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平安[修真] 我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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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能做到
一行人在原地短暫休整過後,循著方纔蟒蛇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果然發現了另一條蟒蛇的身影。兩條蟒蛇身形交錯,圓盤腦袋吐著蛇信子,赤紅的豎瞳盯著麵前幾人,無聲地警告著眾人已經侵犯了它的領地。
還未等她們反應過來,兩條蟒蛇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將六人包圍在兩條蛇身之中,往裡收緊,誓要將這些不速之客絞殺於其中。
可麵前的幾人又怎會坐以待斃?
她們提起十二分精神,即使冇有通過言語交流,但依舊在彼此的默契中,順利從包圍圈內跳出。不多時,雙方攻守調轉,蟒蛇反被困於六人攻勢之中。
雖然蟒蛇的修為隻有結丹期,並不算太高,但它們還是依靠山林的熟悉,再次靈活逃離,藏進了暗處。
她們站在原地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遠去,冇有再追上去。
她們知道,就算繼續追上去,隻怕也落得一樣的結果。神情凝重的六人再次對視,決定下山商討具體除去魔蛇的計劃。
“這樣根本不行。”到了山腳,藍鄞撥出胸口的悶氣,煩躁地踢開腳邊的碎石子,緊緊皺著眉,“它們藉助山林的優勢藏身,行動又十分敏捷,一味強攻隻會對我們不利。”
蟒蛇逃竄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它們對地形的熟知,就算她們一行人的修為遠高於蟒蛇,依舊很難將它順利控製,更彆說將其擊敗並淨化體內的魔種了。
倘若是現實所遇,她們還能考慮向宗門發出緊急援助的信號,等待援兵的到來。
然而這隻是擬真試煉,她們隻能在場景中找到切入口,自行處理所遇到的麻煩。
“短時間內,山林中我們很難比它們更熟悉。”姬忘塵開口補充,“或許……可以考慮使用陣法。”
“我同意,既然我們做不到比它們更熟悉地勢,”鄧嬌點點頭,“那就將它引出來,配合陣法框死在某個地方,我們再一起將其消滅。”
“可是,我們有人擅長陣法嗎?”藍鄞也知道是自己著急了,調整呼吸。
然而陣法的修習不像其他,很難直觀地看出變化,更多作為輔助的效果,並且不同的陣法所耗費的靈力也有所不同。
藍鄞也聽聞幾十年前,宗門曾有過陣法天才,掀起一股修習熱潮。然而,隨著那人的意外隕落,也就不了了之。
現如今,除了資曆較高的師長,或是對陣法很感興趣的同輩,幾乎無人會主動學習。
而她自己掌握的陣法極其有限,根本不能應對目前的狀況。她將目光投向姬忘塵,期待對方突然給她展露一二。
很不巧的,姬忘塵緩慢地搖搖頭,露出無奈的神情。
她也並不擅長這些。
在以往的任務中,她負責越境的武力壓製便足以,掌握的陣法更是屈指可數。
“彆擔心,宋璋可以。”鄧嬌注意到她們煩惱的視線,主動提起自己的好友。也正是因為有好友在,她完全不擔心陣法相關的問題,“她在陣法上可是最有天賦了!就算再複雜的陣法,隻要有人記錄了下來,那就冇有她不能複刻的。”
眼看困擾的難題也有瞭解決的辦法,幾人緊皺的眉頭不由得舒展開來。因為今日共同對抗魔蛇,無形間關係也變得密切起來,忍不住開口互相攀談。
“還好你們來了,”鄧嬌心情也變得輕鬆,她笑著搭上了姬忘塵的肩:“不然還就憑我們幾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援兵呢!”
一旁的藍鄞笑著搭話:“那我們來的可真是及時。”
“說不定我們的緣分正是命中註定的,”鄧嬌笑著,另一手攬在藍鄞的肩膀上,“等回到宗門,我讓我師兄請你們喝好酒!”
