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群英傳:最全隋唐演義 第595章 開河總管身受綠煙
第五九五回
開河總管身受綠煙
貪心不足的麻叔謀二次爬上石棺,伸手就抓住了那塊死屍嘴裡的玉琀,往上就拽。他原以為能夠輕而易舉地就把它拽出來了。可沒想到,拽了幾拽,哎,好像這塊玉琀就鑲在了這具死屍嘴裡似的,沒拽動。耶!麻叔謀覺得我都已經爬上來了,這如果拽不動,我再跳下去,旁邊又有狄去邪正那兒看著呢,我哪再好意思爬第三次?不行,這一次我怎麼也得把它給拔出來!想到這裡手收回來了,一按這石棺材板,“嘣兒!”他翻身就騎到這具死屍身上了。
哎!狄去邪一看,麻叔謀真有你的呀!你這心太貪了,死人的錢你都要啊?!而且,騎在死人身上。你真是個不知道死的鬼呀!
麻叔謀管這個呢?這個時候,雙手用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六個手指頭“嘣兒”一掐那枚玉琀,身子往前一哈,“嗯——”使勁往上一提,哎,這一下子把這枚玉琀就給拔了出來。
這往上一拔,可了不得了。這個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好像這枚玉琀是香檳瓶蓋子似的——咱平常開香檳前先“咣當咣當”晃半天,裡麵產氣兒啊。一開啟瓶蓋,“嘣兒!”裡麵的氣就得衝出來了。這也一樣!這枚玉琀堵著這死屍,內部的一些臟氣出不來。把這玉琀一拔出來,這死屍內部的臟氣,有人說是“咯腥氣”,有人說那就是屍氣。總而言之,不知是什麼東西。您想想,八百多年了,這個人怎麼死的?是病死的,是老死的?那病死的是得慢性病死的呢,還是得了急性、惡性的傳染病死的呢?不得而知啊。總之,這具屍體腹中充滿了一種臟氣。這種臟氣裡麵可能含有某些真菌、細菌或者某種病毒,反正是不乾淨啊。您想,死人肚子裡頭那能好得了嗎?您彆看他表麵上好像一個活人似的,那可能采用了什麼防腐措施了?也許他肚子當中這種臟氣就是那防腐措施使用的某種藥所產生的。總而言之,在肚子裡憋著,有這玉琀堵著,氣出不來。說為什麼不從眼睛,不從耳朵,不從鼻子出來呀?咱也不知道,也許裡麵也堵著東西呢。總之,出口、出口,這“口”是這具死屍肚中臟氣重要的出口啊。嘿!倒黴的麻叔謀,誰讓他貪財了呀,連死人口中的東西都奪呀,這叫人見力利而不見害、魚見食而不見鉤啊。他“嘣兒”往上一拔,這一肚子臟氣,“砰!”就由打這具死屍嘴裡噴出來了,一股發灰發綠的濃煙兒,就跟那綠醭差不多少。“噗!”“呸啊!”這一大口正好被麻叔謀深深地吸到肚中。
怎麼呢?他剛才屏氣凝神往上拔,他沒呼吸。一拔的時候,哎,正好這麼一呼吸,往裡一吸氣,“噗!”這一股綠煙兒出來了,一大口全吸進去了。“呸啊——呸啊——嗚——”麻叔謀就覺得這種味兒說不出來的難聞,有一種臭味兒,有一種發黴的味兒,有一種腐敗的味兒,還有一種也說不出來的似乎是爛泥的那個味道,總而言之,不好受啊。他咳嗽半天,“咳咳咳……呸啊——呸啊——”
哎?可再低頭一看這具死屍,剛才咱們說了,那個肚子還有點鼓,你要不注意看,還以為這死屍一起一伏、一起一伏在喘氣兒呢,其實,那是人的幻覺。就因為這死屍肚子跟平常人肚子差不多少,不像死了很久肚子癟了的。但現在再看這肚子,“呼——”癟下去了。再看這具死屍,那臉上的膚色也沒有剛才剛進入墓穴時好看了。現在就像一個得了重病之人,臉上開始起了灰色了,開始發黑了,身上的肌膚也開始發黑了。怎麼?可能是氧化了吧。這具體是什麼原理,咱就不懂了,這可能考古的懂。您看古人好像有些防腐、防鏽技術比咱們今天還先進,具體人家用什麼方法,咱現在還研究不出來。就如同咱從古墓當中挖出來一把寶劍,剛一出土的時候鋒芒利刃,兩千多年的寶劍出土了,哎呦,太漂亮了!但是,一出土遇到空氣,一會兒氧化了,生鏽了。那兵馬俑挖出來的彩俑特彆漂亮!但時間長了,哎,斑斑跡跡脫落了,或者色彩沒了。為什麼呢?人家怎麼儲存的呀?咱現在沒辦法。要不很多古墓咱不開發呀。怎麼?沒那個技術啊。所以,不要認為我們現在的科技就一定比過去發達。有可能在某些領域還不如過去,這得承認呢。這具死屍人家怎麼儲存的,儲存那麼好?不知道。但是,這麼一開棺,暴露在空氣當中,再把這玉琀拔出來,可能也放了肚裡的那股臟氣了,馬上就發生變化,畢竟是一具死屍啊。
哎呀!麻叔謀一看,嚇一跳啊。剛纔像活人不那麼害怕,現在一看,眼窩都開始深陷了。這麻叔謀就覺得有點不好,那畢竟是盜墓啊,而且碰到這麼一具特殊死屍。另外,麻叔謀就覺得剛才那一口氣吸得這個肺呀、鼻子呀,怎麼那麼難受啊,刺鼻子,嗓子熱辣辣的。他趕緊地由打棺材上爬下來了,“嗚——嗚——”乾噦了半天,也沒噦出什麼東西來。
令狐達和狄去邪趕緊來到近前:“麻總管,麻總管,您、您怎麼了?您怎麼了?”
