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脊梁 第60章 第一戰
高陀山其實陳太初不太瞭解,而且在後世的記憶裡也沒有這樣一號人物。
但是後世從小的記憶中,農民起義都是正義的,雖然很多時候是殘暴的,但是那是人想要生存下去的本能。
對於農民起義對於陳太初來說,這個就是新勢力打破枷鎖得一種最原始得方式。
而自己現在卻成為舊勢力的一把鎖。
陳太初騎著馬,馬蹄緩緩碾過那乾裂得如同龜背般的田壟。
蹄鐵上沾滿了猶如石油一般的黑泥,湊近細看,那竟是蝗蟲屍體與枯草發酵後形成的穢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身後流民廂軍的隊伍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拖出五裡之長的煙塵。
沿途的榆樹,樹皮被剝得乾乾淨淨,隻剩下慘白的枝乾,如同白骨一般森然聳立。
在那些枝椏之上,竟吊著嬰孩的屍體,身上裹滿了泥土渣,招惹得綠頭蒼蠅嗡嗡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團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影。
“上月樞密院邸報還說滄州‘粟滿倉廩’。”
嶽飛緊緊攥著韁繩,眼中滿是憤怒與痛心,馬鞭指向路旁一座新墳。
墳頭插著的木牌上,墨跡還未乾透,清晰地寫著:“餓殺王李氏,年十九”。
短短幾個字,道儘了滄州百姓在災荒中的悲慘遭遇。
張猛狠狠啐出口中咬了一半的乾糧,罵道:“他孃的!這乾糧裡摻的哪是塘渣,分明是觀音土!”
眾人繼續前行,遠遠便望見滄州城門高懸三丈紅綢,“恭迎陳安撫使”
的金字在烈日的暴曬下已經有些卷邊。
滄州知府梁子美身著圓領袍,袍下卻不經意露出蜀錦內襯,靴子頭上綴著的南海珍珠,每一顆都圓潤碩大,想必能換得百石糧食。
“陳大人剿匪辛勞!”
梁子美滿臉堆笑,揮手示意獻舞的伎樂退下,“下官已備下宴席麵,這‘糖醋青魚’可是本地名菜……”
陳太初麵色陰沉,佩刀突然
“噌”
的一聲出鞘三寸,刀刃上的寒光映出簷角一隻餓死的麻雀。他冷冷地說道:“本官要開常平倉。”
“倉?早被蔡太師征作花石綱轉運庫了!”
梁子美嘴角微微上揚,指尖輕輕敲著青玉酒盞,不緊不慢地說道,“倒是陳大人私設榷場,這‘玉冰燒’的稅銀……”
陳太初猛地用刀鞘猛擊案幾,案上用蘿卜雕成的仙鶴被震得斷翅墜地。
他怒目圓睜,喝道:“趙知府是要逼本官學賈進?”
戌時三刻,常平倉的鐵鎖在陳太初的堅持下終於落地。
梁子美的師爺舉著火把,雙手不住地哆嗦:“真……
真沒糧了!”
然而,火光照亮倉內,卻發現裡麵堆積如山的糧食包,麻袋上醒目的
“貢”
字朱印格外刺眼。
“摻觀音土的賑災糧,也是貢品?”
陳太初怒極反笑,上前割開一個麻袋,麩糠混合著蠕動的蛆蟲瞬間傾瀉而出。
他立刻傳令:“流民兵就地熬粥,每鍋加三斤糖渣粉
——
喝不死人,也夠暖三日肚皮!”
梁子美癱坐在糧堆上,色厲內荏地喊道:“本官要上奏……
上奏……”
“奏本在此!”
陳太初毫不畏懼,猛地甩出一份彈劾空折,“知府大人不妨先看看奏本夾層
——
您私挪軍糧換的遼東參,夠誅九族了。”
“你,你……”梁子美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陳太初這才感覺“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快感。
隊伍留下一個參軍,主持一部分廂軍維持秩序,剩下五千人,陳太初拉走趕去景州尋找敵軍主力。
子夜時分,隊伍行至黑風坳。
流民兵熬粥散發出的香氣,引來了幾條野狗在隊伍後麵偷偷尾隨。
嶽飛警覺,忽然勒住馬韁繩,手中長槍一舉,低聲喝道:“弩手上弦!”
話音未落,山崖上突然滾下如雹子般的石塊,數百個黑影裹挾著一股腥風猛撲而下。
張猛見狀,迅速掄起雷糖桶砸向地麵,大聲呼喊:“點火!點火!”
“嗤啦
——”
雷糖摻雜硫磺粉遇火瞬間騰起幽藍的火焰,將伏擊者猙獰的臉映照得清清楚楚
——
竟是滄州府衙役假扮的匪徒!
毫無防備的流民兵木盾陣瞬間被衝散,那些饑餓至極的廂軍,在慌亂中竟與
“匪徒”
爭搶起糖渣袋來。
“豎旗!”
嶽飛手中鐵槍一揮,挑飛戰車的苫布,二十架火龍出水箭森然列陣。
他迅速指揮道:“甲等兵護兩翼,乙等兵拋雷糖罐!”
雷糖罐在敵陣中接連炸開,飛濺的石頭子如暗器一般,瞬間就能擊倒一片敵人,讓他們瞬間失去反抗能力。
趙虎抓住時機,帶領弓弩手迅速搶占高地,手弩箭如雨點般射向敵人,穿透了衙役們的皮甲。
中箭者傷口處,三棱的箭頭讓傷口的血滋滋直冒。
“留活口!”
