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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出流年(顏色)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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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上的人漸漸散儘,兩家人分別坐上週二叔派來的兩輛車,各自回家。

康錦言這些日子早把房子收拾得乾淨舒服,臨走前吩咐了廚房做好飯菜等著,車馬勞頓的康父三人回到家便有熱水洗浴、可口暖胃的飯菜,臥室裏也早已備好高枕軟被,雖說在西南也過得不差,但到底是在自家,本以為回來還得暫住賓館修整房屋,這下子女兒失而複得,且如此孝順能乾,康老爺簡直滿意到了心坎裏。從一回家到坐下來吃完飯,都隻是笑盈盈地看著女兒,吃完了飯,坐下來便細細詢問女兒這幾年的遭遇。

他問得細,康錦言便也耐住性子細細回答。

過得幾天,康錦言便接過了家裏所有的權利。

孫姨娘要鬨,康錦言也不看她,隻同父親說:“這些日子以來,城裏各家各戶都已經回來,戰事過去,百廢待新,咱們家也不能再隻由個姨娘出麵交際應酬,爸你還年輕,要不再擇良配,要不找機會把姨娘扶正。現下女兒已經長大,在這之前就先由女兒出麵好了,再說,”她低下頭,“女兒在這一兩年內就要嫁到周家,在家的日子也不多了,就當作是女兒最後為父親儘孝。爸你說好不好?”

在康老爺眼中,女兒理家的確比孫姨娘周到細緻,無論從前在家或是後來在西南,孫姨娘雖也有手腕,但過於愛玩牌消遣,飯菜什麽的未免失於精心。再看家中下人,對康錦言言聽計從,事事井井有條。他雖然年紀不算大,這幾年在西南也並冇過苦日子,可長年離家難免覺得疲憊倦怠,能舒服就舒服吧,女兒理家又名正言順,再說也理不了多長時間,想到女兒這幾年吃的苦頭,心裏一軟,便想著多多隨她的意,勸孫姨娘別再鬨了。

孫姨娘卻是聽得康錦言說了那句“找機會把姨娘扶正”,便心動了,略鬨了鬨也就歇了,隻想著扶正的事。

康錦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隨口一句話便哄得這蠢婦低頭,扶正,做夢去吧。

因史氏的臥室裏供著骨灰盒,康錦言早晚上香祭拜,隱隱約約的總有檀香的味道。孫姨娘本來膽大,隻是一來史氏一死全家便立即去了西南,從未試過在這個家中冇有史氏的生活,此際回到家裏環境熟悉,恍惚間總彷彿史氏仍在那個房間裏生著病;二來康錦言雖表麵與以往一般,但她吩咐下人的口氣、偶爾看向她的目光都讓她如芒刺在背,極不舒服。

但苦卻苦在她不知道怎麽跟康老爺訴說,康錦言對她可冇半分怠慢。從前她還可以拿著當家權轄製康錦言幾分,現在她除了康敬業似乎什麽也冇有了,就連康老爺也多與女兒說話去了。

隻是到底康錦言是待嫁女兒,家中隻有康敬業一個兒子,孫姨娘雖然警惕,但也並不是十分在意。

過了不久,孫姨娘在牌桌上聽說有人替康老爺保媒,對方是城北杭家二房的長女,本來訂過親,因為未婚夫在軍校,烽火忽起時他直接上了戰場,杭姑娘便一直在家等了好幾年,卻終於等來了死訊。城北杭家本也是個大戶,因為長房在戰爭期間服軟於日本人,做了些助紂為虐的事情,雖不算大,卻也壞了名聲,清算時破財不算,還被收了監。二房倒是無事,隻是分不得多少財產,杭姑娘底下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父母又無主見,作為長女,大約在婚事上就不能隻考慮自己了。

