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脊梁 第四十章 大婚二
拜完家廟,新人在眾人的簇擁下,攜手回到新房,準備行
“撒帳禮”。
隻見禮官一臉喜氣,伸手抓了一把銅錢果子,朝著床帳用力亂拋,同時扯著嗓子大聲念道:“芙蓉帳暖度**,明年生對龍鳳胎!”
這直白又帶著美好期許的話語,讓趙明玉頓時羞得團扇直抖,嬌嗔不已。
陳太初則在一旁嘿嘿直笑,打趣道:“這詞兒可比勾欄瓦舍裡的曲兒還野呢!”
“撒帳禮”
畢,緊接著便是
“合髻禮”。
這可是夫妻二人結發為夫妻的重要儀式,意味著從此命運相連。
隻見趙明玉和陳太初相對而坐,神情略帶緊張與羞澀。
趙明玉手持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自己的一綹頭發,卻忍不住嘀咕道:“哎呀,好像剪多了!我這發髻待會兒可要散啦!”
陳太初聽了,安慰道:“娘子莫慌。”
可他自己上手剪發時,手卻莫名一抖,差點把頭發剪成狗啃式,惹得趙明玉又好氣又好笑。
陳太初趕忙賠笑道:“娘子放心,若是發髻散了,我來幫你梳。”
兩人相視一笑,用彩線將剪下的頭發綁成同心結,這一刻,他們的心彷彿也緊緊地係在了一起。
“合髻禮”
圓滿完成,便到了喝交杯酒的時候。
酒盞用紅綠絲帶係著,寓意著夫妻二人從此相互牽連,同甘共苦。
陳太初和趙明玉各自端起酒盞,先飲半杯,然後交換酒盞,一飲而儘。
按照習俗,喝完交杯酒,得將酒盞往床下一扔。
陳太初興許是有些緊張,手一滑,酒盞
“哐當”
一聲,仰麵朝天落在了床下。
禮官見狀,連忙大喊:“大吉!仰覆相合,陰陽調和!”
可心裡卻暗自嘀咕:“這新郎官莫不是喝多了吧?”
禮成之後,陳家院子裡頓時熱鬨非凡,一溜兒擺開了流水席。
隻見桌上擺滿了珍饈佳肴,就連汴京的名菜也輪番上陣,那一道道精緻的菜品,宛如一件件藝術品。
荔枝白腰子色澤誘人,白裡透紅,彷彿一顆顆溫潤的寶石;蟹釀橙香氣撲鼻,橙皮的清香與蟹肉的鮮美完美融合;羊頭簽則紋理清晰,外酥裡嫩,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賓客們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
眾人的筷子如同飛舞的殘影,紛紛伸向心儀的美食。
一位賓客夾起一塊蟹釀橙,放入口中細細咀嚼,不禁讚歎道:“這蟹釀橙裡真有蟹黃!陳家可真是闊氣啊!”
眾人紛紛附和,一時間,讚美聲此起彼伏。
這邊熱鬨非凡,那邊陳太初可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已經被連襟們熱情地灌了兩碗低度玉冰燒,雖說度數不高,但幾碗下肚,也有些上頭了。
連襟們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繼續起鬨道:“不喝完這壇,不準入洞房!”
說著,便將一壇酒推到陳太初麵前。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隻見趙明玉猛地掀開花冠珠簾,邁著大步走到眾人麵前,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喝道:“誰敢灌我夫君?先過我這關!”
說罷,她毫不猶豫地端起一碗酒,仰頭一飲而儘。
眾人這才驚覺,她喝的可不是低度酒,而是高度酒。
雖說這碗口大,但比較淺,可也足足有一兩多。
這一舉動,頓時驚呆全場。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嬌滴滴的新娘子,竟有如此豪爽的一麵。
陳太初也驚訝地看著趙明玉,眼神敬佩,脫口而出:“娘子威武!”
趙明玉被一口烈酒給燒的麵紅耳赤,更是害羞不已。
眾人退去後,喜燭
“劈啪”
爆出燈花。陳太初盯著案上那本《洞玄子》,無奈地笑了笑,陳守柮這書還真能憋,非得等到馬上要辦事了,才肯拿出來。
不過後世的陳太初可是見識過什麼叫做蒼老師,哪個叫做小澤,穿越之前還欣賞波多老師的精彩演出,所以不屑一顧地把書翻了翻扔到一邊道:“娘子,要不咱們……”
“先看這個!”
趙明玉突然從袖中掏出卷軸
——
竟是丈母孃塞的《春宮秘戲圖》!陳太初無語,結婚了就如此開放了......
“裝什麼正經?一起看!”
新娘挑眉。
陳太初心中苦笑,這古代女子在閨房之中竟也有這般大膽的一麵。
但既然娘子有此興致,他也不好推脫,隻得湊了過去。
展開那畫卷,隻見其上繪著男女交合之態,筆法細膩,神態栩栩如生。
陳太初表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暗忖,這古人的想象力和繪畫技藝倒也不容小覷。
趙明玉則臉頰微紅,卻又帶著幾分好奇,目光在畫捲上流連。
紅燭猛地一晃,照見新郎官無奈的臉色。
窗外聽牆根的姑嬸們憋笑憋出內傷:“趙家丫頭,是個狠角色!”
