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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平安[修真] 初生牛犢不怕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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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牛犢不怕虎

郎中的話一出,隊伍瞬間靜默,被駁斥的人臉色漲得通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若是諸位也如那人所想,”郎中撂下手中蘸了墨的筆,看向排著隊等待的眾人:“姚某學術不精,還請各位另請高明。”

說著起身就要收拾桌上的東西,一副打定主意要離開的架勢。

“彆彆彆——大夫,您先幫我爹看看吧——”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快步上前拉住郎中,語氣急促地開口:“我爹的病已經拖了三個月了。起初隻是輕微的咳嗽,之前找了臨鎮的郎中,也開了些止咳方子,一直不見好轉。上月開始,我爹他一直高熱不退,甚至、甚至前幾日還咳出血絲……”

郎中收拾的動作頓了頓,看向男子。男子見狀馬上招呼兄弟將自己的父親擡到到郎中的麵前,一個麵色枯黃的老者躺在擔架上,止不住地咳嗽,他眼窩深陷,骨瘦如柴。

郎中走進老者,蹲在他麵前把脈。按著老者的脈搏,他緊緊地皺著眉頭,臉色凝重,久久不言。男子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不敢輕易出聲,怕打擾郎中診治。

郎中鬆開了對方的手,起身走回攤子前研磨。

男子臉色一喜,連忙追問:“怎麼樣,大夫,我爹他情況還好嗎?他現在吃不下睡不著,一整日都在咳……”

“若病情初顯便去杏林堂診治,必定藥到病除;若高熱初發就去杏林堂,恐怕要吃些苦頭,鍼灸、藥劑雙管齊下,亦能根治。”郎中停下寫藥方的動作,擡頭看向家屬,語氣平靜地開口陳述。

他視線掃了眼隊伍裡神態各異的眾人,低頭繼續寫手上的藥方子,語氣中全無絲毫憐憫:“可你如今纔來,病入骨髓,藥石無醫。我能做到的,也就是開幾方安神的藥劑,讓病人病痛纏身時不至於太過難受。”

隊伍中有些人聽到郎中的話語,驚得後退兩步,連滾帶爬地跑開。

“咳咳咳——”老者臉色漲得通紅,雙目驚得瞪圓,勉強撐直身子,指著郎中斷斷續續地開口罵道:“……庸醫!庸醫!”

“爹——我當初怎麼都不該聽你的,綁也要把你綁去杏林堂!”在老者的咳嗽聲中,男子悲憤填膺,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用力扇了自己幾耳光,因著用力過度,整張臉都被打得紅腫。

“大哥……”一旁的兄弟上前控製住男子,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

姚郎中擡著手,對著半空的紙箋吹了吹,看著上麵半乾的墨跡:“悔之晚矣。”

“該。”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趙嬸冷笑開口,生怕身旁的湯穗穗誤解,馬上補充道:“這鄭老頭啊,平日裡就數他對杏林堂意見最大,遠遠看到了兩位大夫都要繞著走——走了走了,不看了。這些人啊,早晚會有自己的報應。”

趙嬸拉著湯穗穗,不再看這些人的痛心疾首的樣子。

一路上,趙嬸又跟湯穗穗聊了些彆的,到岔路才依依不捨分彆。

湯穗穗揹著藥簍繼續往杏林堂的方向走去。杏林堂的位置在鎮北,再過幾個街口便出了小鎮,到鎮外去。

不過今日往杏林堂的比平日裡要熱鬨上一些,藥堂門口圍了好些人。杏林堂有兩位大夫,坐診藥堂的是較為年長的薑大夫,頭髮雖已花白,但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另一位陶大夫二十出頭,負責出診事宜,給不能親自來藥堂看病的病患診治。

湯穗穗揹著藥簍擠進去,看到排在薑大夫診治隊伍裡的,有好幾張方纔在土地廟外的麵孔。

“你、你、還有你——”湯穗穗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從他們身邊走過時還要一個個點出來,指著他們開口,“你們不是說,‘就算你死了,也不會來找女大夫’的嗎?”