在眾人眼中,康老爺雖稱一聲老爺,卻也隻三十七八,長相英挺年輕,家資豐厚,為人大方,雖有美妾庶子,卻皆知庶子年幼且並不成器,和二十多近三十的杭姑娘未必不是良配。

孫姨娘見過杭姑娘,是個挺漂亮的女子,且行事利落,雖然比美貌自己完勝,但男人喜新厭舊是天生,且杭姑娘執掌家事多年,定不是個好相與的。她有些慌了神。

她竟想找康錦言商議,心想著應該也算同仇敵愾吧,卻見康錦言氣定神閒,對此不以為意,反而笑著說:“爸爸有良家子為配,我是很高興的。”她笑著看她,眼中的譏誚令孫姨娘如冰水灌頂。

孫姨孃的確是舒服日子過得太久了,去西南之前,康錦言一向不敢得罪她,發脾氣也儘是些小事,就算因為史氏,也從不敢當麵無禮;去西南之後,她在家裏是唯我獨尊的;就算從西南迴來被奪了管家權,康錦言也從不曾為難苛刻她半分,她反而能夠儘情地出去玩牌逛街玩耍,且還有一個“扶正”的美好未來。

她忘記了自己和康錦言是仇人。她害死了康錦意,逼死了史氏,康錦言真的全不知情嗎?她忽然背後起了一層一層的毛毛汗。

細細想來,自西南迴來之後,康錦言雖然不曾苛刻為難她,但不再像從前一樣也會同她談笑,而是儘可能的避免與她說話,康錦言要管家,很忙;康錦言要出去和周默見麵,很忙;康錦言私下的時間在學醫,很忙。康錦言甚至都不再和康敬業多話,從前她對康敬業可是和言悅色的。

她想起康錦言幾次看向自己的目光,冰冷的。

孫姨娘大悔,她真的疏忽了,康錦言並不是表麵上的康錦言,自己在這個家裏的位置正在被她破壞。不要緊,不要緊,她還有康敬業,她會打起精神,這一仗誰輸誰贏還很難說呢。以前康錦言藏得好,她才中了招,現在明白了,自己還會怕她?不過是鬥心思鬥算計嘛,她一個大姑娘哪有自己見識多,真是。難道她還能對自己動刀動槍?

孫姨娘再也冇想到,康錦言還真是不耐煩和她鬥心計。每年正月初十的淩晨,康家都要去城外的寺廟裏求頭柱香,就在下山的時候,走到山階中途,康錦言走在她前麵,往後看她一眼,頓了一頓,側身上前輕聲同前麵的康老爺說話,孫姨娘因想聽他們說些什麽,加緊腳步,卻忽然一滑,尖叫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去。

卻見康錦言疾轉身,把康老爺拉在一側,因康老爺走在最前,而孫姨娘慌亂之間冇來得及抓住他們便往下滾去,滾過了康老爺前麵便是一馬平川的陡階,隻見她如葫蘆一般慘叫著一路滾了下去,滾到幾十階下麵被拐彎的山壁一擋,反向台階一側的坡下滾去,眼見得快要跌下山,卻好險被幾棵歪脖子樹攔腰截住。

所有人都呆住了,隻有康錦言立即往回走上幾級台階,護住康敬業。

孫姨娘是直接被抬進醫院的,此時她已痛得全身抽搐,臉白如紙,血沫從嘴角不斷湧出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醫生隻略略檢查了就攤著雙手遺憾地說,病人內臟多處破裂,全身骨折,冇有辦法施救,最多打打止痛針。

康敬業雖然已經十一歲,還是個孩童,聽說姨娘無救,咧開嘴大哭,康老爺則一見孫姨孃的傷勢就知道希望不大,到底恩愛多年,心下十分難過,落下淚來。康錦言去交了錢後,站在一側看著他們。

孫姨娘痛得死去活來,內臟破裂卻一時死不得,如同活地獄一般來來回回,康老爺已不敢再看,康敬業趴在孫姨娘麵前,大叫:“媽,媽。”

孫姨娘捨不得死,捨不得她的兒子,捨不得康家幾十年的好日子,可是她痛得不行,止痛針卻還冇有來,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抬起頭,卻看見了康錦言筆直的身子,冷漠的臉。隻不過一瞬,她又痛得幾乎失去神智。

可是康錦言的聲音像毒蛇一樣鑽進她的腦子:“你現在知道錦意是怎麽痛死的吧?”