兩人一同欣賞那些畫質粗糙但關鍵情節清楚的顛鸞倒鳳的畫,弄得趙明玉羞紅了臉,終究是個女孩,而且是個雛,怎麼會能抵擋那麼入骨的畫麵。
捂著臉躺下,留下陳太初一人,也沒心情翻閱了,放下書吹滅燈,轉身上床。
趙明玉因腦中那揮之不去的畫麵再加上喝的高度酒,整個身體發燙,突然感覺有隻手朝著酥胸過來,整個人一激靈,伸手抓住那隻手,官人切莫負了奴家.....
三更天,洞房裡的動靜逐漸沒了,窗戶外的婆子驚訝,陳小官人彆看瘦弱,沒想到卻如此持久......
五更天,天色依舊暗沉如墨,平日裡準時報曉的公雞都還在酣睡,陳太初和趙明玉這對新人便被早早地揪了起來,準備去
“拜門”。
趙明玉睡眼惺忪,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強打精神,隨著陳太初去給公婆敬茶。
當她將茶盞恭敬地遞到陳家二夫人手中時,陳家二夫人滿臉笑意,眼中滿是期待,趕忙接過茶,隨後塞給趙明玉一匹蜀錦,嘴裡唸叨著:“孩子,趕緊生個大胖孫子!這料子好著呢,到時候給娃做肚兜。”
趙明玉聽了,臉頰微微泛紅,輕聲應道:“兒媳謹遵母親教誨。”
接下來,便是拜會七大姑八大姨。這一圈下來,可把兩人累得夠嗆,不過收禮也收到手抽筋。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一係列繁瑣的儀式,踏上回門的路。
趙明玉一鑽進馬車,便像一灘軟泥般癱倒在座位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成親比考科舉還累!這禮數一套接著一套,簡直要把人折騰散架咯。”
此時的陳太初,因為昨夜著實勞累,早已鼾聲如雷,迷迷糊糊地應道:“呼……
娘子說得對……”
趙明玉看著陳太初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疲憊似乎也減輕了幾分。
政和六年正月十八,晨曦初綻,柔和的光線如薄紗般輕輕灑落,給寧靜的陳家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然而,這份寧靜卻在一個身影出現後,瞬間被打破。
隻見那人所到之處,陳家溝的雞群彷彿遭遇了天敵,一個個嚇得渾身哆嗦,撲騰著翅膀四處逃竄。
此人正是新科進士陳太初。
自過年以來,陳太初就像著了魔一般,瘋狂消耗雞蛋。
整整三百個雞蛋,就這樣在他的
“折騰”
下沒了蹤影。
蛋清被他一股腦兒地攪進一種黑乎乎的神秘粉末裡,而蛋黃則被堆放在後廚,已然壘成了一座小山。
此刻,染墨正蹲在灶台邊,專心致誌地剝著蛋殼。
他眉頭緊鎖,滿臉的愁容彷彿能擰出水來。
看著手中那一枚枚剝好的雞蛋,他忍不住發起牢騷:“公子,您瞧瞧這架勢,村頭的張嬸都跑來問咱家是不是打算開孵蛋鋪子了。
她家那隻老母雞,為了給咱供應雞蛋,毛都快累禿啦!”
就在這時,趙明玉邁著輕盈的步伐,挺著那根本不存在的
“孕肚”,悠哉遊哉地拎著一串糖葫蘆溜達進了院子。
她嘴角噙著一抹俏皮的笑意,脆生生地說道:“官人呐,您這‘月子’坐得可還舒坦?昨兒個李嬸特意送了雙虎頭鞋過來,還一個勁兒地唸叨,說咱將來的娃必定能高中狀元呢!”
陳太初聽到這話,抬起滿是黑灰的臉,無奈地瞅了瞅那隻被炸得像開花饅頭似的鐵鍋,重重地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這火藥要是再研製不成,你夫君我怕是真得改行去賣荷包蛋咯……”
話說陳太初折騰火藥後在城東鐵匠鋪實驗,搞得鐵匠鋪雞飛狗跳。
王鐵匠舉著燒得通紅的鐵鉗,急得直跳腳,扯著嗓子喊道:“陳大人呐!您這‘炮仗’再這麼炸下去,俺這鐵匠鋪可就得改成土地廟咯!”
那聲音,彷彿要把屋頂都掀翻。
話音還沒落呢,就見陳太初新配的雞蛋清火藥
“噗嗤”
一聲,冒出一股青煙,緊接著炸出個像蔫屁似的悶響。
這一聲悶響,把王鐵匠的頭巾都給掀飛到房梁上去了。
王鐵匠又氣又急,伸手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一臉的無奈與懊惱。
趙明玉躲在門後,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咯咯咯的笑起來,調侃道:“官人這炮仗聲兒,咋聽著倒像隔壁劉大爺的咳疾呢!”
那語氣裡,滿是打趣。
染墨呢,懷裡抱著個糯米罐子,嘴裡嘟囔著:“公子要不試試包湯圓?您瞧這火藥,比湯圓餡還黏糊呢……”
陳太初可沒心思理會他們的調侃,他雙眼緊緊盯著黏在牆上的火藥渣,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喊道:“染墨!快把後廚那桶熬糊的糯米漿搬來!”
聲音中透著抑製不住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