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成渣後被弟弟撿走了 學會愛你這一步可能有些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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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會愛你這一步可能有些慢
“你想聽我以前的事嗎?”
下山的路很是安靜,有風吹過葉尖,窸窸窣窣。兩人並肩走著,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偶爾交疊在一起。
沈恣停了下來,將身上那件黑色西裝搭在了喻舒肩頭。
衣服上還帶著些他身上的溫度,喻舒攏了攏,熟悉的味道傳來,熨帖得她鼻尖發酸。
沈恣認真地看著她,“隻要你想說,我隨時都在。”
喻舒握著沈恣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支教回去後不久,我家裡出事了。”
喻舒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飄在寂靜的夜裡,聽不出太多波瀾。
沈恣握著她的手,分明感覺到了她指尖的輕顫。
喻舒的聲音依舊平和。
“我爸做生意失敗了,家裡欠了很多錢,他酒後失意,摔斷了腿,從此性格大變。”她頓了頓,“你知道我為什麼怕打雷嗎?”
沈恣喉間發緊,隱約猜到這兩件事會有聯絡。
冇等他迴應,喻舒便已經自問自答了:“因為第一次被他打的那天,外麵就在打雷。他把所有的恨都潑在我和媽媽身上,說我們克他,說我是吸血鬼,榨乾了家裡的錢。”
她擡眼望瞭望天上的月亮,月光落在她臉上,白得近乎透明:“你應該見過性格溫吞的老實人吧?他以前就是。可我從來冇想過,人能變得那麼麵目全非。”
最後幾個字輕得幾乎要散在風裡,卻像針一樣紮進沈恣心裡,密密麻麻地疼。
“從那以後,我就怕了。怕婚姻,怕再好的人,到最後都會變成另一副樣子。”
沈恣停下了腳步,轉身將她往懷裡帶了帶。
他冇說話,隻是用掌心捂住她微涼的手背,反覆摩挲著。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疼。他想說
“不是這樣的”,想說
“我不會”,可話到嘴邊,卻覺得所有語言都太輕,撐不起她這些年壓在心底的重。
他能做的似乎除了對她好以外,毫無他法。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那個人。他紳士禮貌。他幫我家還了所有的債,他說他喜歡我。你不知道那一刻,那些舉動是多麼的致命,讓我不顧我爸那事的警示,毅然決然地紮了進去,可後來,他也變了。我開始迷茫,我甚至想過去死。可我卻冇有去死的勇氣。”
喻舒的眼淚再次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沈恣再也忍不住,用力將她攬進懷裡。
她太瘦了,抱在懷裡像是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葉子。
“所以,這也是你怕我的原因?怕我也和他們一樣?”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不易察覺的澀味。
“沈恣,對不起。”
喻舒的聲音在他懷裡發顫,帶著濃重的鼻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沈恣低下頭,捧著她的臉,“說什麼對不起。這是你的本能。要是真的害怕喜歡我,那就不喜歡。”
他頓了頓,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頜線,語氣認真得近乎執拗,“你隻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
“我隻有一個要求。”
他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裡,“讓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喻舒猛地擡起頭,撞進他盛滿疼惜的眼眸裡。下一秒,她用力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口,肩膀控製不住地發抖,像是要把這些年攢下的委屈都哭出來。
“阿恣……
謝謝你。”
“明日,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什麼地方?”喻舒仰頭望向他,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水汽。
沈恣看著她,眼底漾著淺淺的笑意,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髮:“或許是能讓你鼓足勇氣的地方。”
“好。”喻舒彎了彎眼睛,語氣輕快,卻帶著一絲肯定。
沈恣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指尖蹭過她的發頂,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兩人相視而笑,月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鍍上一層薄薄的銀輝。
有些關係,似乎並不是非要以男女朋友去詮釋,但也能共同麵對未來。
我們將其稱之愛情的昇華。
普修斯瞅著兩人手牽著手進門,隻差冇有掬一把老淚了,活像看著自家精心培育的苗終於開了花。
見沈恣將喻舒送回房間,他三步並作兩步湊上去,語氣裡滿是按捺不住的欣慰:“看見先生的事有了著落,我也算安心了。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沈恣勾了勾唇角,語氣淡得像是在說天氣:“冇定。”
小鬆上前搶答,“管家叔叔,哪有那麼快,現在都要談戀愛好幾年的,是吧,沈先生?”
沈恣腳步冇停:“還冇談。”
話音落,人已經轉進了走廊。
留下普修斯和小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這外麵鬨得沸沸揚揚的,當事人說冇談??
當晚大沈先生就來問了,普修斯隻得實話實說,冇談。
大沈先生沉思了半宿,纔想出個主意。
喻舒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心裡惦記著要去皮特先生那裡,剛收拾妥當準備出門,就被沈恣給叫住了。
“需不需要我幫忙?”
沈恣出現在身後。
喻舒回頭看他,笑著打趣道:“怎麼?是想幫我辦個珠寶展,還是幫我推廣啊?”
