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長寧 第66章 痠疼
她纖細的手臂勾上了他的脖頸。
趙元澈含著她唇的動作一頓。
她願意?她願意!
下一刻,他的親吻更加激烈。
他的青色襴衫,她的藕色襦裙落在地上,牙白是中衣纏在一處,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他將她放倒在錦被上,低頭望著她,眼尾殷紅一片,耳根脖頸都紅透了。
他撐在她身側手臂青筋暴起,熱血奔湧。
她昳麗的臉兒吃了酒一般酡紅,纖長卷翹的眼睫垂著,眉目餳澀,半醉半醒似的偏過臉兒,不敢望他。
“燈……”
她嗓音輕輕軟軟,似化開的蜜糖。帶著細微的喘息,像一把把小小的鉤子,勾得人心旌搖曳。
趙元澈一揮手。
“呼”地輕響,燭台上蠟燭全數滅了。
粗沉的黑一下覆上來,牢牢抵著她。
她害怕地蜷起腰肢。
會痛。
上次的經曆一直叫她心有餘悸。
又到了這一刻,她退縮了。
“彆怕,這次不會痛……”
趙元澈貼在她耳畔輕哄,唇瓣蹭著她耳垂。
她看不見他的臉。
隻覺得他燙得厲害,吐出口的字像火苗,一下一下燎在她心頭。她越發的無措,隻能由著他。
她好像一隻無助的蝴蝶。
透明溫熱的鬆脂順著樹乾緩緩落到蝴蝶身上。她被覆蓋,被禁錮,被羈絆。時間、動作,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緩慢,眼前的整個世界都混亂起來。
“疼嗎?”
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她搖頭,汗濕了額前的碎發。
每一絲呼吸都彷彿牽扯著無形的絲線,曆經衝刷,搬運,沉積……
“叫我。”
“趙玉衡……”
“乖卿卿,喜不喜歡?”
他聽她喚他,愈發難抑。
薑幼寧捧住他的臉,急切地吻他的唇。
眼淚順著眼角無聲地滾落下來。
這是和他最後的告彆。
她不想在這一刻,她還是彆人的替身。
她不要聽他喚他“輕輕”。
她不是彆人。
她是薑幼寧,是愛慕她的薑幼寧。
她堵住了他的唇,不許他再喚那個名字。
過了今晚,他們就是陌路人。
蝴蝶被囚禁在鬆脂裡,凝結成一顆晶瑩剔透的琥珀。將她與這寒冷又熾熱的夜、與熱烈要著她的人、與無窮無儘的沉淪緊密地纏繞在一起,彷彿再也不會分開一般。
夜,若是沒有儘頭就好了。
她就不必和他訣彆。
可惜,時間不會為誰停止,天總會亮。
身處茫茫大海中的小舟,被浪潮時輕時重地撞擊,浪潮逐漸洶湧,似要徹底吞吃那艘可憐的小舟。
小舟幾經折騰,如要散架了一般。
“求求你,彆來了,我沒有力氣了……”
她攔住再次攬住她腰肢的手,可憐兮兮地求他。
不記得幾次了,也不曉得被他擺出多少種羞人的姿勢。
唯一慶幸的是讓他滅了燭火,一切都在黑暗中發生。
她渾身痠疼痠疼的,手臂幾乎抬不起來。
今兒個她一定要出發,不能再由著他折騰了。要不然她一定起不來床了。
他還是不依不饒,大手很不老實地遊走。
“主子,寅時要過了。”
清澗的聲音傳進來。
趙元澈手下一頓。
“你還要去迎親呢。”
薑幼寧推開他的手,小聲提醒他。心底抑製不住地泛起一陣酸澀。
這一夜,還有往前的這麼多年,都是她自己願意的。
她一點也不後悔。
以後,她和他就徹底沒有關係了。
趙元澈,就此彆過。
趙元澈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珍視的,愛憐的,細細嗬護她一般。
他坐到床側,伸手抱她。
“你做什麼?”
薑幼寧一手推在他結實溫熱的胸膛上。
“給你沐浴。”
趙元澈輕聲回應她。
“你快走吧,我等會兒自己沐浴。”
薑幼寧抗拒地掙紮。
腰腹間的痠痛讓她忍不住嚶了一聲。
他倒是貼心。不過她不需要。
“不是說沒有力氣麼?”