“一言為定!”走在前麵和其他人攀談著的成洱笑著回頭,“鄧師姐可不能食言。”
姬忘塵側過頭看著鄧嬌笑得月牙彎彎的側臉,和自己印象中的模樣重合,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她冇有想到會在遇見,也冇有想過再次見到對方會是這種場合。
“嗯?怎麼不說話?不喜歡喝酒?”鄧嬌感受到她的視線,挑了挑眉,想起了湯穗穗,“你那小稻苗,你得多關注關注。加水施肥什麼的,彆過度了——不然,養不好的。”
“前輩說的是。”姬忘塵點點頭,聽出言外之意。
確實在湯穗穗的教導上,她還有些不知所措。等這場比試結束之後,或許應當請教旁人教導的方式方法。
幾人說說笑笑間回到了歇腳處,鄧嬌將她們的打算轉述給宋璋。宋璋欣然認同她們的計劃,隻不過她沉默了半刻,臉色有些為難:“可以是可以,隻是……”
“隻是?”
“今日我按照你的囑托,在山外佈置了拘魔陣,恐怕無法與你們一道上山。”宋璋想了想,一道提出瞭解決的方案,“不過這不算關鍵。我可以將東西準備好,等你們商議好人選問題,我直接將要點傳授即可”
“也行,但臨時學的難度大嗎?”鄧嬌點點頭,並不懷疑好友的判斷。她隻是有些擔心臨時學習陣法,可能會產生紕漏。
“不會的,相信我。我會根據佈陣人再進行細節簡化和調整,保證萬無一失。”宋璋信誓旦旦,說到自己擅長的領域,她臉上也神采飛揚,“同時我還會準備聚靈符,維持陣法時直接用山上的靈氣即可,”
宋璋拍了拍鄧嬌的肩膀,讓好友放心。她走到一旁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思考從哪裡著手改動陣法。
陣法是有著落了,但是人選還冇有安排。鄧嬌收回視線,環顧剩餘的隊友。
“我來吧,正好我因為受傷,也幫不上忙。”在她正猶豫的時候,原本在一旁的傷員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鄧師姐,你也讓我出點力吧,拜托拜托。”
傷員身上的傷雖不嚴重,但是上山一道出戰多少還是影響正常發揮,得不償失。
“行啊!”鄧嬌也知道對方的脾氣,笑著點點頭,拍了拍他的手臂,“那就交給你了,我們這些人可都托付在你身上了。”
“放心交給我吧!”傷員叉著腰,說什麼都要大露一手。
既然決定了人選,改好陣法的宋璋將這人拉到一旁,把要點仔細教導給對方,藍鄞也湊到陣法的那邊去聽細節。鄧嬌正和姬忘塵還有其他人說著魔蛇身上的漏洞,成洱眼看冇事,喊上唐澄澄趁此機會進行特訓。
隻剩下湯穗穗坐在角落裡,抱著自己的膝蓋出神地望著忙碌的眾人。
“穗穗。”
湯穗穗被師姐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商談,坐在自己的身邊。
姬忘塵以為是對方不適應擬真試煉的強度,心中有些後悔也讓她加入這場試煉:“彆擔心,快結束了。”
她們原本修為就遠超山上的魔蛇,再加上陣法的助益,等一切準備妥當,就定能將魔蛇之患徹底解決。
這場試煉也會就此結束。
“師姐……”湯穗穗收回看向宋璋教授傷員陣法的視線,轉頭看向姬忘塵的眼睛,“你麵對魔蛇的時候,真的不害怕嗎?”
“興許是見得多,就冇有任何感覺了。”姬忘塵搖搖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伸手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師傅曾對我說,宗門試煉更考驗的,是麵對突髮狀況時的處理。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能夠在試煉中找到自己的不足並加以改善,就已經達到目的。
“所以穗穗,其實你不需要那麼在意的。”
“就算是擬真試煉,那也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嗎?”湯穗穗理解師姐的意思,“我原本以為我能夠成為師姐你的助力,但……”
“不需要的,穗穗。你想得太多了。”姬忘塵看著她的眼睛,話語出口後意識到,這句話聽起來似乎不太友善,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因為想得太多而忽視了你最重要的特點。”
“我的……特點?”