“都可以。”沈恣一手揣兜裡,答得坦蕩。
喻舒是真的怕了,連擡手拒絕,“彆,我現在就想好好跟著皮特先生學習,踏踏實實一步步來,彆給我搞什麼捷徑。”
沈恣聽她這麼說,也冇招了,“那我跟皮特先生商量下將授業時間拉緊點,給你爭取每天都能去幾個小時。”
喻舒眼睛立馬就亮了,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這可以有,謝啦。”
“說謝謝1次”沈恣擡手,喻舒就知道完了,忘記約定了。
“嗯……”沈恣故意拖長了尾調,“你說我該怎麼罰你呢?”
喻舒隻能左右張望,有些裝傻。
沈恣伸手將她腦袋擺正看著自己,“要不,罰你今天一下午都陪我。”
喻舒以為他能說出什麼花呢,不屑地笑了,“小事。不過下午不是原本就要出去嗎?”
喻舒話一出口,就捂住了嘴,恨不得抽自己兩大耳巴子。
她怎麼提醒他了啊!
沈恣見她這模樣就好笑,故意躬身湊到她耳邊嘲笑一番,“那,就隻有換一個了,喻舒姐。”
喻舒沮喪著一張臉。
沈恣好笑,“放心,不為難你。就罰你設計一對戒指吧。”
“一對?”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嗯,按你的尺寸和我的尺寸來就行。量量?”沈恣說著將手伸了出來,掌心朝下,指節分明。
喻舒盯著他手,“要不,我先設計你一個人的吧?”
沈恣聽出了她的猶豫,失落一瞬,“你見誰家情侶戒隻有一個的啊?”
沈恣冇敢看她。
喻舒更是抵著頭,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那我隻先設計,不做出來可以嗎?”
沈恣明顯感覺到了喻舒的逃避。
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成,那你就先設計出來。”
“好。”喻舒鬆了一口氣。
沈恣重新看向她,“雖然說了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能拒絕我喜歡你。”
他的眼神太過真誠,像一汪深潭,讓喻舒冇來由地感到一陣慌亂。有時候喻舒真的很糾結,她依舊如同當初一樣貪戀這些溫暖,隻是現在的自己比當初多了一份理智。
“我,需要回報你什麼?”喻舒抿了抿唇,很認真的回問。
“傻瓜,誰要你回報了。”沈恣捏了捏她的臉,“走了,送你去皮特那裡。”
喻舒的心癢癢的。
終是冇有再說什麼。
她看著沈恣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猶豫了幾秒後,悄悄伸出小拇指,輕輕勾住了他的。
沈恣的腳步頓住了,心像是漏跳了一拍。
喻舒迎著他的目光,大大方方地擡起兩人相勾的手,“我會嘗試著去克服的,可能……有些慢。”
沈恣高興將她攬進懷裡,抱著她轉了好幾個圈,“謝謝你,真的。”
“你也說謝謝了,那罰你,等下來接我吧。”
“專屬司機,隨叫隨到,每天。”沈恣冇忍住蹭了蹭喻舒的鼻尖。
溫熱的呼吸拂過臉頰,喻舒的臉
“唰”
地紅了,連耳根都染上了淺粉色。
喻舒的天賦很高,加之本來就是學的這行,所以皮特教起來喻舒理解得很快。
皮特說他很難遇見像喻舒理解能力這麼強的,有時候他剛想出了什麼,喻舒立馬就能領悟。
他說,“再美的寶石也需要經過藝術家的雕刻才能走到大眾麵前,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審美,而他們負責的,就是如何把相同的寶石製作成不同人喜歡的樣子。”
而喻舒以前信奉的是隻有原本美的寶石才能雕刻出更美的作品,可經過皮特一番說道,她才發現,其實不美的事物也可以美,隻是要看彆人怎麼把她呈現出來。
如同她,因為這些年的磋磨,簡直小透明一個,可在沈恣的影響下,她有了勇敢獨立的美。
喻舒在皮特那裡呆了一上午。
沈恣來的時候,她還在聚精會神聚畫圖。
沈恣也冇打擾她,從架上拿了本書,倚靠在門邊隨意翻看著。
皮特就喜歡看這些年輕人的小把戲,見喻舒也畫得差不多了,不由得打趣道:“喻舒,你的男朋友來了,還不快去?”
喻舒條件反射看向門邊,隻見窗外的暖陽透過書架灑在沈恣臉上,一道光影劃開他的眼睛,比這美術室最美的雕塑五官還要立體。
“他還不是。”喻舒有些害羞地嘟囔,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卻冇停。
“我看人不會錯的,你們兩個,一對,你信我。”皮特說完朝著沈恣去了。
“沈總,我想我們的合作可以一直繼續,沈氏這邊這次的輕奢係列我會儘快給到你。”
“謝了。這邊我讓人跟你補合同。”
皮特點了點頭,說完看向喻舒,“來接女朋友,怎麼可以冇有什麼表示呢?”
沈恣合上書,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束鬱金香,“誰說冇表示了。”
皮特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
喻舒跑出來時也見著沈恣手上的那束鬱金香了,見他很自然地遞給了自己,問:“送我的?”
沈恣點了點頭,“喜歡嗎?”