趙元澈不肯鬆手。
“我歇一會兒就好了。你快點去吧,還要梳洗換喜服,彆耽誤了吉時,陛下和淮南王怪罪下來可不好。”
薑幼寧掙脫了他的懷抱。
“那你歇一會兒。”
趙元澈依著她,下了床。
薑幼寧摸索著拉過被子,胡亂蓋在身上。
錦被上滿是水漬,貼到身上冰冰涼涼,很不舒服。
她強忍著。
等趙元澈離開,她去沐浴一下就走。
他點亮了燭台上的蠟燭。
隔著床幔,薑幼寧眼前也有了點點昏暗的光芒。
大手挑起床幔。
薑幼寧忽然見了光亮,雙眸不適,不由微微眯起。
但見他立在床邊,定定望著她。
她瞧清他,驚呼一聲抬手掩住眼睛,脫口罵他。
“你不要臉!”
他怎麼不穿衣裳就那麼赤條條地站著?
不知羞!
“羞什麼?我身上還有哪裡你沒看過?”
趙元澈失笑,去拉她手。
“你快點穿上衣裳。”
薑幼寧兩手捂得更緊,拔高了聲音。
原本已然失了所有力氣,這會兒又像是恢複了一些元氣。
她羞到沒有留意他居然笑了。
他怎麼和平時判若兩人?她全然沒有想到一向矜貴端肅的他,會這樣麵對她。
真是荒唐極了。
“好。”
趙元澈應了一聲。
薑幼寧聽到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
她這才安靜下來。
半晌,耳邊沒了聲音,也沒有絲毫動靜。
她不由奇怪。
他走了嗎?怎麼沒有腳步聲?
她將手指鬆開一條縫,往他那處瞧。
便見他穿著牙白中衣,軒然立在床邊,正望著她。
薑幼寧鬆手順著他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連忙將身上錦被往上拉,恨不得將被子捂在他臉上。
她方纔沒留意,快被他看光了。
“彆動。”
趙元澈摁住她的手。
她麵上酡紅尚未消散,一頭烏黑濃密的發絲淩亂披散在枕蓆之間,耳垂似紅玉,唇瓣紅著腫著,誘人采擷。
如上回一般,她修長纖細的脖頸粉粉潤潤,並無半絲痕跡。
可鎖骨往下,青紅交錯,滿是他留下的斑駁印記。
薑幼寧無處躲藏,蜷著身子偏過臉兒躲開他的目光:“你看什麼?”
還好,身上要緊的地方都被她慌慌張張之間遮住了。
她嗓音嬌得好似要滴出水來,似嗔非嗔,愈加誘人。
趙元澈眼尾殷紅未曾完全散開,又起了三分。
他俯身湊過去,再次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那你等我回來。”
有了這一夜的美愛無加,他對她好似沒了那種距離感。語氣溫柔到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產生了幻覺,竟從他眼底瞧出他有幾分不捨來。
“好。”薑幼寧乖乖答應,又催促他:“你快去吧,等會兒清瀾又要催了。”
他不會不捨得她。即便不捨,也是因著新鮮,沒曾玩夠罷了。
等他回來?
她之前一直是這麼做的。
但這一次不會了。
她要走了,走得遠遠的,去過沒有他的生活。
“你也穿上吧,彆受涼了。”
趙元澈拿起她的兜兜,要替她穿上。
粉色的棉質兜兜隻在邊角處繡著一朵小小的山茶花,入手軟的綿的,似乎沾著她的香氣。
“我等會兒自己穿。”
薑幼寧臉上又燒起來,一把奪過那兜兜塞進被子。
他向來乾脆利落,怎麼磨磨蹭蹭地還不肯走?
趙元澈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問她:“清瀾他們呢?”
薑幼寧心怦怦直跳,忍著緊張裝作若無其事道:“不是在院子外守著嗎?你找他們?”
