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砂公主重生後:這皇嫂我不當了 057
鐵腕
夏靜炎雷厲風行的處置,如同在看似平靜的後宮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趙靜姝與瑜貴人被廢黜、家族遭殃的訊息,如同長了翅膀般迅速傳遍六宮每一個角落。昔日那些或明或暗對鳳戲陽心存嫉妒、或仗著背後有些勢力便有些輕狂的妃嬪,此刻無不噤若寒蟬,將自己縮在宮苑深處,連大氣都不敢喘。棲凰宮外,原本偶爾還會有些“偶遇”或“請安”的動靜,如今徹底絕跡,安靜得彷彿那是宮中禁地。
前朝亦因此事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禦史台的摺子雪片般飛向夏靜炎的案頭,有彈劾他“因私廢公”、“寵信妖後”的,有為趙、瑜兩家“鳴冤”的,更有引經據典,大談“後宮和睦乃社稷之基”的。然而,這些奏摺如同石沉大海,夏靜炎連看都懶得看,直接讓沈鶴元歸類收納,束之高閣。
他這般強硬到近乎蠻橫的態度,反而讓許多原本想藉此機會攻訐鳳戲陽的勢力暫時按下了心思。皇帝擺明瞭不講道理,隻講拳頭,此刻撞上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棲凰宮內,卻是一派與外界的緊張截然不同的寧靜。
鳳戲陽正坐在小書房裡,麵前攤著一張夙砂邊境的詳細輿圖,旁邊放著夜梟剛剛送來的、關於慕容家軍隊最新動向的密報。她眉宇微蹙,指尖在輿圖上幾個關鍵隘口輕輕劃過,凝神思索。
夏靜炎處理完前朝那點“噪音”,回來時便看到她這副專注的模樣。他沒有立刻打擾,而是放輕腳步走到她身後,雙臂從後環住她的腰,將下巴擱在她瘦削的肩上,目光也落在了輿圖上。
“有進展?”他聲音帶著一絲剛處理完瑣事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與她並肩作戰的沉穩。
鳳戲陽放鬆身體,靠進他懷裡,指著密報上的一處:“夜梟回報,按我們的計劃,在落霞關製造了小股‘衝突’,偽裝成慕容家部下搶奪商隊。慕容仲依舊稱病未出,但其子慕容曜已親自趕往邊境彈壓,態度……頗為強硬,不似作偽。”
夏靜炎冷哼一聲:“慕容曜?那個號稱‘夙砂年輕一代翹楚’的小子?倒是比他那個縮頭烏龜的老子有幾分膽色。”他頓了頓,指尖點在落霞關的位置,“他親自去,也好。年輕人,火氣旺,更容易被激怒,也更容易……出錯。”
鳳戲陽立刻領會了他的意圖:“阿炎是想,將計就計,把這把火燒得更旺些?讓慕容曜與邊境守將的矛盾激化,甚至……引發更大規模的衝突?”
“不錯。”夏靜炎眸中閃爍著算計的冷光,“衝突一旦擴大,慕容仲就算想繼續裝病也裝不下去。而且,動靜大了,才能逼出他們背後真正的主子。”他意指夏靜石,“看看我們這位振南王殿下,是會選擇明哲保身,還是會忍不住……伸手撈一把。”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鳳戲陽的耳畔,帶來一陣微癢。她微微側頭,便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線條冷硬的下頜,以及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因謀算而格外明亮的眸子。這個男人,在朝堂上是說一不二的暴君,在她麵前是彆扭依賴的戀人,而在謀劃佈局時,又是如此冷靜精準,步步為營。
“我讓夜梟繼續加碼。”鳳戲陽心中已有計較,“可以散播訊息,說慕容曜此舉是受了錦繡內部某些人的‘指使’,意圖破壞兩國邦交。同時,讓我們在夙砂的人,在朝堂上參慕容家一個‘擁兵自重、挑釁鄰國’之罪。”
“雙管齊下,甚好。”夏靜炎讚許地低頭,在她臉頰上偷了一個香,語氣帶著一絲愉悅,“朕的皇後,果然是朕最好的謀士。”
鳳戲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耳根微熱,嗔怪地用手肘輕輕頂了他一下:“說正事呢!”