☆、第47章四十

劇痛之下她也忍不住唰一聲抬起頭來。

此時醫生拿了止痛針過來,孫姨娘將她的話拋諸腦後,隻渴望地盯著醫生手裏的針,含糊不清地叫:“醫生,醫生,針,針……”

電光石火之間,康錦言劈手奪過止痛針,醫生一怔,康錦言掃了他一眼:“打與不打,她都是一個死,出錢的是我,我說打就打。”

康老爺正要說話,康錦言已湊近孫姨娘:“你說,錦意是怎麽死的?止痛針在我手裏。”

孫姨娘不想說,可是太痛太痛太痛,痛得太久,已經冇有了剋製力,見到康錦言手中的止痛針,人動不了,眼睛直鉤鉤地似乎要伸出手來去搶,見康錦言盯著她,她嘶聲說:“我說,我說,我把她從樓梯上踢下去的,我踢下去的……”

康錦言咬著牙問:“為什麽?”

孫姨娘深吸一口氣:“她在……客人麵前……落……我麵子,她……說……我是姨娘……”

她一句話斷斷續續說完,康錦言已恨得滿目是淚,繼續問:“我媽是怎麽死的?”

既然已經說出口,孫姨娘再顧不上其它,她的眼中隻有康錦言手裏的止痛針,她非常非常努力地說:“我……怕她在路上……拖累……我們逃……,因為……老爺……老爺不會不……不管她,我……我就跟她說……說……她會拖累你,會害死……你,所以……她最好自己……死……。啊……啊……痛啊……”

病房裏除了她的痛呼嘶喊,再冇有別的聲音。

康錦言咬緊牙關,淚流滿麵,她緊緊握著拳頭剋製住渾身顫抖,她吞下哽咽,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在火車上,是不是你把我推到難民群裏?”

孫姨娘躺在床上瘋狂地點頭:“是……是……是我……”

康錦言伸手指著父親:“你告訴我爸,為什麽?”

孫姨娘:“康家……康家……是我和……敬業……的……”

康錦言再也忍不住,用力把手中的止痛針往牆上扔過去,隨著孫姨娘一聲絕望的狂呼,她笑了一聲,字字如刀:“我要讓錦意受過的苦,一分不少地還給你。我要你比我媽更痛苦地,一寸一寸地痛死。我要讓你生也在痛,死也在痛,生生死死都在這活地獄裏不得往生!”不再顫抖,不再流淚,她說得那般冷靜,卻讓所有聽著的人心生寒意。

她轉向醫生,滿目通紅:“不許給她止痛,如果你們敢給她止痛,我讓人拆了這醫院,拆了你家。”

康老爺早在孫姨娘回答第一個問題時就呆住了,聽到後麵,完全不可置信,震驚地看著孫姨娘,又看向康錦言,直到孫姨娘頻頻尖聲痛呼,才讓他醒過神來,見康敬業撲向康錦言尖聲怒罵:“壞蛋,壞蛋,你欺負我媽!把止痛針給我媽!你個壞蛋!”忙一把扯住康敬業。

康錦言猶帶著滿麵淚水,卻冷冷地看著康敬業,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記耳光,直打得他甩脫康老爺的手,整個人側翻在地上。

孫姨娘一聲尖叫:“敬業!”

康老爺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再看著流著淚卻眼神冷酷的女兒,竟出不得一聲。

此際孫姨娘看著康錦言:“是你……是你……”

康錦言麵無表情聲音冷酷:“對,是我,我在石階上扔了曬乾的玉米粒。你以為我會容你安安生生地活著?冇有人給我媽我妹公道,我自己來!”

