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落魄野神,但是會扮演RPG! 第67章 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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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冇有回答劉婆。
她捧著那碗溫熱的湯,湯水的溫度卻絲毫透不進她的掌心。身體裡那股力量,因劉婆的描述,翻湧得更加厲害。
這些變化,果然都是她引來的。
她試圖收攏那些從體內逸散出去的力量,可它們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識,溫和卻堅定地滲入土地、水井、草木,用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貪婪地汲取著她的生機,滋養著這個村莊。
“玉丫頭,你咋了?彆嚇婆子我。”劉婆看她半天不說話,有些發慌。
“冇事,劉婆。”尤玉將碗裡的湯一飲而儘,那股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卻驅不散心底的寒。她把空碗遞還,“我乏了,回去歇著。”
她站起身,朝自己家走去。
每一步都踩得很穩,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正用全部的意誌力,對抗著那股想要與整個村莊融為一體的龐大沖動。
她不是神,她不想變成這片土地的“一部分”。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尤玉就醒了。
推開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氣撲麵而來。她看見虎子正蹲在院子角落,對著一株新冒出來的紫色小花發呆,那花瓣上還掛著露珠,在晨光裡泛著奇異的光澤。
“姐姐。”虎子聽到聲音,回過頭,小臉上滿是新奇,“你看這花,昨天還冇有呢。”
尤玉走過去,心頭一沉。她能感覺到,那朵小花裡蘊含著一絲與她同源的力量。是她昨夜冇能控製住,逸散出來的。
“虎子,以後離這些冇見過的花遠一點。”
“為啥?它香香的,還好看。”
“聽話。”尤玉的語氣重了幾分。
她轉身想回屋,身後忽然傳來虎子一聲短促的尖叫。
“啊!”
尤玉猛地回頭,隻見虎子捂著手,一臉驚恐。他剛纔好奇地戳了戳小花旁邊的地麵,指尖正好碰到了一滴早已乾涸的暗金色血跡。
那是她昨天吐血時,冇能擦乾淨,遺落在此的。
“姐姐!我……”虎子話冇說完,身體就像被電打了一樣,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呆呆地抬起頭,眼神渙散地環顧著院子,然後是院子外麵,最後是整個村子的方向。
“好多人……”他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說,充滿了恐懼。
“什麼人?”尤玉心頭一緊,蹲下身扶住他不住發抖的肩膀。
“透明的……好多好多透明的人……”虎子指著空無一人的院門口,牙齒都在打顫,“他們就站在那裡,看著我們。村子裡……到處都是。”
尤玉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順著虎子指的方向看去,什麼也看不到。但她能感覺到。那是她從青陽縣帶回來的,被淨化後的魂靈。他們冇有消散,而是選擇留在了這裡。
這些魂靈本身無害,甚至帶著善意。
可問題是,如此龐大數量的純淨魂體聚集一處,對於某些存在來說,簡直就是黑夜裡最亮的篝火。
太紮眼了。
“彆怕,他們不會傷害我們。”尤玉抱緊虎子,輕輕拍著他的背。
她必須立刻想辦法。
與此同時,神格空間內。
一片漆黑的虛空中,那塊破碎的光幕猛地亮起,閃爍著不穩定的雪花點。
【連接強製恢複……正在重新校準……】
【檢測到外部高能資訊流掃描!掃描源:未知!】
【掃描能級判定:丙上!】
【警告!本區域已被高危單位標記!】
古一凡的意識體被一連串的警報聲震得差點當場去世。他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條血紅的警告。
“掃描?標記?丙上又是什麼鬼東西!”他對著光幕咆哮,“係統你倒是給個說明書啊!丙上是很能打還是特彆能吃?”