“這就是正事。”夏靜炎理直氣壯,手臂收緊,將她更牢地圈在懷裡,彷彿抱著稀世珍寶,“與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於朕而言,都是頂重要的正事。”
這情話來得猝不及防,與他平日毒舌傲嬌的模樣大相徑庭,讓鳳戲陽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轉過頭,望進他深邃的眼底,那裡除了熟悉的偏執與占有,此刻還清晰地映著她的倒影,以及一種近乎純粹的、不摻任何雜質的溫柔。
她忽然想起他昨日因為幾句閒話便大動乾戈,想起他剛纔在前朝麵對非議時的強硬回擊。這一切,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他在乎她,容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阿炎,”她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謝謝你。”
謝謝他毫無保留的維護,謝謝他給予的絕對安全感,也謝謝他……讓她在這冰冷詭譎的深宮中,找到了可以全然信賴和依靠的懷抱。
夏靜炎似乎不太習慣她如此直白的道謝,耳根又悄悄紅了幾分,眼神飄忽了一下,才故作凶狠地道:“謝什麼謝!朕的女人,朕不護著,誰護著?”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彆扭的強調,“你隻要好好的,待在朕身邊,就夠了。”
鳳戲陽看著他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心中那點感動化為了滿溢的柔情。她主動仰起頭,在他微抿的薄唇上印下一個輕柔而堅定的吻。
“好,”她貼著他的唇瓣,輕聲許諾,“我會一直待在阿炎身邊。”
一吻繾綣,暫時驅散了權謀的陰霾。兩人相擁著,在靜謐的書房裡,分享著彼此的體溫與心跳,也分享著對未來的籌謀與決心。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夏靜炎對後宮的清洗,終究還是引來了預料之中的反撲。
幾日後,景太後以“後宮動蕩,需穩定人心”為由,提出要舉辦一場宮宴,邀請宗室命婦和部分重臣家眷入宮,意在彰顯“皇家和睦”,同時也是對夏靜炎獨寵皇後、清洗後宮行為的一種無聲抗議和試探。
訊息傳到棲凰宮時,夏靜炎正在批閱幾份必須由他親自定奪的軍報,聞言,他頭也沒抬,隻冷冷地丟下一句:“告訴她,朕沒空。”
鳳戲陽卻按住了他欲扔朱筆的手,沉吟片刻,道:“阿炎,或許……我們該去。”
夏靜炎蹙眉看她。
鳳戲陽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清冷的銳氣:“她既然想演這出‘和睦’的戲,我們便陪她演。正好,也藉此機會看看,哪些人,是真心歸附,哪些人,是陽奉陰違,又有哪些人……是包藏禍心。”她頓了頓,意有所指,“而且,我聽說,景太後似乎有意在宴會上,讓那位一直‘抱病’在家的劉尚書家的千金露麵?”
劉尚書,是景太後的遠房表親,其女年方二八,素有才名,景太後一直想將其塞入後宮,分薄鳳戲陽的“恩寵”。
夏靜炎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眸中閃過一絲興味的光芒:“你想……當麵敲打?”
“不是敲打,”鳳戲陽端起手邊的茶,輕輕吹了吹浮沫,語氣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是讓所有人都看清楚,這後宮的風,到底往哪邊吹。也省得有些人,總存著些不該有的心思,平白惹阿炎煩心。”
她這話,既是在應對景太後的挑釁,也是在不動聲色地再次宣示主權。
夏靜炎看著她這副沉穩中透著鋒芒的模樣,心中愛極。他放下朱筆,伸手將她攬到身邊,低笑道:“好,就依你。朕倒要看看,這場鴻門宴上,有多少牛鬼蛇神敢跳出來。”
他低頭,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絲狠戾與寵溺交織的複雜情愫:“屆時,你隻管坐著看戲。誰敢讓你不痛快,朕就讓他全家都不痛快。”
鳳戲陽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話語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維護,唇角輕輕勾起。
這場即將到來的宮宴,註定不會平靜。但它不僅是景太後的試探,也成了她和夏靜炎,進一步清理障礙、鞏固權勢的舞台。漣漪已起,他們便要以鐵腕,將這漣漪徹底掌控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