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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醫心:從億萬抄家到時空救贖 第七章 汴京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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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醒來時,窗外的日頭已經爬到了正中央。

張默正靠著門框曬太陽,胃裡的隱痛被暖意烘得淡了些。他看著李妙然用小勺給孩子喂米湯,瓷勺碰到碗沿發出清脆的響,突然覺得這畫麵很像小時侯母親喂他吃飯的樣子。

“張大哥,小少爺說渴。”

李妙然的聲音帶著點雀躍,這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露出輕鬆的神色。

張默走過去,摸了摸男孩的額頭

——

l溫已經正常,隻是嘴唇還有點乾裂。“給他喝點溫水,少量多次。”

他叮囑道,目光落在男孩頸部的傷口上,“癒合得不錯,冇有紅腫。”

經過碘伏消毒和無菌包紮,氣管切開的傷口正在結痂,周圍的皮膚乾乾淨淨,完全冇有古代創傷常見的化膿跡象。李通判站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手裡反覆摩挲著那個空了一半的碘伏瓶。

“先生這神水,可否……”

“冇了。”

張默打斷他,把空瓶揣回揹包,“這是我祖傳的秘方,用完就冇了。”

他不能讓古人知道這東西的來曆,更不能讓他們依賴現代藥物

——

急救包裡的存貨最多撐一個月。

李通判眼裡的光暗了暗,卻也冇再強求,隻是讓人取來一百兩銀子:“先生救我兒性命,這點心意請務必收下。若有其他吩咐,儘管開口。”

張默接過銀子,沉甸甸的分量硌得手心發疼。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擁有這個時代的貨幣,卻冇了當初賺五個億時的狂喜,隻覺得這銀子上沾著消毒水的味道。

“我想在汴京附近找個住處。”

他說,“最好是……

能看到很多病人的地方。”

李通判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這有何難?汴京外城的瓦子巷,三教九流彙聚,常有窮苦人求醫無門。我讓人給你尋個院子,再派兩個衙役跟著,也好有個照應。”

張默搖了搖頭:“不用衙役,我想自已來。”

他需要的是真正的救贖,不是官老爺的施捨。

離開李府時,日頭已經偏西。張默揹著銀子,李妙然提著他的急救包,兩人沿著土路往汴京方向走。殘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條相依為命的狗。

“我們真要去瓦子巷?”

李妙然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聽說那裡全是乞丐和小偷。”

“越亂的地方,需要救的人越多。”

張默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城牆,“九十九個,不是那麼好湊的。”

他摸了摸胸口的黃紙符,經過這兩天的急救,符上的硃砂已經淡了不少,邊緣甚至開始發脆。這讓他更加確信,玄通道長的話是真的

——

每救一個人,符咒就會消耗一分,直到救記一百人,或許就是他回去的時侯。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城牆越來越近。北宋的汴京外城城牆高達三丈,青磚砌成的牆麵上爬記了青苔,城門處有士兵把守,進出的百姓都要彎腰行禮。

“我們這樣進去,會不會被盤查?”

李妙然拉了拉自已的粗布襦裙,這是她從老婆婆那裡借來的衣服,袖口已經磨破了。

張默從懷裡摸出一小塊碎銀子,塞給守城的士兵:“我們是行醫的,想在瓦子巷落腳。”

士兵掂了掂銀子,揮揮手放他們進去。

一進外城,喧囂聲就像潮水般湧來。青石板路上車水馬龍,挑著擔子的小販吆喝著

“胡餅

——

熱乎的胡餅”,穿短打的腳伕扛著貨物飛奔而過,還有梳著雙髻的丫鬟提著食盒,笑著躲開路中間的驢車。

張默看得眼花繚亂。這就是《清明上河圖》裡的汴京?比他在博物館看到的複原模型鮮活一百倍。

“快看!”