陳太初揮舞長刀。
張猛眼疾手快,揪住一個看似
“匪首”
的人,撕開他的衣襟,露出裡麵的刺青,大罵道:“直娘賊!這滄州牢頭的印子還沒褪呢!”
殘月西斜,黑風坳中彌漫著甜腥的焦糊味。
流民兵們舔著刀口上的糖渣,開始清點戰利品,卻發現繳獲的糧車裡,半數裝的竟是梁子美私藏的陳年雪魄糖。
夜,如墨般濃稠,將大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臨時搭建的審訊營帳裡,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滄州大族劉家的護院頭子被蒙著雙眼,牢牢地綁在木架之上,宛如一隻待宰的羔羊。
就在他滿心恐懼,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的時候,一盆冰水混著汙泥般的味道突然毫無預兆地傾瀉而下。
一直不斷的液體瞬間堵住了他的口鼻,讓他呼吸艱難,四肢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如同一條離開了水的魚,在生死邊緣掙紮。
“說吧,誰指使你們乾的,如果能提供一些我不知道的資訊,或許你還有活命的機會。”
陳太初的聲音冰冷而低沉,彷彿是從幽冥地府傳來的索命之音。
被問之人沒有反應,陳太初看了一下舉桶的張猛,張猛又將一桶水澆了下來,這次的水是又細又長,既讓他無法正常呼吸,又主打一個時間久。
終於,受刑之人挺不住了,再一桶水完了之後,立馬咆哮出來“我說,不要再來了,我說。”
張猛一看“喝點水就招了?這也太簡單了,本來覺得大人太仁慈,沒想到這法子挺好用。”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法子,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扛不住,何況這些小嘍囉,這也是陳太初後世喜歡看一些漂亮國的大片,佛波了就喜歡這樣對付彆人,區彆就是,大漂亮的特工再得到資訊後,喜歡再殺人,而陳太初沒有這種習慣。
“我們是城東李家莊的護院,今天我家員外收到知府大人的訊息,讓我們劫你們的糧車。“
”我看你們使用的是軍隊的軍弩。”陳太初接著問道。
“我家員外用幾十匹駿馬與梁大人換得,在滄州大戶人家幾乎都有!知府大人許我們劫完糧車後,偽裝成賈進部所為。”
在另一間刑房裡,水滴有節奏地
“嗒嗒”
落入銅盆,這單調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被無限放大。
嶽飛問道“你的同夥已經供出弩箭得來處,你要不要也說點什麼?”
見被審問者還是無動於衷,就假裝出去,隻剩他一人。
被縛者聽著這假想中的
“流血聲”,心理防線逐漸崩潰,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嘶吼著“我說,我說,來個人吧!
嶽飛假裝進來後,這人如倒豆子般供出了弩箭交易的地點
——
正是梁子美小妾的胭脂鋪後院!
八月廿五,陽光灑在大地上,陳太初率領大軍開赴景州。
流民兵們推著經過改造的
“糖盾車”,盾麵刷上了白堊粉,遠遠望去,就像是普通的糧車,巧妙地隱藏了真實的意圖。
當隊伍行至落馬坡時,突然,一陣尖銳的梆子聲劃破長空,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隻見賈進的赤旗馬隊如同一股洶湧的血潮,朝著他們奔騰而來。
“騎兵不過三百!”張猛緊緊握著手中的刀,他的虎口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刀身因為剛剛斬殺敵人而微微顫抖著,刀口上殘留的血跡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舔了舔刀口上的血跡,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但他卻似乎並不在意,反而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嶽將軍,讓俺老張去會會他們吧!”張猛的聲音有些沙啞,透露出一股難以抑製的激動。
他轉頭看向嶽飛,眼中充滿了渴望和期待。
嶽飛站在陣前,手中的鐵槍筆直地指向天空,彷彿要刺破那無儘的蒼穹。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如同洪鐘一般在戰場上回蕩:“弩手上弦!”
隨著嶽飛的命令,弩手們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熟練地將弩弦拉緊,弩箭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蓄勢待發。
“雷糖罐拋射後撤!”嶽飛緊接著下達了下一道命令。
雷糖罐是一種威力巨大的火器,一旦爆炸,將會對敵人造成巨大的殺傷力。
“鐵鷂營兩翼包抄——專砍馬腿!”嶽飛的最後一道命令如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鐵鷂營的士兵們如猛虎下山一般,迅速向敵人的兩翼包抄而去。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專砍馬腿!
賈進的遼東馬速度極快,轉眼間便撞上了牛皮盾車。
馬蹄一下子陷入了事先準備好的泥漿陷阱之中,原本奔騰的駿馬頓時亂了陣腳。
就在此時,嶽飛率領鐵騎如閃電般從斜刺裡殺出。
他手中的瀝泉槍揮舞間,劃過一道新月般的寒光,敵騎咽喉噴出的血霧與泥漿混合在一起,在秋日陽光的照耀下,竟如同碎玉紛飛,場麵既慘烈又淒美。
“撤!快撤!”
敵將見勢不妙,急忙調轉馬頭,想要逃離戰場。
然而,當他回頭望去,卻隻見後方煙塵大作
——
流民兵們點燃了火藥車,硫磺與焦糖混合而成的毒煙迅速彌漫開來,如同一條巨大的蟒蛇,封住了他們的退路。
陳太初立馬高坡,神色冷峻,望著潰軍捲起的灰塵,嘴角微微上揚,冷笑一聲道:“梁子美此刻,該收到本官的‘謝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