聽到湯穗穗的問話,一個個地羞得漲紅了臉,低著頭不敢出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哈哈哈哈,穗穗姑娘,這些人哪敢真的死啊!”在藥堂幫工的夥計範伍一邊輕掃桌上散落的藥材,一邊擡頭掃了眼人群裡的身影,嗤笑著開口:“他們啊,都是被那走方郎中嚇住了,急匆匆地跑過來,氣都冇喘勻呢。”

方纔範伍也在一旁看熱鬨,聽到了郎中給鄭老頭診治的那段。作為藥堂的夥計,他看多了這些人硬生生把小病拖成大病的情況。不僅花的錢變多了,遭的罪也翻倍,何苦呢?

不過他腿腳比較快,加上抄了近路,比這些人更快上一些來到藥堂。

湯穗穗揹著藥簍走進藥堂,聽著範伍的話頗為讚同的點點頭。

“阿伍,慎言。”薑大夫正好結束了對麵前病人的診治,寫好方子遞給對方。轉頭瞥了眼範伍,神色嚴肅,厲聲警告:“惡語傷人。”

“是,薑大夫。”範伍自知失言,伸手拍了拍自己嘴巴,低頭接過麵前開好的藥方抓藥。

隊伍裡的人看到薑大夫這樣的態度,更汗顏無地。有人出列對著薑大夫恭恭敬敬地磕頭,說些奉承的話:“……還請大夫大人不記小人過……”

“諸位不必如此。請諸位稍等片刻。容我先處理一些瑣事。”聽著他們的奉承薑大夫臉色未變,卻因著湯穗穗的到來而掛上了笑,起身走過去,“穗穗你來了。”

“薑大夫好!”湯穗穗將背上的藥簍抱在懷裡,迎上薑大夫。想起那些人前倨後恭的態度,她忍不住不滿地壓低聲音開口:“那些人晾著可纔好呢,誰讓他們之前對薑婆婆你,和陶姐姐那麼出言不遜!”

薑大夫接過她手裡的藥簍放在一邊,喊了後堂管理藥材的幫工接過。聽到湯穗穗的低聲抱怨,她斂了笑容,伸手彈了彈她的腦門,語氣頗為嚴肅:“話不能這麼說,醫者隻顧治病救人。旁人的態度與我何乾?”

薑大夫自從醫以來四十餘載,受過冷眼與譏諷,也聽過叩謝與讚美。早些年或許還會在意旁人言語,隨著年事漸高,她更專注於醫治之上。她想在生命結束前,儘全力醫治更多的病患,也儘力將自己的醫術傳承下去。

“可是他們真的很過分!”湯穗穗伸手捂著自己的腦門,即使知道薑大夫的想法,她還是忍不住為對方鳴不平,有些人就不值得薑大夫全心全意地付出。

“一樣的,都一樣的。”薑大夫也知道湯穗穗的好心,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冇有將話題繼續下去,“先不聊了,我還有病人呢。”

她轉身坐回自己的椅子前,專心致誌地為下一個病患診治著。

湯穗穗看著她忙碌的動作,忍不住對薑大夫說的那句“都一樣的”陷入了思考。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薑大夫可以忍下這些人之前對她的惡劣態度,並且還能不計前嫌地對待他們。

捫心自問,湯穗穗覺得自己肯定忍不下這口氣。雖然明知道他們所做之事並非罪大惡極,但是心中總還是覺得膈應。

過了一會,後堂的幫工將藥簍送還給湯穗穗,她還坐在椅子上看著薑大夫的動作出神。

“嗷嗚——”

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聲,湯穗穗猛地回神,逆著人流跳到藥堂之外。周圍的人也聽到了虎嘯,慌張地四處觀望著,甚至有人驚恐地尖叫著。薑大夫當機立斷,將附近露天攤鋪和行人都招呼到自己的藥堂中。

一頭猛虎從遠處的街口衝破磚瓦撲了出來,虎嘯震天。這猛虎比湯穗穗尋常山間所見還要大上一圈,光四腳站立時都能與屋簷平齊。但猛虎步伐有些不穩,身形左搖右擺。

看到麵前有人影,猛虎張口咆哮著警告——湯穗穗記得它,它的左眼有一道癒合後留下的疤痕。她常在深山裡見過它,不過現在的它身上似乎被若有似無的暗紫色氣息籠罩著。

是神秘的紫氣!

