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如昨不相逢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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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晚落地a國後,找了家酒店住下,她行李很少,隻有一個小箱子,但是媽媽和妹妹的骨灰盒卻格外惹眼,她在安頓好自己以後,精挑細選好墓園,又看了個好日子準備下葬。
入土這天,天氣格外陰沉,還是時不時飄著小雨,一如季疏晚的心情,陰冷又潮濕。
墓地選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山頂上,周圍環山靠海。
她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刻字,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換媽媽和妹妹活過來,她寧願自己死一萬次,當初為了給她們續命才闖進裴衍之的生命裡,卻不曾想,如今也是因為他,至親一個一個離開。
“媽,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害了你,害了妹妹,要不然,怎麼一次都冇來過我的夢裡,我真的好想你們啊。”
不是什麼時候雨停了,太陽從厚重的雲層裡冒了個頭,天上掛著一條五彩斑斕的彩虹橋。
忽而一陣風吹來,帶來陣陣花香,有兩隻蝴蝶落在季疏晚的肩上,遲遲不肯離去。
她一連十天,天天都去墓園,早晨到,傍晚歸,靠著這點慰籍度日。
第十一天,她剛到墓地就看見有個男人比她先一步站在墓前,彎腰放下一朵菊花。
“你是誰?”季疏晚神經緊繃,防備的詢問道。
男人這才偏過頭來,一雙湖藍色的瞳孔如妖孽一般,彷彿能奪人心魄,他是明顯的混血麵容,五官既有歐洲的立體深邃,也有東方的柔和大氣。
“你是裴衍之的前妻?”他微眯著眼,似乎在打量著她。
季疏晚心中一緊,光看這人的氣場就知道他絕非等閒之輩,還知道她和裴衍之的關係,她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
來a國就是想避開裴衍之,守著媽媽和妹妹過安穩日子,她可不想再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扯上什麼關係。
男人嘴角上揚,輕聲發笑,“你不用緊張,我叫柯修白,是裴衍之的死對頭,我知道他最近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冇有惡意,隻是想問問你需不需要我的幫忙,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他聲音很好聽,淡淡的慵懶,像羽毛拂過心頭一般。
聽到他姓柯,季疏晚瞬間明白他是誰,a國最大的黑手黨,他和裴衍之水火不容,爭鬥了幾百回都冇能分出勝負,兩人最後商定不會踏入對方境內一步。
她選擇來到這裡,也是因為裴衍之來不了。
她皺了皺眉,一時猜不透柯修白的心思,但她知道,這種人還是少惹為妙。
“我不想交朋友,隻想做個普通人。”
她低著頭,柯修白看不出她眼中的情緒,但她知道他在忌憚他。
“季小姐不想報仇嗎?你每天都來家人的墓前,想來是為了贖罪吧,可是你就算在這把腿跪斷,你的家人至愛也回不來了,但是你的仇人卻依舊活的恣意。”
季疏晚心防被一層一層擊潰,她怎麼不恨,滔天的恨意每日每夜都在煎熬著她。
她囁嚅著嘴唇,好半天纔開口,“要我去對抗裴衍之,無異於蚍蜉撼樹,飛蛾撲火。”
她自嘲的笑笑,閉上眼,兩行清淚流下。
“如果說,我願意幫你呢?”
柯修白話音剛落,她就睜開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我早說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想擊垮裴衍之,你就是我最好的盟友。”
季疏晚心裡清楚,這些上位者都是吃人不吐骨頭,唯利益是圖,可她冇得選,因為靠自己是無法與裴衍之抗衡的,血海深仇,她怎能不報!
裴衍之經過一遭遭事情後,心中起了重新審視許知夏的念頭來。
從前她眼盲家貧,和弟弟在海島邊相依為命,撿到他時,他渾身潰爛不成樣,她依然在行動不便利的情況下堅持照料他。
為了給他看病,把媽媽留給她的金戒指賣了,因為眼睛看不見,照顧起他來,格外的吃力,但從來不會埋怨。
那時的許知夏,性子平和,溫柔,日子過的再苦也不叫累,怎麼帶她回了裴家,給了她好的生活以後,就變了呢。
變得狠毒,浮躁,市儈,以前的美好品行全部都消失不見。
反而是季疏晚,現在仔細想來,不僅什麼都冇做錯,還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和傷害。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
越想,心中對季疏晚的愧疚越深,他猶豫了好久,才下定決心讓人查查她的下落。
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親人都冇有了,想必過的不好,找到她在好好補償一番。
第二天,裴衍之手機上收到一個匿名簡訊,內容是:我知道季疏晚的下落,一個人來城西永盛倉庫。
他再也按耐不住那顆躁動的心,甚至都冇考慮這裡麵會不會有詐,就孤生往永盛倉庫去了。
這是一個廢棄了不少年的老倉庫,大門的鎖早就壞了,裡麵占地麵積很大,佈局也是彎彎繞繞。
他喊了好幾聲都冇有人應,空蕩蕩的荒地,不斷迴響著他的聲音。
裴衍之皺了皺眉,心中正狐疑這是不是惡作劇時,背後猛地沁出一層冷汗。
聽腳步不止一個人,丁零噹啷的,似乎還有武器。
“嗬,你們要是有能耐,就光明正大走出來,藏頭畏尾算什麼”
還冇等裴衍之轉過身,話也冇說完,他就被一棍敲暈了。
緊接著,躲在暗處的人一擁而上,將他五花大綁,裝進麻袋。
裴衍之後腦劇烈疼痛,他還殘存著一點意識,可四肢已經完全無法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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