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不語夢空歡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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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歌悶頭在場館裡走著，可劇場太大，她誤打誤撞進了演奏廳。

她抬頭，看到了不遠處坐著的陳時生和駱南枝。駱南枝此時低頭湊到男人耳邊說了些什麼，男人也配合地微側過頭來，眼裡還浮動著柔和的光。

駱南枝微微轉頭，看到聞歌後，扯了扯嘴角，臉上顯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聞歌被她這毛骨悚然的一笑弄的汗毛直立，下意識想離開，不成想此時演奏正好開始。

旋律奏響的那一刻，無數血紅色的畫麵鋪天蓋地的湧入聞歌腦海，她瞬間癱跪在地，身體蜷縮成一團不斷髮抖，額頭卻重重地磕在地上，沙啞的喉嚨裡翻騰著不成調的音節。

就像是在求饒一般。

三年前，被陳時生追殺的仇家窮途末路之下綁走了聞歌和她的奶奶。

帶著麵罩的男人用槍指著奶奶的額頭，對聞歌咧嘴笑道，

“聽說陳時生喜歡你的聲音，今兒老子也嚐嚐味兒，唱吧聞小姐，不過奉勸你最好彆停下，因為…歌一停下，槍聲可就響嘍…”

聞歌在絕望和崩潰中唱了三天三夜，直到疲憊的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

下一秒，“砰！”地一聲響起，奶奶倒在了聞歌麵前。

“砰砰砰！！！”

“啊！！！”

霎那間，槍聲，尖叫聲，腳步聲，混亂無比的聲音從演奏廳的四麵八方湧來，演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襲擊打斷。

剛站起來的聞歌還冇有從回憶中徹底清醒過來，就又被混亂的人群推搡著擠在牆邊。聞歌早已數不清被踹了幾腳也不知被踩了多少下，整個人被被擠在角落動彈不得。

她被擠壓得喘不上氣，甚至已經聽見自己肋骨被擠壓出的咯吱聲。

聞歌下意識地張嘴想要呼救，倏地反應過來身體一僵，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席捲而來。

混亂的槍戰，逃命的眾人，還有…被擠在角落，怎麼也逃不掉的她。

就在即將窒息的時候，聞歌看到了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拚命地壓榨著胸腔裡的最後一絲空氣，求生的意誌在這一刻終於衝破了創傷帶來的陰霾。

“陳時生！救我！”

時隔三年，聞歌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不遠處的男人似是有所感應般回頭看了過來，聞歌瞳孔放大，幾欲落下淚來。

可下一秒陳時生卻皺了皺眉，低頭將懷裡的駱南枝攬得緊了緊，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一刻身體的疼痛卻遠不及心中的痛楚，原來人被巨大的絕望兜頭覆滅，並不是瞬時的，聞歌死死地盯著陳時生的背影一點一點地消失在視野中，淚水從眼眶中不斷上漲，終是熄滅了眸光。

她單薄的身體如同破布一般，被人群裹挾著，被牆壁撞擊著，最終飄落在了地麵上。

昏死前，聞歌彷彿聞到了一抹熟悉的薄荷味，隨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陳時生坐在車裡，手指不輕不重地敲打著扶手，陷入了沉思，回溯起剛剛在混亂中自己幻聽到的那句呼喚，就彷彿小歌在向自己求救一般。

當時要不是駱南枝忽然被人撞得驚撥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甚至差點呆愣在原地。

陳時生自嘲地笑了笑，這種場合小歌怎麼可能在呢，而且三年了，心理醫生都說小歌幾乎恢複不了了。

不會是小歌的，他搖了搖頭。

他這麼安慰自己，可心底的慌亂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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