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脊梁 第五十二章 軍器坊
政和七年春大名府城北衛河碼頭,陳太初三個職務,哪一個都沒有落下,整天忙的焦頭爛額,開德府募來的親信,還沒有全部安排,隻是交給月份親領,就忙著去軍器坊就位了。
衛河悠悠蕩蕩地流淌至城北,陡然拐出一個形似鐮刀的河灣。
春日的陽光灑在河麵上,波光粼粼,然而在這看似寧靜的河畔,實則隱藏著一場關乎軍事革新的忙碌景象。
陳太初身著一襲勁裝,腳下踩著滿地鐵渣,穩步登上望樓。
他目光如炬,俯瞰著河麵那十幾艘平底漕船,船工們正有條不紊地從艙底搬出一捆捆青岡木炭。
這些木炭來自遙遠的西山榷場,是與遼國交易所得,經河北路榷場轉運至此,每個麻袋上都烙著
“軍器監專供”
的火漆印,在陽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王鐵柱的高爐藏在河神廟後頭,對外宣稱是修龍王像。”
親兵緊跟在陳太初身後,手指向河灣處那嫋嫋升起的青煙,壓低聲音說道,“實則是以廟裡鑄鐵香爐為掩護,偷偷煉鐵,那些爐渣啊,全都倒進了衛河的深潭裡。”
順著親兵所指方向望去,隻見二十幾個來自開德府的漢子,赤著膊,正奮力拉著牛皮風箱。
熾熱的火焰在高爐中熊熊燃燒,鐵水順著石槽緩緩流入泥範之中,發出
“嘶嘶”
的聲響,彷彿在訴說著一場秘密的鍛造。
“少東家,這齒輪模子比磨盤還沉!”
張猛一邊抹著濺到胸口的鐵渣,一邊費力地舉起一個三尺寬的鑄鐵齒輪,大聲說道,“遼狗戰車要能安上這玩意,怕不是得用八匹馬拽?”
王鐵柱聞言,走上前去,用鐵鉗輕輕敲了敲齒輪的輻條,認真說道:“陳大人說了,這是給炮車用的自緊軸。”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浸滿汗漬的圖紙,指頭點著標注
“陰陽榫”
的位置,繼續說道,“你帶人把內圈凹槽磨成鏡麵,要精細到能照見頭發絲兒才行。”
視線轉移到軍器坊東院,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奇異的焦甜味。
嶽飛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伸手掀開苫布,隻見三十口大缸在春日的照耀下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負責火藥坊的柳賬房戴著麂皮手套,正小心翼翼地將熬稠的甘蔗汁舀進黃泥模子。
“白糖提純需七道工序,正好對應北鬥之數。”
柳賬房一邊說著,指尖一邊劃過晾曬架上那如雪般的糖霜,“硝石粉遇糖則爆,陳大人卻偏要反其道而行……”
話未說完,隔壁作坊突然傳來有節奏的木槌敲擊聲。
原來是柳賬房領著幾個親信,正在石臼裡夯打火藥。
每搗上百下,便添上一勺糖水,那原本鬆散的黑火藥,在眾人的努力下,漸漸凝成青灰色的顆粒。
嶽飛見狀,走上前去,拈起幾粒成品放在指尖搓了搓,驚訝地發現指尖竟未染上半點黑灰,不禁讚歎道:“比舊式火藥乾燥。”
嶽飛對於顆粒火藥有多大幫助,是持懷疑態度,月份還是更信任兵法與騎兵,以武力勝。
“這是用糯米漿裹著糖衣,防潮效果極佳。”
柳賬房說著,揭開地窖的木板,隻見底下整齊地碼著數百個陶罐,“一罐裝藥三斤四兩,再配上五斤鐵砂,陳大人管這叫‘雷糖罐’。”
視線再轉至軍器坊正堂,一幅丈餘長的《百兵譜》高懸其上。
陳太初正站在堂中,手持朱筆,專注地勾改著長槍的圖樣。
他將槍頭從常見的柳葉形改成了三棱錐形狀,在血槽裡又特意多出一道倒鉤。
“槍杆用複合木。”
他一邊說著,一邊敲了敲案上剖開的樣品,隻見那是桐木芯裹著竹片,“三層竹青刷上魚膠,再纏上麻繩,最後浸油
——
張教頭,你試試這分量。”
老教頭聞言,接過槍杆,挽了個漂亮的槍花,槍尖
“嗤”
地一聲,輕鬆刺穿三層皮甲,不禁讚道:“輕了三成,韌勁卻翻倍!”
就在這時,角落的鐵砧前突然迸出一串火星。陳太初轉頭望去,隻見新來的鐵匠正按照他繪製的
“弧背刀”
圖譜,專心鍛打刃口。
鐵錘每次落下,都精準地砸在暗紋之上
——
那是他參照日本刀鎬線改良的加強筋。
“普通軍士用平頭刀,便於劈砍;牙兵則配備弧背刀,專破鐵甲。”
陳太初一邊說著,一邊將三百把短弩的零件整齊地鋪在青石板上,“弩機用熟鐵打造,望山(瞄準器)上刻糖霜紋
——
嶽將軍,你挑選三百眼力好的士卒,明日開始練習移動靶。”
隨著暮色漸漸降臨,西郊校場突然響起一聲悶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試驗場的草人已被鐵砂轟成了篩子,木架上的虎蹲炮還在冒著嫋嫋青煙。這尊三尺長的鐵家夥架在帶輪的炮車上,隻需兩個兵卒就能輕鬆拖著跑。
“射程一百二十步,散佈麵比箭雨大三倍。”
陳太初一邊說著,一邊往炮管上淋水降溫,“但對付騎兵衝鋒……”
對於火炮需要有攻擊距離,如果野戰的話,就需要有拒馬之物,拒馬樁是可以使用的,但是對於城防的話,城牆需要更加堅固。
“水泥!”陳太初想到這個時候沒有水泥,但是自己可以燒啊!
