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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砂公主重生後:這皇嫂我不當了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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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子

夜深人靜,棲凰宮內隻餘一盞孤燈。

鳳戲陽看著那紙條在燭焰中蜷曲、焦黑,最終化作一小撮灰燼,落在冰冷的青銅燭台上。她的臉在跳動的火光下半明半暗,眼神卻銳利如出鞘的劍。

“慕容曜與夏靜石密會於邊境。”

短短一行字,背後牽扯的卻是兩國勢力,以及她夙砂內部的毒瘤。皇兄那邊,想必也已經得到了訊息,此刻定然是雷霆震怒。慕容家……果然迫不及待了。

她不能坐以待斃。景太後的警告言猶在耳,夏靜炎的審視如芒在背,夏靜石的殺意更是懸在頭頂的利劍。她必須主動出擊,將這潭水攪得更渾,才能火中取栗。

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她在權衡。直接將訊息透露給夏靜炎?不,太過刻意,以他多疑的性格,反而會懷疑她的動機和訊息來源。通過夜梟?夜梟是夏靜炎的心腹,但正因如此,她更不能輕易信任。

她需要一個更自然、更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讓這個訊息,“恰到好處”地傳到夏靜炎耳中。

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鳳戲陽心中漸漸有了一個模糊的計劃。她需要藉助宮裡的另一個人,一個看似無關緊要,卻又能在特定時刻接近權力中心的人。

第二日,天色依舊陰沉。鳳戲陽以“病體未愈,需尋些靜心凝神的香料”為由,吩咐宮人去尚宮局領取份例時,特意指名要一些安神的百合香,並“無意”間提及,昨夜似乎聽聞宮外有些喧鬨,不知是否邊境又起了什麼摩擦,擾得她心神不寧。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語氣帶著病弱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彷彿隻是隨口的抱怨。但她知道,棲凰宮內外的耳朵太多,這番話,總會通過某些渠道流傳出去。尚宮局與內務府、甚至與前朝一些官員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做完這一切,她依舊每日在棲凰宮“靜養”,下棋,看書,扮演著一個柔弱、安分、甚至有些被嚇破膽的和親公主。她在等,等她的“無心之語”產生效果,等夏靜炎那邊的反應。

果然,兩日後,夜梟再次送來晚膳時,並未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他放下食盒,垂手立在一邊,語氣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平淡:“陛下問,公主的病,可好些了?”

鳳戲陽心中微動,知道魚兒上鉤了。她抬起蒼白的臉,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勞陛下掛心,好些了。隻是……偶爾仍會覺得心悸,許是前幾日受了驚嚇,還未緩過來。”

夜梟看著她,那雙銳利的鷹眸裡沒有任何情緒:“公主若是覺得宮中不安,可告知卑職,陛下會加派人手護衛。”

“不必了。”鳳戲陽連忙擺手,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隻是……隻是我自幼在夙砂,邊關偶有戰事,聽聞廝殺聲便容易驚懼。前夜似乎隱約聽到宮外有些不同尋常的動靜,便忍不住多想……讓陛下和夜侍衛見笑了。”她說著,低下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夜梟沉默了片刻,才道:“公主多慮了。京城重地,安寧無虞。公主安心養病便是。”說完,他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鳳戲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帶到了。夏靜炎生性多疑,隻要在他心裡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他自然會動用他的力量去查證。以他的手段,查出慕容曜與夏靜石在邊境的密會,並非難事。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等待,並且……準備好下一步。

又過了幾日,一個細雨綿綿的下午,棲凰宮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景太後身邊的李總管又來了。這次,他帶來的不是賞賜,而是一句口諭。

“太後娘娘懿旨,宣鳳公主即刻前往慈寧宮覲見。”

語氣不容置疑。

鳳戲陽心中凜然。景太後突然召見,絕不會隻是閒話家常。是她的“無心之語”引起了太後的注意?還是邊境的訊息已經傳回,太後要親自試探她的立場?