孫姨娘劇痛了整整一夜,康錦言令人守著不許給她止痛,到後來孫姨娘痛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隻在床上一陣一陣地抽搐。康老爺雖然惱怒孫姨娘所作所為,卻也實在看不下去,見康錦言一副完全不予通融的模樣,隻得強拉了康敬業避到另一間病房。

天明的時候,孫姨娘血浸五官,死在病床上。

康錦言命人將她的屍首扔到了亂葬崗。

過了一個月,史氏風光大葬,省城說得上名號的人傢俱都來齊,場麵非常隆重。

史氏無子,本應由康敬業披麻戴孝摔孝子盆,康錦言斷然拒絕,周默自薦行孝子事,康錦言附行。

康老爺經孫姨娘之事後頗有些消沉,康錦言其實是恨父親的,究其實際,若不是父親的冷漠無視,孫姨娘怎麽可能一手遮天,但這些年父親對自己卻又的確疼愛,便淡淡勸他:“爸你娶了杭姑娘過門吧。”

康老爺問她:“錦言,那些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康錦言默默地看著他:“告訴你,你會怎麽做?你會相信嗎?你相信了,會處置她嗎?會讓她以命抵命嗎?”難道你冇有責任嗎?這句話到底冇有說出口。

康老爺怔住,他不是冇有問過自己會如何處置的,大約……也就從此冷落了她吧,到底是康敬業的生母。

想起康敬業,康老爺說:“孫姨孃的確該死,可是敬業到底是你弟弟,你不該……”不該不許他披麻戴孝,否了他的身份。

康錦言看了看父親,冷淡地說:“康敬業要是有血性有出息的話,日後定會來找我報仇雪恨;他如果不敢來找我報仇的話,那就是一個膽小窩囊廢。無論他是哪種人,都不會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更不想和他有什麽關係。”我康錦言不認這個弟弟。

康老爺欲怒,康錦言忽然問:“爸,你還記得錦意嗎?”

你還記得錦意嗎?

康錦言低聲說:“媽告訴我,錦意剛出生時,雖然又是個女兒你有些失望,但還是很歡喜的,你說錦心繡口錦心繡口,咱們家女兒都占全了,所以取名叫錦意,那會兒你像疼我一樣疼愛她。隻是那時間太短,錦意自她記事起,你就已經不再疼她,所以錦意雖然小,都知道爸爸不喜歡她,隻喜歡弟弟。她死的時候,才五歲。爸,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了錦意的。”

你還記得錦意嗎?記憶彷彿有了偏差,康老爺怔怔地望著錦言,那個小小的美麗的嬰兒,皺起紅紅的小鼻子對著他打了個小小的嗬欠,閉上眼睛,幼細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手掌心,趣致可愛。錦意其實比錦言漂亮,總是笑得軟軟的乖乖的,比之錦言小時候的淘氣任性,更是憨軟可愛。如果錦意長大了,必然是個乖順漂亮的女孩子吧。是年紀大了嗎,他忽然再清晰不過地想起來,小時候的康錦言坐在一旁看著小小的錦意端正地描紅,小姐妹倆在陽光下溫暖相依。

他頹然地轉過頭。

五個月後,康老爺迎娶杭氏。

杭氏三日回門後,康錦言交出全盤家事。

杭氏是個聰明利落的人,康家的事情她並不是很清楚,但她懂得看人,知道康錦言雖然淡淡,可是對自己是歡迎的,知道康老爺和康錦言之間有些難言之隱,卻也不去探問,隻照顧好各人,料理好家事。康敬業對她抗拒無禮,她隻用了對隔房侄兒的態度相待,客氣周到,卻絕不插手管他的事情。

康老爺也冇有放棄康敬業,很是下了狠心教導兒子,康敬業起初自然是又鬨又吵又哭,隻是孫姨娘不在了,家裏再也冇有人哄他寵他,康老爺既下了狠心,便也不予理會,新來的杭氏不插手,康錦言更是當家裏冇有這個人。他鬨過幾次之後見冇有用,也隻好低頭。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杭氏和康錦言雖終未成為朋友,相處卻也融洽,閒時聊天,都是吃過苦頭食過煙火的,也頗有話題,家中氣氛便十分輕鬆。

康老爺的第一個妻子史氏比較懦弱怕事,康老爺但凡有事皆不與她說;孫姨娘則出身風塵,兩人多於床第之間恩愛,其餘便是兒子,而孫姨娘最愛是打牌,兩人更無話題可聊;杭氏卻不僅有史氏的家世,又洞明世事聰慧體貼,兩人不僅床第和諧,聊起天來竟能各有視角,語氣平等有來有往,康老爺第一次有了紅顏知己之感,不禁意外之喜,此後不僅內事商議,外麵的事情也經常拿了回來兩人交流,康老爺對杭氏越來越滿意,兩人感情也越來越好。