清瀾他們都被她支走了。
菩薩保佑,趙元澈這會兒可千萬彆想見他們。
她要離開,不能出差錯。
趙元澈要是發現清瀾他們不在,一定會起疑心的。
“不找。”趙元澈頓了頓,叮囑她:“你就在院子裡,哪也彆去。等我回來。”
“好,我知道了。”
薑幼寧點頭應下。
目送他轉身朝門口去了。
關門聲響起,薑幼寧鬆弛下來。
她推開被子,低頭瞧自己身上。
入目斑斑駁駁,沒有一處好地方。
不曉得他怎麼那麼喜歡親她,親得這麼凶。
“嘶……”
她起身下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夜顛倒,她渾身猶如散了架子一般,哪哪都是又酸又痛。
她披了件衣裳,挪進湢室。
因著急於離開,她忍著痠疼沐浴更衣一氣嗬成。自個兒坐在梳妝台前,綰了一個簡單的低髻,簪上那支不起眼的銀簪。
出門在外,穿戴不能太精緻了,會被壞人盯上。
她起身,走出去開了門。
“姑娘……”
馥鬱一直等在門口,見她出來不由上前,小心地打量她。
昨兒個晚上主子在這過夜了,姑娘沒哭也沒鬨,不知兩人和好了沒有?
姑娘還要走嗎?
“走吧。”
薑幼寧跨出門檻,招呼她一聲。
“姑娘,你腿是不是不舒服?”
馥鬱應了,背起自己的小包裹跟了上去。
她看姑娘走路怪彆扭的,像腿疼似的。
“沒事。”
薑幼寧咬咬牙在心裡將趙元澈罵了好幾遍。
看著清心寡慾的一個人,竟然毫無節製。
她一夜都不曾得歇。
要不是清澗催促,他不知還要折騰她多久。
鎮國公府今兒個有喜事,一大早就大門洞開,門前張燈結彩,下人們來來往往忙碌著。
並無人留意她們主仆。
薑幼寧帶著馥鬱,順利地走出了鎮國公府的大門。
她回頭看了一眼門匾上“鎮國公府”四個大字,毫無留戀地轉身而去。
*
“姑娘可來了,我和媽媽都擔心壞了……”
芳菲看到薑幼寧,一臉歡喜地迎上來。
“哎喲,說昨晚來的,怎麼耽誤到這會兒?這一夜把我愁死了。”
吳媽媽步履間尚有些艱難,也走上前來。
她和芳菲都以為薑幼寧出了什麼事,一夜都沒來。
“沒什麼,被一點小事絆住了。咱們現在出發。東西都裝好了嗎?”
薑幼寧不自然地轉過臉。她沒法和她們解釋,隻好轉移話題。
“都準備好了,隻等你來。”芳菲道:“我和吳媽媽商量了一下,把趕馬車的人放走了。我和馥鬱都會趕馬車,我們倆輪流來就行,不必要浪費那份銀子。”
“行吧,我扶媽媽上去。”
薑幼寧想和吳媽媽解釋,她們現在並不缺銀子。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出城離開。
芳菲和馥鬱兩個人趕馬車也不是不行。那就先走再說吧。
四人上了馬車。
芳菲和馥鬱坐在外頭。
薑幼寧和吳媽媽在馬車內。
“姑娘,你臉色怎麼不大好?夜裡沒睡好?”
馬車行駛起來,吳媽媽關切地詢問。
“嗯。”薑幼寧點點頭,朝她笑了笑,麵皮發燙:“我有點擔心離開不順利,所以沒睡好。”
她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想將那一絲燙意抹去。
“鎮國公府忙著世子爺的婚事,不會注意到你的。再說那國公夫人,也巴不得你走。至於世子爺,他娶了妻,也……”
吳媽媽說到這裡頓住。
她何嘗不知姑孃的心思?世子爺對姑娘也不隻是兄長對妹妹的情意。可他們名義上的確是兄妹,沒有那種可能的。
她也不願意讓姑娘做小。
“他的事和我無關的,媽媽。”薑幼寧偏頭,透過視窗的簾子看外麵:“要到城門處了吧?怎麼是南城門?”
她這會兒才留意到,馬車走的不是她安排的路線。
她和吳媽媽她們說的是去西北。
那地方地廣人稀,她在那裡找一個小城安家,上京的人想找到她並不容易。
不過,也可能是她自作多情。
根本就不會有人找她。
“你不知道,西城門外駐紮著淮南王的兩萬人馬,不讓人進出。我這才叫芳菲她們從南門繞一下,咱們再往西走。”
吳媽媽和她解釋。
“淮南王進京,還帶了軍隊?”