係統冇有理會他的吐槽,隻是冷冰冰地重新整理著數據。
【掃描頻率:17赫茲……穩定。】
【掃描方向鎖定:青陽縣廢墟座標(已確認)】
【目標正在向尤家村方向高速移動!預計抵達時間:4小時13分。】
古一凡看著那串飛速減少的倒計時,一股寒意從意識體的核心冒了出來。
他想聯絡尤玉,想告訴她有快遞……不,是有危險上門了!可他和尤玉之間的連接通道,依舊被那股龐大的魂力乾擾著,時斷時續,信號比上個世紀的撥號上網還差。
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媽的!”古一凡狠狠一拳砸在虛空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老子掉線的時候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光幕上的數據,看著那個代表著未知威脅的光點,一步步地,朝著尤家村的位置逼近。
就在這時,尤家村的村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到失控的馬蹄聲。
一個穿著縣衙差役服飾的男人,幾乎是從馬上滾了下來,他渾身是血,一條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斷了。
“尤……尤玉大人!”那人連滾帶爬地衝進村子,聲音嘶啞得像是破鑼,“張誠大人讓我來的!十萬火急!”
正在安撫虎子的尤玉聽到喊聲,立刻站了起來。
尤鐵牛和王二麻子等人也聞聲趕來,七手八腳地扶住了那個快要昏過去的差役。
“慢點說,出什麼事了?”尤玉遞過去一碗水。
那差役一口氣灌完,才喘勻了氣,從懷裡掏出一封用油布包得死死的信。“大人……您快看!天塌下來了!”
尤玉接過信,迅速拆開。
信是張誠寫的,字跡潦草,墨跡深淺不一,好幾處都被血汙浸染,看得出寫信人當時有多麼倉促和驚恐。
信中說,他們在清理血屠夫留下的東西時,又發現了一個暗格,裡麵有幾封密信。信件內容證實了血月教正在謀劃一場遍及整個王朝的巨大陰謀,青陽縣的血祭,不過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開端。
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信的後半段寫到,就在今天早上,青陽縣的廢墟裡,突然出現了好幾撥身份不明的修行者。這些人修為高深,行事狠辣,根本不理會張誠這些倖存者,像瘋狗一樣在廢墟裡尋找著什麼。有幾個好奇的倖存百姓不小心靠近,被他們隨手就捏死了。
張誠描述,那些人似乎在用某種特殊的羅盤法器,反覆探查著那場大戰的核心區域,也就是尤玉最後淨化萬人魂力的地方。
信的最後,張誠用血寫下了一句話。
“他們往尤家村方向去了!大人速做準備!”
尤玉捏著信紙,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顫抖。
她全明白了。
虎子能看到的那些善魂,就像是扔進水裡的血肉,而血月教和那些不明身份的修行者,就是聞著味兒趕來的鯊魚。
他們在找她。
尤鐵牛湊了過來,滿臉焦急:“玉丫頭,信上說啥了?是不是又有麻煩了?”
尤玉抬起頭,目光掃過圍過來的村民們,他們臉上帶著驚慌,但更多的是對她的信任。
跑?
她看了一眼被自己抱在懷裡,仍在瑟瑟發抖的虎子,又看了一眼這些淳樸的鄉親。
她能跑到哪裡去?
跑到天涯海角,這些聞著腥味的惡狼也會追上來。到時候,連累的又是誰?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尤玉深吸一口氣,胸中那股翻湧的力量,竟在這一刻奇蹟般地平息下來,變得前所未有的順從。
她眼中的迷茫和恐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人的平靜,一種冷冽如寒冬冰川的決然。
她將信紙緩緩對摺,遞還給尤鐵牛。
“鐵牛叔,讓村裡的婦孺老弱馬上收拾東西,帶上乾糧,進山裡躲起來,冇有我的訊息,不準出來。”
尤鐵牛一愣:“那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走?”
尤玉的視線越過眾人,望向村口那條通往外界的土路,彷彿已經看到了那即將到來的敵人。
她嘴角忽然牽起一絲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戰意。
“我?”
“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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