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歌陸易峰 第25章 心門微動
隔天，母親一大早就出去了，徐亦起來時隻看到桌子上留的一些錢和一張紙條。
他拿上錢掃了一眼紙條然後揣進兜裡就出門去了。
今天早上的第二節下課鈴聲響起，高三三班的學生們沒有繼續麻木的刷題，而是帶著一種虔誠的步伐一點點的向音樂教室走去，腳步都比平時輕快了不少。
推開音樂教室的門，音樂老師張慧早就在鋼琴前等著他們了。
她臉上溫和的看著這群臉上混合了疲憊，壓抑，和終於可以喘口氣的複雜表情，眼裡有心疼也有理解。
她的視線在徐亦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心裡已經在盤算如何能和這個藏住自己音樂天賦的少年聊上幾句。
“同學們，坐吧。”張慧聲音柔和有種安撫人的力量。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今天這四十分鐘，我們不學樂理，不練歌唱，不考任何東西。”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寫滿倦意的臉。
“今天我們就做一件事，聽，聽聽老師的音樂，讓音樂帶你們暫時忘了公式，單詞和卷子吧，哪怕就四十分鐘。”
話音落下，教室裡引來一片歡呼，隨後眾人都像是卸下了重擔，有的靠在椅子上，有的趴在椅子上。
張慧走到鋼琴前坐下，她手指輕輕的撫摸過琴鍵，隨後一首輕柔撫慰人心的鋼琴曲響起。
三班的眾人被這輕柔的聲音一點點的削去他們的疲憊感，有人聽著聽著就陷入了夢鄉，張慧沒有叫醒他們，而是當一首結束，她又彈了一首溫柔的曲子。
張慧的目光時不時的會看向徐亦。
徐亦一開始也像彆的同學一樣趴在桌子上，可是當張慧的琴聲響起，他感受著這輕柔的鋼琴聲，沒有任何瑕疵，輕柔的讓他也有些放下心裡那些防備。
他單手撐著下巴，閉著眼睛，另一隻手的手指在桌子上無聲的敲打著這首曲子的節拍。
張慧抓住了這個點，她心中更加肯定，徐亦對於音樂有著不同於常人的認知。
當曲子換成那首溫柔的曲子時，僅僅第二遍徐亦的手指又開始跟著節拍動了起來。
張慧心中更加震驚，僅僅一遍就記住了曲子的節拍。手上的動作都不自主的停了一下。就是這一下的停頓，徐亦手指停下節拍，睜開眼看向張慧這邊，帶著一點對張慧失誤的好奇。
好在張慧在停下之後又迅速的反應過來沒有再看徐亦。當曲子結束，張慧看著睡了一片的學生們，她沒在彈奏音樂而是走到講台上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本曲子翻閱了起來。
剛剛徐亦的動作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不知道為什麼徐亦要隱藏自己的天賦，他在害怕什麼？
時間過的很快，當下課鈴聲響起，睡夢中的同學們帶著留戀的起來，離開這個他們呆了三年的音樂室，今天是最後一節音樂課了，接下來他們要開始奔赴一場改變他們人生的戰場了。
徐亦習慣性的最後一個離開，當走到門口的時候張慧終於開口了：
“徐亦同學。”
徐亦疑惑的回頭：“張老師？”臉上是平靜的，帶著一點疏離感。
“可以幫老師一個小忙嗎？”張慧指了指鋼琴旁邊幾分散亂的琴譜：“幫老師將這些譜子整理一下，按編號放回那邊的櫃子裡，很快就好。”
這合情合理的請求，沒法拒絕，徐亦點點頭：“好的老師。”
他走到鋼琴旁，拿起那些樂譜，眼睛卻不自主的往鋼琴上看，在拿一張靠近鋼琴的譜子時，他伸出手輕輕的在琴鍵上摸了一下。這細微的動作被張慧假裝看書實際上一直盯著徐亦。
“徐亦，你喜歡音樂嗎？”張慧突兀的聲音和突兀的問題響起。
正在整理譜子的徐亦先是一愣，然後想回答“不喜歡”，可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張慧沒等她回答繼續說道：“很累吧，我看的出來，你們壓力很大，高三的每個人壓力都很大，但是你好像.....格外的沉重一些？”
徐亦的心一顫，他沒有回答，而是加快了整理的速度，像是急於結束這場對話，想逃離。
張慧看著他的動作。柔和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要急，沒有人在催你，沒有人在逼你，靜下心來。”
張慧的話彷彿有魔力，讓徐亦剛剛一顫的心平靜了下來，他走到櫃子前，將譜子放了進去。他沒有看張慧。
“老師，整理好了。”
張慧心裡歎了口氣，微笑道：“謝謝你徐亦同學，回去準備下節課吧。”
徐亦如臨大赦，有些加快步伐的想從張慧的講桌前走過。
“徐亦。”張慧的聲音再度響起。
徐亦停在了教室門口，他沒有回頭。
“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弦，可以緊，但不能一直緊。給自己一點空間，聽聽心裡的聲音，不一定是壞事。好了，去吧。”
張慧說完不再多說，也不在看徐亦，而是低頭專注在眼前的譜子上。
徐亦走出教室門，沒有那種想象的終於逃離那個地方的輕鬆。張慧最後那句話像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刻意平靜的心裡激起了圈圈漣漪。
“.....弦，可以緊，但不能一直緊。給自己一點空間，聽聽心裡的聲音，不一定是壞事.....”
“聽聽心裡的....聲音？”
心裡那被那麵堵著音樂的門，自從上次李老師的那句話之後就產生了一些裂隙，此刻張慧的這句話又如同給了一記重錘，讓裂隙更大了。
他甩甩頭，想把這不合適的悸動壓下去。高考在即，《凡人》勢頭正好，一切都在計劃中。音樂？那是前世帶來無儘榮耀也帶來毀滅的潘多拉魔盒！
他大步走回到教室，從桌子裡拿出一張卷子，拿起筆，想把那些悸動全部都發泄道這張卷子上。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徐亦放下手中的筆，將寫了一半的卷子放回到桌子，拿起課本。
一直到放學鈴聲的響起，那些悸動終於被徐亦用各種方式又一次壓了下去。他拿起書包隻想回家好好的碼點字。
路過學校門口的小吃街，他隨意的買了點吃的，沿著回家的路邊走邊吃。
今天母親周慧蘭的紙條上寫了她會回來的比較晚，晚飯讓徐亦自己解決。
正好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可以多存點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