薑幼寧蹙眉,滿臉驚訝。
她想起那日在宮中見到淮南王的情形。
難怪,淮南王敢在乾正帝麵前那樣肆無忌憚,原來是手底下有兵馬。
將兩萬人馬放在西城外,何異於兵臨城下?
這也就是乾正帝為什麼能一直忍氣吞聲的緣故了吧?可乾正帝難道就不想除去淮南王者的威脅?
她又不禁想,趙元澈娶了蘇雲輕,想必會官運亨通,不久便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是啊,也是芳菲昨日去集市上買東西才聽說的。外頭都說淮南王有反心呢。”
吳媽媽壓低了聲音。
薑幼寧烏眸轉了轉,沒有說話。
淮南王若果真有反心。
他贏了,趙元澈便是駙馬。
他若是輸了,趙元澈豈不是會被連累?
她想到此處,微微晃了晃腦袋,想將這些念頭全部甩開。
趙元澈如何關她什麼事?
她做什麼一直要想著他?
馬車到了城門處,守門的官兵例行檢查。
主仆四人的馬車順利地出了南城門。
“殿下,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陛下今天肯定會有動作,這是對付鎮國公世子的絕佳機會。屬下求您了,彆跟過去。”
南城門後角落處,南風拉著謝淮與苦苦哀求。
謝淮與盯著薑幼寧的馬車緩緩駛出城門,狹長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你去,暗中跟著她,替我保護好她。”
“屬下派一個人跟著薑姑娘去好不好?屬下要留下來協助您。”
南風苦口婆心。
“你親自去。”謝淮與揮開他的手:“上京的事,我自會安排。”
“殿下……”
南風還要再說。
“這是我的命令。”謝淮與抬起下巴乜著他:“你要護她周全。另外,不許彆的兒郎接近她。上京這件事一了,我會儘快脫身去找她。”
“是。”
南風不敢不聽他的,隻能拱手應下,快步追了出去。
*
鎮國公府,到處紅綢裝扮,一片喜氣洋洋。
晌午時分,賓客往來絡繹不絕,熱鬨非凡。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舞姬身姿翩翩。
“陛下駕到——”
高義一聲高唱。
鎮國公一家以及滿府的賓客都忙出門跪迎。
“參見陛下。”
鎮國公激動的臉上泛著紅光。
兒子娶妻,陛下親臨,這是莫大的榮耀。
淮南王看了一眼他的臉色,數百人都跪著,唯獨他站著。
“陛下,您還親自來了?”
當年他打下南疆,立下赫赫戰功。
乾正帝親自準許他麵聖而不跪的。
他自然不必客氣。
“都平身吧。你們都是朕的股肱之臣,結為兒女親家,又是朕親自指的婚。朕怎麼能不來?新郎官和新娘子呢?”
乾正帝向來嚴肅的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快到了,就等吉時進門拜堂,陛下裡麵請!”
鎮國公起身相邀。
淮南王卻當先而行。
鎮國公不由看向乾正帝。
“今兒個是愛卿府上的喜事,大家不必拘禮,隻拿我當個普通賓客便可。”
乾正帝擺擺手,似乎不以為意。
鎮國公連忙點頭。
眾人進了正廳。
“多謝陛下親臨,我敬陛下一杯。”
淮南王對著乾正帝舉起酒盅。
乾正帝微微頷首,拿起麵前的酒盅,眼神掠過淮南王身後的兩個侍衛。
這兩人看著,不像善類。
“新郎官接了新娘回來了……”
有孩童歡喜地大喊。
嗩呐吹吹打打。
趙元澈一身硃色婚服,身姿挺拔,氣度不凡。他手中牽著紅綢,中間一朵大紅花,紅綢的另一端正是戴著蓋頭的蘇雲輕。
“陛下……”
他抬頭看向乾正帝,二人迅速交換眼神。
“今日你是新郎官你最大,不必對朕行禮。”
乾正帝擺擺手,用眼神示意他看淮南王。
“那拜堂吧。”
鎮國公起身開口。
兩位新人站到正廳中央。
淮南王和韓氏夫婦二人,坐於上首。
一眾賓客都圍在邊上看熱鬨,好一副歡喜的娶親景象。
“一拜天地——”
禮官高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趙元澈和蘇雲輕身上。
淮南王忽然揮手。
他身後的兩名死士瞬間衝了出去,拔出腰間軟劍,直指乾正帝。
“護駕!”
