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挽天 第374章 絕境逢生，生死同契
“不——！！！”
葉星辰目眥欲裂，人劍合一，化作一道燃燒本命劍元的璀璨流光，不顧一切地斬向那道連線著林見素與歸墟陰影的“虛無之線”！赤狂咆哮，周身雷光壓縮到極致，如同自毀般轟出畢生最強一擊的混沌雷拳！熊霸與撼地神熊合體，化作一座燃燒血氣的巨山，悍然撞向那片散發著死寂的陰影！
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盟主與蘇姑娘就此隕落！縱是螳臂當車，亦要拚死一搏！
然而，他們的攻擊在靠近那片被極致死寂籠罩的區域時，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僅僅是讓那凝固的“虛無”泛起了幾不可察的漣漪，根本無法撼動其根本！那根“虛無之線”依舊牢牢地釘在林見素後心，散發著終結一切的氣息。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絕望之際，被林見素緊緊護在懷中、本應被徹底冰封的蘇挽月，那幾乎完全化為玄冰的眼睫，卻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處於意識湮滅邊緣的林見素，同樣感受到了一絲異樣。
那貫穿他道體與道魂的歸墟死寂之力，在觸及到蘇挽月心口那失控爆發的九陰絕脈本源時，並未像吞噬其他存在那樣將其抹除，反而像是兩種同源卻不同屬性的極端力量，發生了某種匪夷所思的……共鳴與交織！
九陰絕脈的極致冰寒，是“存在”趨向於“絕對靜止”的體現，是生機被凍結，是運動被終止。而歸墟的寂滅，是“存在”被徹底否定，是歸於“無”，是連“靜止”這個概念本身都要抹去。
二者皆指向終結，但路徑不同，本質卻有一絲奇異的相似。
此刻，在林見素的體內，這兩股毀滅性的力量，以他的混沌道體為戰場，或者說……為“熔爐”，開始了瘋狂的衝突與交融！
“呃啊——！”
林見素發出痛苦的嘶吼，他的身體一半覆蓋上永不融化的玄冰，一半則變得虛幻透明，彷彿要化為虛無！這種冰封與虛化同時進行的痛苦，遠超世間任何酷刑，幾乎要將他的意誌徹底撕碎！
但他那向死而生的道心，在這極致的痛苦與混亂中，卻如同被反複鍛打的精鋼，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眉心的混沌道紋雖然黯淡，卻並未熄滅，反而在兩種極端力量的衝擊下，艱難地維持著一絲平衡，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解析、感悟著這兩種“終結”之力！
“冰封……是存在的極致凝固……寂滅……是存在的徹底消亡……我的混沌……當包容一切，演化一切，亦當……超越這一切！”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近乎破碎的識海中生成！
他不再試圖驅散或抵抗這兩股力量，而是以殘存的混沌道則為引，強行將侵入體內的歸墟死寂之力與蘇挽月爆發的九陰絕脈本源，導向同一個目標——他自身那枚代表著混沌核心的道紋！
他要將這冰封與寂滅，這趨向於“靜”與“無”的兩種終極力量，強行煉化，融入自身的混沌大道！
這無疑是自殺中的自殺！稍有不慎，便是道紋崩碎，形神俱滅，連歸墟都省得動手！
然而，或許是絕境中的一線生機，或許是蘇挽月那與他緊密相連的共命之契在冥冥中產生了影響，又或許是他那“向死而生”的道心本就契合此等險境——那兩股毀滅性的力量，在衝向他眉心道紋的刹那，竟然真的被他那蘊含著一絲“無”之意境的混沌道則所引動，並未立刻將其摧毀，而是如同兩條狂暴的惡龍，纏繞著道紋，開始了某種詭異的……平衡與轉化！
道紋光芒明滅，時而如玄冰般凝固，時而如虛無般幻滅，但在其最核心處，那一點代表“生”的混沌光點，卻在兩種“死”的力量夾縫中，頑強地閃爍、壯大！彷彿在絕對的死亡中，孕育著新生的奇跡！
“嗡——！”
林見素身軀劇震，覆蓋身體的玄冰與虛幻之感如潮水般退去，雖然他氣息依舊萎靡，臉色蒼白如紙，但眉心的混沌道紋卻穩定了下來，並且其上的紋路變得更加複雜、深邃，隱隱散發出一種同時蘊含著“絕對靜止”與“終極虛無”意境的恐怖氣息！
他成功了嗎？不，並未完全成功。他隻是以自身道基為代價，強行將一部分歸墟之力和九陰絕脈本源“封存”在了混沌道紋之中，形成了一種極其危險而脆弱的平衡。這平衡隨時可能被打破，屆時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但至少……他暫時活了下來！而且，蘇挽月心口那失控的九陰絕脈，似乎也因為部分本源被引走，以及歸墟之力的詭異“中和”，那爆發的極寒竟緩緩平息了下去，雖然依舊冰封，卻不再蔓延，維持在了某種“絕對靜止”的沉睡狀態。
他低頭，看著懷中如同冰雕般沉睡的蘇挽月，感受著她那微不可查卻真實存在的生機，心中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與無儘的心痛。
“挽月……等我……”他喃喃道，輕輕撫過她冰冷的臉頰。
而就在這時，那根連線著他與歸墟陰影的“虛無之線”，似乎因為力量被強行截留、煉化了一部分，微微波動了一下，然後……緩緩收了回去。
歸墟陰影依舊懸浮在那裡，但其核心那枚道紋的光芒，卻似乎黯淡了一絲。它那無形的“目光”再次落在林見素身上，這一次，不再僅僅是冰冷的審視，似乎還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好奇”？亦或是……將他也標記為了必須清除的、更加複雜的“失衡”目標？
它沒有再次攻擊，隻是靜靜地懸浮著，彷彿在積蓄力量，又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持。
葉星辰等人見狀，終於鬆了口氣，連忙上前護住林見素和蘇挽月。
“盟主！您怎麼樣？”韓老魔的聲音帶著急切與後怕。
林見素搖了搖頭，強撐著站起身，將沉睡的蘇挽月小心地交給葉星辰：“我還死不了。挽月……暫時無礙，但需儘快尋得救治之法。”
他抬頭，望向那片歸墟陰影，眼神無比凝重。他知道，危機遠未解除。他隻是用取巧且危險的方式，暫時穩住了一絲局麵。歸墟使者不會放棄，而他體內那危險的平衡也不知能維持多久。
必須儘快找到徹底解決之道！無論是化解體內的危機，還是……徹底擊退，乃至理解這歸墟之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星空深處，那傳說中連仙神都為之卻步的終極死寂之地——歸墟。
或許，答案就在那裡。
向死而生之路，終究要踏入那最終的死亡絕地，方能證得真正的超脫。
但現在，他需要時間恢複，需要力量，需要……為踏入歸墟，做好萬全的準備。
“撤回初暉堡，啟動最高階彆防禦，全力修複陣法，救治傷員。”林見素的聲音帶著疲憊，卻不容置疑，“我們需要……時間。”
星盟的存續，蘇挽月的生機，他自身的道途，一切的一切，都係於這爭分奪秒的喘息之機。
而歸墟的陰影，依舊在星空彼岸，無聲地注視著這一切。
（第三百七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