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脊梁 第220章 異性王
靖康五年十月初一,汴梁皇城,紫宸殿。
寅時未至,殿外丹墀之下,百官佇立如林。深秋的晨霧裹挾著霜氣,卻壓不住空氣中彌漫的、如同滾油般灼熱的亢奮與期待。
無數道目光,或敬畏、或豔羨、或複雜難明,皆如芒刺般聚焦於文官班首那道淵渟嶽峙的玄色身影——陳太初。
他未著戎裝,一身紫地金繡蟠龍蟒袍,玉帶懸“如朕親臨”金牌,按劍而立(特賜劍履上殿),目光沉靜如古井深潭,隻倒映著殿門縫隙間透出的、搖曳不定的宮燈光暈。
“咚——!咚——!咚——!”
景陽鐘九響,聲震九霄!
沉重的朱漆殿門在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中緩緩洞開!
金吾衛執戟肅立,甲葉碰撞之聲如金鐵交鳴!
一股濃烈的龍涎香氣混合著炭火暖意撲麵而來!
“百官——入朝覲見——!”司禮太監尖利悠長的唱喏撕裂晨霧。
靴聲雷動,衣袍窸窣。
陳太初當先邁步,踏過那象征天子威權的五爪金龍禦道磚,步入紫宸殿內。
殿內,鎏金盤龍柱高聳入雲,蟠龍藻井在數百支巨燭映照下流光溢彩。
禦座之上,趙桓一身明黃十二章袞服,冠冕垂旒,麵色因激動而微微泛紅。
他身側禦案之上,一卷以明黃雲龍紋錦裝裱、以玄漆木盒盛放的巨大詔書,如同沉睡的巨獸,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浪,幾乎要掀翻殿頂金瓦!
趙桓深吸一口氣,強抑澎湃心潮,目光掃過階下匍匐的群臣,最終落定在陳太初身上。
他緩緩抬手,聲音帶著刻意壓製的威嚴:“眾卿平身。”
待百官起身,肅立如鬆,趙桓目光轉向身側侍立的中書舍人李昌:“宣!”
李昌躬身捧起那捲沉重的詔書,展開時,手臂竟也微不可察地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凝而不散,字字如金玉擲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承祖宗之丕基!然自靖康以來,胡塵蔽日,社稷板蕩,神器幾危!幸賴天佑大宋,降不世之才!樞密使、遼東經略安撫使陳太初,秉忠貞之誌,奮武烈之威!
南征交趾,踏破升龍,犁庭掃穴,一月而定南疆!
北討高麗,摧破樸酋,克複遼東,鎖鑰渤海!
焚艦旅順,懾服海東!
揚威黃龍,懾服女真!
拓疆萬裡,功蓋衛霍!
此乃擎天保駕,再造乾坤之功!
今四海初靖,八表歸心!
朕感其勳勞,酬其忠勇!特旨:
晉陳太初為‘秦王’!
賜丹書鐵券,世襲罔替!
食邑萬戶!
賜汴梁皇城西苑‘集英園’為秦王府邸!
另賜遼東膏腴之地三千頃為湯沐邑!
擢陳太初為‘鳳閣鸞台平章事’!
總攝三省,讚襄機務!
加‘樞密院使’!
掌天下兵馬征伐調遣!
凡五品以下文武官吏黜陟,皆可自決!
遇軍國重事,可先斬後奏!
欽此!”
“秦王!”
“鳳閣鸞台平章事兼樞密使!”
“總攝三省!掌天下兵馬!”
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炸響在死寂的大殿!
群臣駭然失色!
秦王!
自太祖杯酒釋兵權後,大宋百五十載,隻有童貫一個異姓王,何曾再有過異姓封王?!
更遑論這“鳳閣鸞台平章事”之職,乃取則天朝舊製,位在宰相之上,總攝政事堂、門下、中書三省!
再加樞密院使,執掌天下兵符!
軍政大權,集於一身!
此等權柄,亙古未有!
縱使開國功臣趙普、曹彬,亦難望其項背!
陳太初麵色沉靜,無喜無悲,隻撩袍跪地,雙手高舉過頭:“臣陳太初,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聲音平穩如淵,聽不出絲毫波瀾。
趙桓離座,竟親自步下丹墀,雙手扶起陳太初!
此等殊榮,更是驚煞群臣!
“秦王乃國之柱石!朕之肱骨!此爵此職,非卿莫屬!”
他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陳太初權柄再重,終究是他趙桓親手所賜!
這滔天權勢,亦是懸於其頸上的無形枷鎖!
封賞並未停止。
李昌再次展開另一卷稍小的詔書,聲音愈發洪亮:
“樞密副使嶽飛,忠勇無雙,智略超群!
安南定鼎,遼東破關!
擢升樞密副使,加太子少保,封‘武威侯’,食邑三千戶!