趙元澈早有防備,丟開手中紅綢,袍下長劍出鞘。淩空躍起,截住一名死士。
正廳內頓時大亂。女眷尖叫,眾人四下逃竄,杯盤碎裂之聲不絕於耳。殿前司一眾護衛飛快地湧入。
第二名死士手中的長劍已然將要觸碰到乾正帝。
趙元澈反手擲出長劍,直插死士左肩。
乾正帝倉皇躲避,卻仍然被劃破衣袖。
趙元澈追上去抽回長劍,護在乾正帝身前。
外頭傳來喊殺聲,是淮南王的人慾攻進鎮國公府,誅殺乾正帝。
又有幾名死士衝了出來。
侍衛們迎上去,打鬥聲四起。
“女婿,還不動手,你在等什麼?”
淮南王忽然對著趙元澈高喝一聲。
乾正帝看了看身前的趙元澈,臉色變了變。
趙元澈眸色微凜:“陛下莫要輕信逆賊之言。”
“我的好女婿,你乃殿前司指揮使,若非你提供上京城內的佈防圖給我,我又如何能將那兩萬人馬悄無聲息地放進上京城來?”
淮南王冷笑。
他早就看穿乾正帝想誅殺他,正好他也想反了乾正帝的天。趙元澈若是選擇和他站在一起,那就還是他的好女婿。
如若不然,即便他死了,趙元澈也隻有死路一條。
乾正帝的疑心病有多重,沒有人比他更知曉。
“陛下莫要憂心,外麵臣已佈置好人手。”
趙元澈沉聲開口。
外頭喊殺之聲愈發大,又一列侍衛湧入,將乾正帝牢牢護在其中。
“給我殺!一個不留!”
淮南王眼見情形不對,高聲命令。
暗處又竄出幾個人來。
人數不多,功夫卻高,眨眼之間,正廳裡又見了血。
趙元澈指揮眾侍衛,牢牢護住乾正帝。
淮南王雖悍勇,可雙拳難敵四手,趙元澈又擅合圍之術。
不過盞茶功夫,淮南王身中三劍,被生生擒住,被摁得跪在地上嘶吼。
外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與甲冑碰撞之聲。
“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恕罪。叛黨皆以誅滅,父皇受驚了。”
謝淮與一身銀色鎧甲,手持長槍從外頭走了進來。
趙元澈眉心皺起。
他安排的是殿前司副指揮使胡萬奎率兵收繳叛軍。
怎會變成謝淮與?
“瑞王做得很好。”
乾正帝抬起下巴,似乎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
趙元澈看在眼裡,眸底起了思量。
謝淮與替代胡萬奎,是乾正帝授意?為了給謝淮與造勢?
“父皇,叛黨怎麼處置?”
謝淮與看了趙元澈一眼,抬頭詢問。
乾正帝目光落在淮南王身上。
“忘恩負義的昏君,今日是我敗給了你,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淮南王性子硬,死到臨頭了還在叫囂。
乾正帝目光一冷,開口道:“淮南王謀逆,賜鴆酒,誅九族。殿前指揮使趙元澈通敵,下大獄。”
淮南王聞聽此言,頓時仰天大笑。
他想得沒錯,他要死,趙元澈也得死。
有趙元澈陪他死,不虧。
乾正帝江山,沒有他和趙元澈這樣的悍將守護,岌岌可危。
他相信,不久之後乾正帝也會到九泉之下來陪他。
“陛下……”
鎮國公聞言臉色煞白,連忙上前要替趙元澈說話。
明明他兒子護駕有功,陛下怎麼不獎反懲?
“父親,陛下既有定奪,您不必多言。”
趙元澈淡淡出言打斷他的話。他從容地棄了手中長劍,伸出雙臂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