“呃——沒、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呃……唉!他媽這具東西呀,陰氣很大。呃……看見沒?這就是玉琀呐,嘿,一枚玉蟬,挺不錯的,和田玉呀,一點瑕疵都沒有啊。呃……令狐達啊——”
“在!”
“拿去充公!”
“是!”
交給令狐達了。什麼意思?當著狄去邪的麵兒表示:我不私藏!給令狐達了。然後又一擺手,命令那幾個手下:“給我搜一搜,看看這裡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搜一搜。”
“是!”
這幾個人仗著膽子來到死屍近前,還衝死屍拜了拜呢,“呃……對不起,對不起。呃……上支下派啊……”因為他們看到了,剛才由打死屍的嘴裡,“噗!”好家夥,吐了一股綠霧啊。這些人心驚膽戰啊,就拿手、有的拿刀鞘往這死屍底下摸了摸、劃拉劃拉。一看,底下除了他的頭發就石板,連張席子都沒有。摸了半天,“報!呃……報告總管,沒、沒任何東西了。”
“嗯,”麻叔謀又一指那石匣子:“把這個撬開,看看這石匣子裡頭什麼東西?”
“哎,哎……”這幾個人說:“誰、誰先撬啊?”怎麼?都怕裡麵有銷弦埋伏啊。
“放心,沒有什麼機關!這他媽是個窮鬼呀,除了這玉琀之外,沒什麼東西。撬開!”
“哎,撬、撬開……”
把這石匣子“嘎巴”撬開了。一看,這石匣子當中彆無他物啊,隻有一塊三尺來長、一尺來闊的一小石板。就見上麵寫著很多的字跡。
“呃……麻總管,這、這裡有個小石板。呃……上麵寫的啥字我們不認得……”
“待我來看!”
麻叔謀邁步就來到了石匣近前,往裡他就不敢探腦袋了,離多遠,“嗯——”瞟了一眼。一看,裡麵沒什麼危險,這才慢慢地探過腦袋。一瞅,果然是一塊石板。就見石板上寫的——嘶……哎呀……這、這是什麼字兒啊?又像篆文又不像篆文。哎呀……蝌蚪文?鳥蟲篆文?哎呀……這、這是、是什麼東西呀?茫茫一片,辨認不出啊。他看看旁邊的令狐達:“你認得嗎?”
“呃……”令狐達托著嘴巴子看了半天,“我覺得呀,這塊石板一定是個碑銘偈讚之類的。呃……咱得、得詳細地解讀它,翻譯出來才知道這塊石板的出處。弄不巧啊,這也可能是個藏寶的什麼秘訣呢?”
“啊,啊?!”
麻叔謀一聽:“藏寶的秘訣?”
“啊,可能是藏寶隱語,呃……也未可知啊。您想想,這裡這麼大一墓穴,什麼陪葬品都沒有。難道說這人真是個平民?那平民他也不能安葬在這裡呀?也許,他把他的陪葬品就藏在這墓穴其他的地方了。哎,可能這塊石板就記載的是這個方位。不過呢,咱得破解它……”
“嗯,嗯,嗯!有道理,有道理呀!哎呀……我……”麻叔謀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盯了半天,一個字兒也不認得呀。“呃……呃……我聽說……呃……狄將軍,你、你博古通今呢。呃……你瞅瞅,這古文你能不能認出來?”