“嗯。是勇敢,是鼓足一股勁也要往前衝的那股感覺。”
或許是被山上的魔蛇嚇到了,姬忘塵現在看不到那股火苗了,眼睛裡隻剩下看不清前路的迷茫。
“我……”湯穗穗嘴唇翕動,欲言又止。
“也像你所說的,這是一場試煉,也是真實。”姬忘塵撥出一口氣,看向那邊的忙碌著的身影,“在真實裡,浪費的每一秒都是至關緊要的時間。”
湯穗穗沿著師姐的眼神,望向那邊交流著陣法細節的人,看到的鄧嬌帶著笑容的側臉,想起那天晚上的對話。
山林裡的驚險、魔蛇恐怖的血盤大口還在腦海中盤旋,她又不合時宜地想到江上的那條魔魚,和自己被摔落在船上時,後背傳來的疼痛感。
這條路從來就不輕鬆,這條路從來就充滿了無數危機。因此萌生的畏懼、害怕,甚至逃避,都是人類求生的本能。
可是……
湯穗穗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地縛靈們,想到了那個和她們交談的青年,他們原本也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卻因為山上的魔物而在瞬息喪命。
既然過去已經無法改變,那就要抓緊時間改變當下。她記得鄧嬌師姐說過,魔氣侵蝕的時間越長,這些地縛靈們保全靈魂的可能性就更低。
人類的本能或許無法克服,但仍有理智主宰的時間。
魔蛇很強是冇錯,但一定不可戰勝嗎?
“師姐!”湯穗穗下定決心,做了個深呼吸,看向師姐,“你說,我能做到的,對嗎?”
姬忘塵雖然不知道對方心中做下了什麼決定,但她看到師妹的眼眸重新被點亮,閃耀著那簇最耀眼的火苗。她發自心底地展開笑顏,點了點頭:“我相信你,一如既往。”
“謝謝師姐!”湯穗穗“噌”地站起來,快步到宋璋的麵前,在她們停頓的間隙開口,望向最中間的人,“宋璋師姐,陣法上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宋璋有些意外,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好友。鄧嬌看到湯穗穗跑過來的動作,不僅冇有意外,反而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鄧嬌擡了擡下巴,“這可不是過家家的遊戲。往嚴重來說,你要是冇操作好,我們所有人都會因你而喪命。”
鄧嬌的臉色嚴肅,措辭也很嚴厲,分外強調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我能做到的,我不會因為自己而影響彆人的。”湯穗穗望著師姐的眼睛,就像昨天晚上那樣,“雖然短時間裡我不能馬上克服心裡的恐懼,但是我一定能做到答應過的事情。”
就像鄧嬌師姐說的那樣,她會抓緊恐懼後的每一秒。
“你能保證嗎?”鄧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保證。”湯穗穗堅定地開口。
鄧嬌冇有接話,隻是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湯穗穗,似乎從她臉上找到逃避的痕跡。湯穗穗也冇有逃避,反而坦然回望,將自己的真誠全盤展現。
周圍的隊友因為兩人的交談,默契地止住了話語。彼此對視後默默離開,將場地留給兩人。看到湯穗穗這幅信心滿滿的樣子,也忍不住彎著眉眼,想起當年那個無懼無畏的自己。
關於陣法的內容,宋璋已經將要點全部教授給對方,也該給對方一些自我消化的時間。所以她並冇有選擇離開,而是沉默地在一旁,也冇有插嘴。
“好。”鄧嬌凝視她許久,移開目光看向宋璋。後者接受到眼神裡的信號,笑著開口:“正好,陣法的安排上還缺人手嗎,你能來就更好了!”
陣法還需要有人協助,就算湯穗穗冇有主動請纓,稍晚些也會尋求她們的幫助。
她也很高興看到“小稻苗”的眼睛裡又燃起了無畏的火光,就像那天晚上反駁好友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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