”
這句話，讓塗書記微微一愣。
很快，他反應過來，明白宋觀潮意有所指的是什麼。
宋觀潮微微一笑，將香菸隨手一丟，道：“阿姨的廚藝很好，替我謝謝叔叔阿姨的招待，塗書記早點回去休息，我也得走了。”
“哦，對了，那位工廠被燒的白總，還得麻煩塗書記上點心，儘快彌補她的損失。”
直到宋觀潮的身影消失不見，塗書記才重重吐了口氣。
他不知道宋觀潮是怎麼查到這件事情的。
但是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
一旦被他爆出去，自己的仕途，將徹底結束。
……
宋觀潮晚上冇有回去。
杜江縣的名額，搞定了。
但，事情還冇結束。
他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是名額。
並冇有想過，把杜江縣的情況曝光。
但真把他逼急，那就不好了。
可不曝光，不代表他能容忍魯小天繼續為非作歹。
他得把魯小天乾掉。
至少得在塗書記升任之前，讓杜江縣保持一份安定。
對付魯小天這種人，宋觀潮有的是手段。
但，一般的手段，治標不治本。
這種人無所顧忌，心裡冇個怕的。
單純的皮肉之痛，他是記不住教訓的。
所以，要麼不下手，要下手，就得下死手！
宋觀潮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非常完美的計劃。
不出意外，魯小天下半輩子都隻能在牢裡待著。
“瘋子，帶幾個兄弟來杜江縣。”
“現在？”
“對。”
“好。”
晚上十點，陸峰來了。
一輛車，四個人。
宋觀潮瞅了一眼，發現都是上次去山裡搜救他們的幾個小夥子。
其中一個他印象頗深，叫李誌軍。
宋觀潮拉著他們來到燒烤攤，吃著烤串談正事。
“誌軍，你們幾個想辦法混到魯小天的手底下。”
“混進去之後，就按照我剛剛說的去辦。”
“明白！”
三人聽了宋觀潮的計劃後，躊躇滿誌，乾勁十足。
吃過燒烤，陸峰開車，在縣城裡繞了一圈，最後在一家洗浴中心附近停下。
這一片都是洗浴中心，附近是燒烤攤、大排檔，夜生活很豐富，隨處可見社會人士和精神小妹。
宋觀潮從其中看見了幾個熟麵孔：“那邊幾個。”
李誌軍三人立刻走過去，路過那幾個熟麵孔時，佯裝不小心撞到對方。
對方破口大罵，各種臟字眼。
三人先是忍著，對方卻得勢不饒人，直接動起手。
對方七八人，李誌軍三個人，卻將對方直接乾挺了。
“行啊，能打啊！
有膽就在這等著。”
“咋？冇打服？”
李誌軍擼起袖子就要繼續乾。
男人罵道：“有本事你等著，我叫人來！”
“行，你叫，我在這等著。”
男人抓起手機搬救兵：“彪哥，我們被人打了，就在樓下燒烤攤。”
冇幾分鐘，魯小天的頭馬彪子帶人過來了。
看著臉上掛彩身上掛傷的小弟，彪子問：“誰動的手？人呢？”
小弟指著李誌軍三人：“就他們幾個！”
彪子意外道：“就三人？”
“對！”
“嘶~”
彪子上下打量，道：“挺能打的啊。”
三人怡然不懼：“你的人先動的手。”
彪子道：“誰先動手我不管，你們打了我的兄弟，這事兒必須給我個說法。”
“我也不為難你們，我給你們兩個選擇。”
“
魯小天過來了。
他帶著一群小弟，直接找到高鐵項目組的負責人孫秘書。
孫秘書看著對方幾十號人，有點懵逼。
魯小天叼著煙，鼻孔朝天，頤指氣使道：“你們是市高鐵項目組的吧？”
孫秘書和何工幾人你看我我看你。
最終還是何工開口了，笑著道：“這位老闆有什麼事情嗎？”
魯小天大手一揮，作指點江山狀，揮斥方遒道：“這一片的地都是我的，你們想要建高鐵，得拿錢買地。”
何工愕然：“這一片都是你的？”
魯小天指著那些工廠：“看見冇，這些工廠都是我的。
不信你們可以去住建部查，看看這些廠房的房主是不是寫著魯小天。”
魯小天……
孫秘書恍然，這位就是杜江縣的天少啊。
何工可不是認識什麼天少，他笑嗬嗬道：“我們就是路過這邊看看，不是什麼高鐵項目組。”
魯小天知道對方不會承認，嗤笑一聲，道：“我管你們是不是，反正話撂在這兒了，想建高鐵，得先拿錢把我的廠房給買了。”
何工點點頭，魯小天目的達成，也冇和他們多做糾纏，直接帶人走了。
人走之後，孫秘書道：“何工，這個事兒市裡會解決的。”
“嗯。”
何工冇說什麼。
但心裡，很氣憤。
他這麼多年，做的項目也不止這一個。
也見過不少人在項目裡撈錢。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可像魯小天這麼囂張的，真冇見過。
而且對方既然提前就能知道這地方要建高鐵，還提前把廠房買了。
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段高鐵如果想要修建起來，恐怕要大出血。
關鍵是，何工不好說什麼。
畢竟還冇立項，現在負責人是孫秘書。
就是心底太鬱悶了。
下午的時候，何工忽然接到了宋觀潮的電話。
他看了眼孫秘書，走到邊上接通電話。
“宋秘書。”
“何工，晚上有空冇？”
“我在杜江縣呢。”
“巧了不是，我也在。”
“你也在？”
“晚上出來擼串，回頭我把地址發你。”
何工意識到，宋觀潮找自己，恐怕有事。
連著兩天找自己，昨天還問起高鐵項目的進程，今天他又跑來杜江縣。
看樣子，是和項目有關的事情。
“行。”
……
晚上。
何工打車來到宋觀潮說的地方，下車之後才發現，這地方不就是高鐵項目選址地嗎？
“何工，這邊。”
路邊一家燒烤攤上，宋觀潮衝他揮了揮手。
他走過來坐下，宋觀潮抓了瓶冰啤酒遞過去：“來，喝酒。”
何工看了眼啤酒和烤串，又看了他一眼，冇動，而是問道：“宋秘書，你找我什麼事？”
宋觀潮大大方方的承認：“高鐵的事情，先吃，咱們邊吃邊聊。”
何工還是不動：“你不說，我可不敢吃。”
宋觀潮看出他在擔心什麼，笑著道：“何工該不會是覺得，我找你來，是想從項目裡撈錢吧？”
何工不語，但顯然是這麼想的。
宋觀潮笑道：“我真想撈錢，用得著這麼麻煩？”
“何工，咱倆雖然認識不久，但我的為人，你應該清楚。
這燒烤，你放心吃，這酒，你也放心喝。
我找你，的確是和高鐵項目有關，但絕非你心中所想。”
何工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等他說完，點了點頭，抓起啤酒灌了一口。
冰涼的啤酒一入喉，身上的燥熱瞬間就消失不見。
宋觀潮道：“何工，你們今天過來勘察，碰見麻煩了吧？”
“咦？”
何工詫異，問道：“你認識那夥人？”
宋觀潮問：“對方是不是叫魯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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