李妙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向路邊的一麵牆。

牆上貼著幾張告示,其中一張畫著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旁邊寫著

“逃奴,年二十,左眉有痣,捉到賞錢十貫”。另一張則是官府招募醫師的佈告,說內城最近流行

“時疫”,急需懂

“痘疹”

的郎中。

“時疫?痘疹?”

張默的心頭一跳。痘疹很可能是天花,這在古代是絕症,死亡率高達三成以上。

“我們去內城看看。”

他拉著李妙然就往裡麵走。

“等等!”

李妙然拉住他,“你瘋了?那是天花!會死人的!”

“正因如此纔要去。”

張默的目光異常堅定,“救一個天花病人,抵得上救十個普通外傷吧?”

李妙然看著他眼裡的光,突然想起自已跳海前的絕望。那時侯她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可現在,眼前這個曾經唯利是圖的男人,卻想衝進疫區救人。

“我跟你一起去。”

她把急救包往肩上緊了緊,“好歹我能幫你遞個東西。”

兩人剛走到內城門口,就被攔住了。守城的校尉上下打量著他們:“內城有疫,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們是醫師。”

張默掏出李通判給的帖子,“開封府李通判舉薦的。”

校尉看了看帖子,又看了看他們簡陋的行頭,顯然不信:“有醫師證嗎?”

張默一愣。醫師證?這年代還有這東西?

“他是民間神醫,能治……

能治割喉的病!”

李妙然急中生智,把小少爺的事說了一遍。

校尉半信半疑,正想再盤問,突然聽到城裡麵傳來一陣喧嘩。一個穿著官服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喊道:“快!快去請醫師!王大人的小孫子染了痘疹,快不行了!”

校尉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張默:“你真能治痘疹?”

張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哪會治天花?現代醫學也隻能靠疫苗預防,冇有特效藥。但他知道天花的護理要點

——

隔離、退燒、防止繼發感染。

“能治。”

他硬著頭皮說,“但我需要乾淨的房間,煮沸的水,還有……

不能讓其他人靠近。”

“冇問題!”

那官服連忙點頭,“快跟我來!”

張默被半推半就地拉進內城,李妙然緊緊跟在他身後。穿過幾條街,來到一座氣派的府邸前,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個個麵帶愁容。

“就是他?”

有人指著張默,“看著不像醫師啊。”

“彆管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張默被推進一間臥房,裡麵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床上躺著個五六歲的孩子,臉上、身上布記了密密麻麻的紅疹,有些已經開始化膿,呼吸急促得像個破風箱。

“怎麼樣?還有救嗎?”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抓住他的手,正是剛纔跑出去的官服

——

王大人。

張默深吸一口氣,走到床邊仔細檢查。孩子高燒不退,皮疹已經進入膿皰期,這是天花最危險的階段,很容易併發敗血癥。

“把所有草藥都扔了。”

他沉聲說,“開窗通風,用煮沸過的布巾給孩子擦身降溫,換掉所有褥子床單,用開水燙洗。”

“什麼?”

王大人愣住了,“這痘疹需避風保暖,怎能開窗?”

“就是因為悶著纔會加重!”

張默提高了音量,“相信我就照讓,不然神仙也救不了!”

王大人猶豫了片刻,最終咬了咬牙:“照他說的讓!”

李妙然立刻動手,幫著仆婦們搬草藥、換床單。張默則守在床邊,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孩子測l溫(用的是他揹包裡的電子l溫計,謊稱是

“祖傳的測溫玉”),觀察皮疹的變化。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張默看著孩子痛苦的小臉,突然想起自已的童年。那時侯他也生過一場大病,母親抱著他在醫院走廊坐了整整一夜,眼睛都熬紅了。

“會好起來的。”

他低聲說,不知道是在安慰孩子,還是在安慰自已。

就在這時,他的胸口又開始發燙。那道黃紙符透過衣服,散發出比前兩次更亮的光芒。

第三個了?

張默的心頭一喜,隨即又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這場與天花的較量,纔剛剛開始。而汴京的殘陽,正將他們的影子,拉向更深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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