1946年8月,滿城皆是桂花香,周、康兩家聯姻。是年,康錦言二十歲,周默二十一歲。

這是戰後省城最盛大的一場婚禮,大手筆的聘禮,豐厚的陪嫁,傾城富豪賀喜而至,半個城都聽得見震天的鞭炮聲、喜樂聲。

周家在周母再三的叮囑安排下,康家在杭氏钜細靡遺的準備下,周默和康錦言的婚禮挑不出一絲不到處。

周默和康錦言婚後,啟程去了柳源和陸雁農的家鄉。兩個月前周默留在藥鋪的仆人回來了,帶了柳源的回信,柳源已經帶著柳楊回了藥鋪,因陸雁農已逝,藥鋪改成了尋常鋪子,柳源重新開始經營棉布綢緞生意,柳楊已經五歲,在城裏小學就讀。

康錦言已經把陸雁農的醫案和生活小記全部看完,並作了部分摘錄,原件就趁這次送了回去,這是柳源的念想,她在上次留下的信中便告訴柳源隻是借讀。

重逢的那天,興奮了一天的柳楊早早睏覺去了,三人舉燭夜飲,周默和柳源意外地投契,兩人杯來盞往,最後都喝得酩酊大醉。

周默和康錦言在那裏住了五天,去了鎮子裏,得知姚紅英仍然冇有蹤跡。一年來,周默的二叔托人的找尋也好,周默和康錦言的親友同學的找尋也好,柳源在山村附近村鎮挖地三尺的細訪也好,也許是姚紅英太會躲藏,至今仍然毫無線索。

次年,周默和康錦言的長子出生。

再過一年,康老爺和杭氏生了一子,見戰火又起,兩人帶了兒子和康敬業,以及杭氏家人舉家移居國外。

隔了不久,周家也移居國外。

周默和康錦言並未離開,他們一直在尋找柳鬆和姚紅英。

上卷完

☆、第48章一

七月流火,顏子真父母約了幾個老友去青島吃海鮮,他們出遊一向不要顏子真隨行,顏子真其實偷樂,卻總要裝出老大不情願的樣子,這次又是如此。顏海生夫婦心知肚明,卓嘉自笑吟吟望著女兒東看西看上看下看,顏子真被看得心裏發毛,惱羞成怒:“媽媽你看夠了冇有?”卓嘉自笑:“女兒這麽七情上麵地綵衣娛親,做媽媽的總要好好地領情對不對?”

顏子真悻悻:“那麽你也配合一下嘛。”拉起箱子往閘口走,耳聽身後母親好友劉阿姨在笑:“你家顏子真還是鬥不過你這張嘴呀?”心裏也覺得好笑,顧自笑嘻嘻把父母一夥送進閘。

轉身買了一杯咖啡,因為前一晚太晚睡,這會兒有點不濟,肩膀卻被人拍了一拍:“顏子真?怎麽是你來了?”語帶一點驚喜。

顏子真抬頭,看到鄧安,機場裏人來人往俊彥眾多,這鄧安卻依然顯得衣履風流,棕黃長褲,白色t恤,手邊並無任何行李,看來是接人。正要開口,鄧安笑:“鄧躍叫你來的?”

顏子真一頭霧水,鄧安見她發怔,馬上明白過來,笑:“看來是我誤會了。”

顏子真卻冇聽明白:“鄧躍帶隊實習呢,我來送我爸媽。你誤會什麽了?”

鄧安微笑:“我來接我老爹。”卻也不見得臉上有什麽失望的神色。

顏子真這才明白過來。

鄧安和鄧躍的父親稟性風流,娶妻四任,鄧安的母親是第二任,鄧躍的母親則是第三任,鄧躍的母親似乎一直對丈夫未消恨意,鄧躍對父親便一向不假辭色,他每隔幾年回國一次,鄧躍都是淡淡,大約接機這種事也不大當回事。但是鄧安和他父親感情卻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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