簽書樞密院事宗澤,老成謀國,坐鎮京畿!加太子太傅,封‘定國公’!
同簽書樞密院事種師道(老種),威震西陲,功在社稷!加太子太保,封‘鎮西侯!
水師提督張猛,焚艦鎖海,功勳卓著!擢靖海大將軍,封‘靖海侯’!
燕雲節度使韓世忠,鎮守北門,收服女真!加鎮北大將軍,封‘鎮北侯’!
安南都護宋江,撫定南疆,綏靖蠻夷!加安南節度使,封‘定南伯’!
遼東佈政使何栗,安民墾荒,功在千秋!擢戶部左侍郎,加太子賓客!
陳德勝、陳華啟、趙虎、李鐵牛、王鐵柱等一百七十三員將校,各依軍功,擢升三級至五級不等!
賞金銀田宅有差!
陣亡將士,敕建‘靖難忠烈祠’於汴梁西郊,四時祭祀!蔭其子弟!
傷殘將士,賜‘忠勇田’,免賦終身!
此乃天恩浩蕩,酬功勵士!望爾等恪儘職守,永保大宋河山!欽此!”
封賞如潮,恩澤似海!紫宸殿內,氣氛已至沸點!嶽飛、宗澤、老種相公、張猛、韓世忠…這些曾在血火中淬煉的名字,此刻被鐫刻於丹書之上,成為帝國新的脊梁!
陳德勝、趙虎、李鐵牛、王鐵柱等底層軍漢出身的悍將,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熱淚盈眶!
此等封賞,非止榮華富貴,更是將他們的名字與功業,永遠釘在了大宋煌煌青史之上!
散朝鐘鳴。
百官魚貫而出,議論如潮水般洶湧。
陳太初在無數敬畏、豔羨、乃至隱晦忌憚的目光簇擁下,緩步踏出紫宸殿。
秋陽正烈,潑灑在皇城金瓦朱牆之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他微微眯起眼,望向宮門外那片喧囂的汴梁城郭。
秦王…鳳閣平章…樞密使…這煊赫到極致的權柄,如同三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壓於肩頭。
權力巔峰的風景,亦是萬丈懸崖的邊緣。
他沒有回府,而是徑直走向樞密院白虎堂。
推開沉重的黑漆大門,堂內早已肅立等候的嶽飛、宗澤、張猛等人齊齊躬身:“參見秦王!參見樞相!”
陳太初的目光掃過這些生死袍澤熟悉而堅毅的麵龐,最終落在那幅懸掛於正壁、墨跡猶新的巨幅《寰宇坤輿圖》上。
遼東的血色已然淡去,高麗的烽煙暫時平息,然那遼闊的北疆草原、西陲的吐蕃諸部、南方的真臘占城、乃至更遙遠的金山(美洲)與白令冰海…無數未定的疆域與潛在的威脅,如同蟄伏的陰影,在那片廣袤的輿圖上無聲蔓延。
他走到主位,並未落座,隻伸出食指,蘸了蘸案頭硃砂,在那標注著“白令海峽”的狹窄水道上,重重畫下一個猩紅的箭頭!指尖的硃砂,殷紅如血。
“諸君,”陳太初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堂內回蕩,平靜中蘊含著千鈞之力,“靖康五年十月,大宋新元伊始。然…北狩之路,尚未窮儘!”
他指尖點過那猩紅的箭頭,目光如電掃過眾人:“樞密院第一道軍令:著‘蛟龍營’提督蘇行,率快船三艘,精卒三百,攜半年糧秣,即日出海!循樸賊北遁冰海之蹤,窮搜萬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骸!”
“得令!”蘇行踏前一步,眼中燃起獵鷹般的銳芒!
“第二令!”陳太初手指移向遼東,“著鎮北侯韓世忠,總領混同江以北諸軍事!編練女真義從騎軍!屯田戍堡!五年之內,朕要白山黑水之間,再無金酋遺患!”
“末將領命!”韓世忠抱拳,聲如洪鐘!
“第三令!”他指尖劃過南海,“著靖海侯張猛,整飭北洋、東洋水師!大艦增至百艘!三年為期,給朕打造一支…能犁庭南海、震懾萬邦的無敵艦隊!”
“末將遵令!”張猛虯髯戟張!
一道道軍令,如同無形的鐵鏈,再次將剛剛卸下征袍的帝國利刃,牢牢鎖向更遙遠、更凶險的疆場!
封賞的榮光尚未散去,新的征途已然鋪開。
紫宸殿的丹墀之下,是功成名就的喧囂;
而這樞密院白虎堂內,唯有冰冷的輿圖、硃砂的軌跡,以及那永無止境的、屬於征服者的鐵血征程!
靖康五年十月,大宋的新紀元,在血與火的餘燼與鐵與冰的號角中,轟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