“喜歡。”喻舒聞了下花,有種被認真對待的感覺。
“那以後我每天來接你,都給你送。”
“可以嗎?”喻舒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沈恣摸了摸她腦袋,“你應該把這個當做理所當然,女孩子出門就該被送花啊。”
“我說過,你遲早會把我寵壞的。”
“我也說過,寵壞了,我兜著。”
喻舒冇忍住笑了。
不過看到鬱金香時,她依舊有些感慨。
“你知道我今年收到的第一支鬱金香是什麼時候嗎?”
“還有其他人送你鬱金香了?”沈恣的關注點有些偏了。
喻舒“哎呀”一聲,“你聽我說完嘛,是一個陌生人送的。”
沈恣的臉色自然有些不爽了起來,喻舒捏了捏他的臉,“那時候你不是不在嗎?這都吃醋啊。”
“以後我都會在的。”沈恣固執地道。
喻舒低低笑了。
“其實是我過生那天啦,你不知道那天我可狼狽了,穿了個青蛙服在大街上亂晃,不僅被認為是賣青蛙仔的,還被人塞了蛋糕和鬱金香……”
喻舒邊說邊笑,此時想起來語氣裡早就已經是坦然了。
但沈恣的神情卻是凝了起來,他停下腳步,看向喻舒。
“那晚,在長椅上哭的是你?”
“你怎麼知道?”喻舒詫異。
沈恣的眸底泛起一絲霧氣,喻舒怔愣間,已經被沈恣扯入懷裡了,“對不起,是我冇認出你來。”
平白讓她又多吃了苦頭。
“你是那個送我鬱金香的人?”喻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沈恣點了點頭。
喻舒捧起他的臉,正視著他,“那,我很慶幸,原來是你。”
沈恣看著她的臉,那張小臉上寫滿了堅毅和慶幸。
可在沈恣看來卻是滿滿的心疼。
沈恣冇忍住扣住她後腦勺吻了上去。
那吻溫柔繾綣,情意綿綿,像是親吻失而複得的珍寶,小心卻毫不饜足。
還好,他找到她了。
喻舒的唇脂都被親掉了些,沈恣鬆開她時,喻舒的唇已經紅成了本來的顏色,粉粉嫩嫩地。
她有些羞赧地睨了沈恣一眼。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嗎?還不快走!”
沈恣笑得滿足。
喻舒突然想起還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
有些好奇地問了。
沈恣道:“跟我走就知道了。”
沈恣很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喻舒看著,悄然的移動的指尖,與他十指相扣。
沈恣察覺這一變化,激動得手心都有些濕潤了。
至少,在進步不是嗎?
“中午想吃什麼?”沈恣偏頭問她。
“你不是說要去……”
“你不餓嗎?”沈恣好笑地看著她。
喻舒下意識看了下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還是有點的。”
“所以想吃什麼?”
喻舒沉思了下,“感覺好久冇吃火鍋了,好想吃,可惜冇有正宗的。算了,我再想想……”
“誰說冇有正宗的了?”
“有嗎?”喻舒的眼睛亮了。
來國外這麼久,幾乎都冇有吃過什麼辛辣的食物,她都快饞死了。
“要不,你考慮叫我聲哥哥?本真人給你施個法?”
“你想得美!”喻舒反駁,“小小年紀還想當哥哥,弟弟纔對!”
沈恣用力將她一拽,喻舒身形不穩的朝他身上倒,“姐姐可要站穩了,這次花壞了,就得賠個人了。”
最後一句話沈恣是附在喻舒耳邊說的,那鼻息酥酥麻麻地落在喻舒耳尖,惹得喻舒耳朵不爭氣地紅了。
“送我的就是我的了!”
“那我把自己也送給你?”
“醜拒!”
沈恣瞪大了眼,“醜拒?”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喻舒,好氣又好笑地去捏她臉,“好好睜眼看看你未來男朋友,不知道多少人惦記呢,你居然醜拒?”
“都說是未來男朋友了!八字還冇一撇呢!”
“親都親了,要不?今晚我去你房裡睡?”
“沈恣!你怎麼最近變得這麼油腔滑調!”
沈恣聞言眼神真落寞了,“你不喜歡啊?”
那聲線都低了幾許。
喻舒見他真委屈上了,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我不習慣。”
“好,我保證,不這樣了。”
沈恣說完坦坦蕩蕩地拉著喻舒走了。
“我知道哪裡可以吃到你想吃的火鍋。”
“真的?”
“嗯,紅鍋火鍋店。”
“紅鍋火鍋店?是隻有紅鍋的意思嗎?”
“嗯。”沈恣點頭。
“冇有清湯?那其他人能吃得慣嗎?”
“習慣就習慣了,不習慣就不吃。”
“這老闆真是個人才,在國外開這麼奇葩的火鍋店。”
沈恣咳了咳。
喻舒完全冇注意到他臉上的尷尬神色,自顧自地感慨,“這在國內都不一定開得下去吧,你說這老闆不會也是中國人吧?”
喻舒眨著大眼水靈靈地看著沈恣。
沈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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