她迅速整理好情緒,換上恭順柔弱的麵具,跟著李總管前往慈寧宮。

慈寧宮比棲凰宮更加奢華莊重,卻也更加冷肅。景太後端坐在鳳榻上,殿內焚著沉水香,煙霧繚繞,讓她的麵容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鳳戲陽跪拜行禮。

“起來吧。”景太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近前來,讓哀家瞧瞧。”

鳳戲陽依言上前,垂首站立。

景太後打量著她,目光比上次更加銳利,彷彿帶著實質的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哀家聽說,你前幾日病了,還受了些驚嚇?”

“回娘娘,隻是偶感風寒,已經無礙了。勞娘娘掛心。”鳳戲陽低聲回答。

“是嗎?”景太後輕輕撥動手中的佛珠,“哀家還聽說,你似乎對邊境的動靜,格外敏感?”

來了。鳳戲陽心頭一緊,知道這纔是重點。她抬起頭,眼中適時地湧上些許淚光,帶著委屈和後怕:“娘娘明鑒……臣妾……臣妾隻是想起了在夙砂時的一些事。那時邊境不穩,時有戰亂,臣妾的……一位摯友,便是死於亂軍之中。所以一聽到類似的風吹草動,便忍不住心生恐懼……”她說著,聲音哽咽,低下頭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她半真半假地編造了一個故事,將一個“因戰亂失去摯友而留下心理陰影”的柔弱形象塑造得淋漓儘致。

景太後靜靜地看著她表演,半晌沒有說話。殿內隻剩下佛珠碰撞的輕微聲響和沉水香燃燒的細微劈啪聲。

“原來如此。”許久,景太後才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倒是可憐見的。不過你要記住,這裡是錦繡,不是夙砂。錦繡國力強盛,邊境安穩,那些打打殺殺的事,離你還遠得很。”

“是,臣妾明白了。”鳳戲陽乖巧應道。

“嗯。”景太後點了點頭,似乎失去了繼續問話的興趣,“你好生養著吧,缺什麼短什麼,就跟李總管說。退下吧。”

“臣妾告退。”鳳戲陽行禮,恭敬地退出了慈寧宮。

走出慈寧宮,被微涼的雨絲一激,鳳戲陽才發覺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景太後這座大山,比想象中更難應付。她剛才那番說辭,或許能暫時矇混過關,但絕騙不了這隻老謀深算的狐狸太久。

她必須加快速度了。

回到棲凰宮,夜色已深。她坐在燈下,鋪開一張小小的素箋,研墨提筆。她沒有寫任何實質內容,隻是用鳳隨歌教她的、隻有他們兄妹二人才懂的密寫方法,在紙上留下了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關於宮中見聞和“思鄉之情”的暗語。重點是提到了“百合安神效果不佳,夜難安枕”,以及“聽聞舊友可能北上,心中憂慮”。

這封信,她會想辦法通過特殊渠道送回夙砂,交給鳳隨歌。皇兄看到“百合”(暗指白合,與慕容諧音)和“舊友北上”(暗指慕容曜與錦繡接觸),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會知道她在宮中的處境。

她剛將密信小心收好,就聽到殿外傳來一陣熟悉的、帶著酒意的腳步聲。

夏靜炎又來了。

他這次似乎醉得更厲害,連腳步都有些虛浮,玄色的龍袍襟口微敞,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他徑直闖入殿內,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和夜雨的濕寒。

他沒有像上次那樣靠近,而是隔著一段距離,倚在門框上,幽深的目光落在鳳戲陽身上,帶著一種近乎野獸般的審視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煩躁。

“鳳戲陽,”他開口,聲音因醉酒而更加沙啞低沉,“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鳳戲陽心中猛地一跳。他查到了?這麼快?

她穩住心神,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與畏懼:“陛下……此言何意?臣妾不明白……”

夏靜炎盯著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自嘲和某種壓抑的情緒:“邊境……慕容家……夏靜石……你一句‘心驚’,倒是提醒了朕。”他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如鉤,“你說,是巧合,還是你……算計好的?嗯?”

殿內的空氣瞬間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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