這個時代水泥沒有,但是石頭多的是,直接運大塊石頭比較難,但是小石頭運輸起來還是很方便的。
說乾就乾。
不久後,陳太初將一堆石頭,放在王鐵柱的高爐進行煆燒,根據上一世自己這個工科畢業的雖然土木不在行,但是也知道水泥是用石頭燒的,至於用多少度,那就需要慢慢實驗了!
王鐵柱每天除了煉鐵,還兼職燒窯,整天灰頭土臉,鼻孔都是黑的!
直到一堆石頭見底,也不見有成品出來,陳太初不得不在此修改配方,因為燒出來的石頭變粉後,用水攪拌後不再粘連,而且也不結實!
焦頭爛額的陳太初沒有頭緒,但是還有其他的事情等著他。
在陳太初得計劃裡,自己這支軍隊要有火器,要有騎兵,要有工兵!
人數配置也做了改進,根據軍器坊武器的進度陳太初做瞭如下調整。
神機營,作為陳太初軍事革新的先鋒部隊,火器的運用是其核心力量。
其中,虎蹲炮隊由
200
人組成,他們操控著二十組機動炮車,這些炮車是由榷場運糖車巧妙改製而成。
廂板夾層中,藏著精心準備的火藥罐,關鍵時刻,這些火藥罐將為虎蹲炮提供持續而強大的火力支援。
每門虎蹲炮配備了三種不同型別的炮彈,各有其獨特的用途與威力。
雷糖彈,以糖殼包裹著鐵蒺藜,在百步之內,它能憑借糖殼炸裂的衝擊力和鐵蒺藜的銳利,輕鬆擊破輕甲,讓敵人在甜蜜的外表下,承受致命的傷害;
火龍彈,浸火油的麻繩緊緊纏繞著石芯,一旦發射,便如火龍般撲向敵方的攻城器械,瞬間將其化為灰燼,成為攻城戰中的噩夢;
震天彈,則是雙層陶殼中間夾著生石灰,當它在敵陣中炸裂時,生石灰會漫天飛揚,迷亂敵人的雙眼,為己方創造絕佳的進攻時機。
而飛火銃隊,這
500
人的隊伍,列裝著獨特的五段擊陣型,手中所持的單兵火銃“破虜銃”,是陳太初的得意之作。
此銃以精鐵精心鍛製而成,銃管上刻有糖霜紋散熱槽,不僅美觀,更能有效解決射擊時的散熱問題,確保火銃的連續射擊效能。
配合三眼銃架,飛火銃隊能夠實現速射,展現出強大的火力壓製能力。
首排士兵采取跪姿,發射鐵砂,在
50
步的距離內,鐵砂如暴雨般傾瀉,可輕鬆破甲;
次排士兵站立射擊鉛丸,80
步的射程足以穿透敵方的盾牌;末排士兵則斜拋火藥包,在
30
步的範圍內,形成麵殺傷,讓敵人無處可躲。
鐵鷂營,精選了三百名牙兵,他們與戰馬一同披掛著冷鍛瘊子甲,宛如戰場上的鋼鐵巨獸,令人膽寒。
在馬具方麵,可謂獨具匠心。
麵簾上鑲嵌著水晶片,這不僅能有效防禦銃焰對馬匹的傷害,更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給敵人以強烈的視覺威懾。
鞍側掛著的折疊盾,展開後可將騎兵全身護住,為其在衝鋒陷陣時提供全方位的保護。
在兵械的配備上,更是凸顯了鐵鷂營的強大戰鬥力。
主武器為弧背破甲刀,這把仿日本大太刀打造的利刃,刃長四尺,刀身弧度優美,在劈砍時能夠藉助馬匹的衝擊力,發揮出巨大的威力,輕鬆破開敵人的鐵甲;
副武器三矢短弩,弩箭十二發,每次三發;就連馬蹄上的特製蹄鐵,也暗藏玄機,帶伸縮鐵刺,在衝鋒時彈出,能夠鑿穿敵方的戰陣,為後續的攻擊撕開缺口。
青泥營,由五百廂軍組成,他們雖不直接參與正麵戰鬥,卻在戰場上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們背負著水泥袋,這種特製的水泥遇水後,隻需半刻便能凝固,在構築防禦工事時,能迅速形成堅固的屏障。
手中所持的折疊鐵鍬,鍬麵刻有血槽,不僅在挖掘作業時更加高效,在近戰中,也可當作鐮刀使用,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戰鬥效果。
每伍還配備雷糖罐三枚,在巷戰中,這些雷糖罐可用於封鎖道路,阻止敵人的追擊或前進,成為戰場上靈活多變的戰術利器。
現在青泥營的武器,隻有工兵鏟勉強可以生產,雷糖罐也能供應,但是特製水泥,一直無法生產出來,看來要加快試驗進度了!
政和七年不是遼國與金國對峙,再加上遼國內亂,已經無暇顧及宋朝這邊!
在沒有了遼國的威脅,西北種師道力克西夏的反撲,給了朝廷一些信心,也給了童貫一些盲目自信,聯金滅遼政策終究還是進行了!
陳太初怒斥金使的行為,在彆人看來已經被下放到地方做一個武官,這與罷黜沒有什麼兩樣!
所以在金國知道這樣的訊息後,再次與童貫達成了協議,隻把雪魄糖的供應從遼國與西夏榷場中經營調配,減少給遼國與西夏的供應,以滿足金國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