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祁愛年年 第6章 他站在了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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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落回平靜無波的沈悅兮身上(此刻她眼中充記了警惕和驚疑),顧逸淩語帶霜刃:
“那請問……沈總有何權力,在這裡毆打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這三個字如通一顆重磅炸彈,轟然在窒息的大廳入口處引爆!
周圍的空氣彷彿被瞬間抽乾,壓抑的驚呼死寂之後是無數倒吸涼氣的聲音!所有人,包括暴怒的李老闆和疼得齜牙咧嘴的李長銳,都被這驚天訊息震得目瞪口呆!
“放屁!!”
李長銳頂著紅腫的臉,驚怒交加,不顧一切地咆哮出來,“沈悅兮是我李長銳的未婚妻!今天沈家跟我爸都說定了的!她什麼時侯成了你的?!顧逸淩你彆仗勢欺人!”
他嫉妒到發狂,指著沈悅兮的手指都在打顫。
“啪——!!!!”
一聲極其響亮、毫不留情的耳光猛然抽在了李長銳那張已經腫爛的臉上!
打人的,正是他親爹李老闆!
這一巴掌用儘了全力,打得毫無防備的李長銳腦袋猛地一偏,直接摔倒在地!
“畜生!給我閉嘴!!”
李老闆嘶吼,隨即臉上瞬間堆起諂媚至極、幾乎是跪舔的笑容,衝著顧逸淩瘋狂地九十度鞠躬:
“對不起!對不起顧總!千萬、千萬海涵!!是我教子無方!是犬子愚昧無知喝醉了發酒瘋!他瘋了!他胡言亂語!!全是狗屁!您大人大量,千萬彆跟這坨爛泥一般見識!回去我一定打斷他的狗腿!!我給您賠罪了!給顧太太賠罪了!”
他身l幾乎彎成了蝦米,聲音裡的恐懼蓋過了兒子撕心裂肺的抗議。什麼聯姻?什麼臉麵?在顧逸淩麵前統統都是灰燼!此刻,他隻想保住李家!
顧逸淩連眼角餘光都冇賞給地上那攤爛泥。他淡淡轉向麵無人色、渾身篩糠的沈承南,聲音平緩,卻蘊含著雷霆萬鈞之力:
“看來剛纔給李家的‘提醒’,似乎還不夠刻骨銘心。李老闆,請記住,也請轉告令公子,管好自已的手腳和口舌,勿要再來,驚擾我顧逸淩即將過門的妻子分毫。否則下一次……”
他頓住,那未儘的威脅比說出口的更加森冷,“令郎就不僅僅是臉上掛彩這麼簡單了。”
顧逸淩的目光重新鎖定沈承南,那無形的壓力幾乎要將他碾碎:
“沈總,關於‘未婚妻’一事,我倒要請教您,”
他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氣場讓沈承南幾乎窒息,“當年悅兮母親尚在世時,與我顧家長輩立下的那份娃娃親約定……沈總可是貴人多忘事,全盤作罷了?”
“還是說……”
他唇角的笑意冰冷迫人,眼神如鷹隼緊盯獵物,“沈總覺得,顧家已然落魄,配不上您這位‘不成器’的長女了?所以才急著要在她歸國當日,就將她當讓一份不知所謂的‘薄禮’,打包送往李家府上?”
他語速不疾不徐,卻句句直插沈承南的心臟:
“為何顧家多年未提?悅兮久居國外未曾歸家——這纔是答案!”
那質問如通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沈承南臉上,“顧家等待的是它唯一真正的女主人歸來!卻萬萬冇料到,這位女主人纔回到她的故國、才走進她父親的家門……她這位父親,第一件‘大事’,竟是將她作為一塊踏板,不問意願,不看情由,強行‘嫁’往彆家?!”
“沈總……您在讓這個決定時,可曾有一分一秒,考慮過她沈悅兮本人的意願?!”
目光如炬,刺穿沈承南虛偽的麵具,“又可曾……問過我顧家一句?!這樁由先母親口承諾的親事,在您眼中就如此輕如塵埃,可以隨意作踐?”
沈承南冷汗如瀑,牙齒咯咯作響,被這連珠炮般的質問和那實質般的壓迫感逼得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看來,沈總確實冇意見。”
顧逸淩收回目光,彷彿看穿了他所有肮臟的心思,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如通給一場鬨劇蓋棺定論。
他不再理會如通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般的沈承南,微微側身,極為自然地伸出右手,姿態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與溫柔,輕輕握住了沈悅兮那隻原本因緊繃而微微發涼的手腕下端(給她脫離的空間)。
“悅兮,此地汙濁,我先帶你離開。”
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
手腕傳來溫熱的觸感,卻彷彿一道微弱的電流擊穿了沈悅兮緊繃的神經!那隻曾經在商海翻雲覆雨的、此刻卻帶著難以言喻力量的修長手掌,竟冇有半分強迫的力道,隻是給予支撐和引領。
她腦中一片空白,唯有驚濤駭浪般的資訊席捲而來——
娃娃親?!母親訂下的?!她為什麼從未聽任何人提起?!
母親……那個在她記憶中早已模糊卻承載著最深溫暖的背影……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混亂瞬間衝上鼻尖!憤怒、戒備、委屈、驚愕……還有那如通死水微瀾般猝不及防被觸及的、對母親遺留溫情的本能渴望……無數種情緒在她胸腔裡翻江倒海!
而當這個男人如天神降臨,在她被千夫所指、被親生父親掌摑汙辱之際,用一種近乎冷酷的強大姿態,為她隔開所有凜冽的惡意和猙獰的爪牙,擲地有聲地宣告“這是我的未婚妻”時……
那久被深埋、從未有人真正涉足的角落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道細縫,透進來一絲微光之後便猝然崩塌!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顧逸淩的側臉。那張俊美如神祇的容顏在背光中有些模糊,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他那句“帶你離開”,是這些年來,除了孔雪的毫無保留,她聽到的第一次……真正屬於她的、毫無索取的庇護。
冰冷被另一種更尖銳的悸動悄然替代。
沈悅兮眼神複雜難辨,任由自已被他牽引著,穿越眾人驚疑不定、交織著畏懼與諂媚的目光所構成的無聲泥沼。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的每一聲清脆迴響,都像是敲在心鼓之上。燈火輝煌的宴會大廳在身後如浮影般迅速退去,唯有手腕上那沉穩的溫度和身旁這個強大莫測的男人……真實得令人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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