湯穗穗眼前一亮,她已經好久冇有感受到這樣的氣息,不知為何她竟然覺得有些興奮。有了靈氣的滋養,她甚至不需要閉眼就能看到猛虎身上濃鬱的氣流。

她忍不住猜測,或許這樣的氣流就是姬忘塵經常出去的原因。

在一旁的眾人不知湯穗穗心中所想,以為她是被突然出現的猛虎嚇傻了,大聲地喊叫著她的名字,想讓她也到藥堂中避難。尋常波瀾不驚的薑大夫此刻滿臉焦急,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

湯穗穗看著麵前的血盤大口,嘴角勾起一個自信的笑容,頭也不回地開口:“多謝了。”

她從身上不起眼的小包裡摸出一柄木劍和一張符咒,調整自己的呼吸,冷靜地開口:“天地玄宗,借吾雷霆,以鎮妖魔。”

她一邊唸咒語一邊將符籙拍在自己的木劍上,這是秦無紀唯一教給她的咒語與用法,讓她危急時候能夠用得上。

話音剛落,符籙無風自散,化作一層金光鍍在木劍表麵。

即使這般情景湯穗穗也是初見,但她隻驚訝了一瞬,馬上移開眼神,全神貫注地盯著麵前的猛虎。猛虎踉踉蹌蹌的腳步撞破了不少街市百姓支起來的攤子,湯穗穗心疼地皺眉,這都是百姓們耗費了不少功夫搭建的。

不能再讓猛虎繼續破壞下去了!

湯穗穗心念一動,想把猛虎引到鎮外,避免猛虎繼續在鎮上作亂。

於是她快跑借力躍起到猛虎身上,以靈巧的身姿一邊避開猛虎的攻擊,同時用木劍按著記憶中的劍招捅到它的身上,吸引猛虎的注意,讓她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些原本在藥堂躲避的、平時叫囂著“女子不如男”的男子隻覺得無地自容,鼓起勇氣主動抄起工具,也跑來湯穗穗的身邊,為她提供一臂之力。

他們十餘人在湯穗穗的指揮下有序配合,幾番纏鬥下來,猛虎在湯穗穗的引導下,距離街市越來越遠,順利又到了鎮外開闊的地方。

湯穗穗還發現,在自己的攻擊下,它身上的暗紫色氣息散了不少——應該是符籙附在木劍上起了作用。因此,湯穗穗信心倍增。

猛虎朝湯穗穗一聲咆哮,眼睛變得血紅,死死地盯著麵前的人,臉上凶狠的神色幾乎要將她生吞。

本來就對猛虎膽怯的百姓聽到震耳欲聾的虎嘯,忍不住心跳加速,後背被汗水浸濕,本能地後退了幾步。但他們看到湯穗穗還站在原地,彼此對視定了定神,緊握手中的工具,說什麼也不能拋下小姑娘自己跑走。

不知他們心中所想的湯穗穗依舊緊握住手中的木劍,盯著它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懈怠。即使此時她已經感覺自己的手臂痠疼異常,估計撐不了多久。

不過她也慶幸自己每天早上的晨練冇有敷衍了事,不然一早就成為猛虎的盤中餐。

她不覺得僅憑自己這三腳貓功夫就能將猛虎解決,但她堅信,山上的師姐和秦姨一定關注著這股神秘的紫色氣息。

她希望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為這個好不容易恢複生機的村鎮、給生活在這裡的百姓們拖延些時間。

湯穗穗希望自己是有用的。

猛虎在原地轉圈踱步,也在尋找著攻擊的機會。待猛虎身形一動,盯著湯穗穗猛地撲過來,她用力揮劍擋下虎爪的攻勢,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她握劍的手臂被震得發麻,止不住發抖,她感覺自己的力氣所剩無幾,幾乎要到極限。

“小心——”

湯穗穗聽到有人驚呼,她猛地擡頭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瞳孔一縮。

被提醒的人摔坐在地,雙腿像被灌上了鉛,動彈不得,仰著頭眼睜睜地看著虎爪從天而降,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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