狄去邪現在正在合計:我怎麼才能實現答應白石老人的承諾呢?哎,現在一看,有塊石板,石板上都是一些蝌蚪文。狄去邪眼珠一轉——嗯!我乾脆這樣!狄去邪趕緊走過去了,“呃……”也仔細辨認辨認。“哎呀!呃……好像這是上古時期的文字啊。我見過這種文字,但是,我不能夠辨識啊。”
“呃……這、這、這不能辨識怎麼辦呢?”
“不過,麻總管,恕屬下直言,我總覺得今天這個古墓非同一般呐。”
“啊?此言怎講?”
“您看,這麼大的古墓沒有什麼殉葬品,而且這個人儲存如此完好。可見此人不是一般人呐。我琢磨,這人是不是上古時期的哪位神仙呢?”
“嗯?神仙死了?”
“不不不不……這人要修煉成仙呢,他的靈魂就變成仙仙了,由打軀殼當中就飛升成仙了。他的軀殼就留在人間,我聽說就一直不腐壞呀。您看這具死屍頭發長這麼長,您哪知道是他是生前長的還是死了埋在這裡長的?那指甲,我看著不像生前長的,誰生前長那麼長指甲呀?這一定是埋在這裡長的呀。您想想,他埋著,頭發、指甲還會長,他是一般人嗎?”
“我……嗚——狄副總管,你、你彆說這話,夠瘮人的……”
“我隻是說這個墓可能不是一般的人的墓啊。咱們也最好弄清楚,不要惹禍上身呐。”
“但咱們弄不清楚啊。這一個也許是墓誌銘。但是,咱、咱看不明白呀。”
“看不明白,沒關係。所謂人多智廣啊。或者眾人之中有能識者也未可知啊。”
“嗯……這麼著吧,先把這墓門關上,把這棺材再抬進去,然後把這塊石板抬出去。挖河的男男女女有這麼多,告訴他們:不論官吏,不論丁夫,不論男女老少,如有識得石上撰文者,不論免其差役,給他們發錢打發回家作為獎賞!”
就這樣,讓這幾個人把這石板抬出墓穴。然後,把這墓門稍微先關閉,發下令來。
這周圍好多苦役呀,趕緊過來辨識辨識。當然了,沒跟他們說這塊石板從哪兒得來的,就說有塊石板讓大家看一看,能夠看明白的打發回家還發放路費。哎呦!這一發下令來,大家巴不得要逃脫苦役呢,也有那識字的,也不能說完全沒人識字啊。雖然是河工,現在的河工征招麵兒太廣了,那當中什麼人都有啊,讀書人也有啊,還有那專門的篆刻愛好者呀,專門研究古文的,趕緊湧上來——“呃……嘶……呃……”怎麼呢?看了好一會兒,都把腦袋一卜楞。怎麼?都不認得呀。也有的亂猜,你猜是“張”字,我猜是“王”字。大家翻譯一場,互相都不一樣,最終不能辨認呐。
“嗯……”這麻叔謀滿心焦急。
旁邊的狄去邪一看,趕緊過來了:“我說總管呀,不必心焦。所謂隱逸之中必有高賢呢。這些開河的河工都是泥腿子,他們懂什麼呀?咱們還得去尋訪那些隱士高賢呐。”
“哦?這、這裡有什麼隱士高賢呢?”
“我就聽說有一位,離這裡不遠有座白石村,據說村裡頭住著一個白石老人。姓什麼,不知道了。說這白石老人今年得一百五六十歲了,那是個老神仙呢。據說前知八百年,後知八百載呀。當地百姓都認為他是神仙。呃……我看不如把這個老神仙請來,讓他辨明辨明,您看如何呀?”
“嗯,嗯,真有此人?”
“我也是聽說的。呃……我也覺得奇怪。您也知道啊,我這人喜歡拜訪這樣的人。但是,至今還未曾拜訪他。咱們可以問一問當地的河工,看看有沒有這人。”
“好!呃……誰是本地人呢?”
那還不好找嗎?找來好幾個。一問:“你們知道不知道這裡有個白石村,白石村有一個白石老人的?”
“啊,我們知道啊!那是我們這裡的老神仙呐!好家夥,傳說他得將近二百歲了。據小人的爺爺說,幾十年前他就現在這模樣啊。現在仍然鶴發童顏、步履如飛。呃……據說此人無書不讀,隻要說的話,往往有些應驗,好像真的有幾分仙氣。我們這裡有一些疑難事情,經常去向他請教。”
“耶!”麻叔謀一聽,“還真有此人?嘿!那趕緊派人把他給我叫來!隻要認得出來,重重有賞!”
“呃……”這時,狄去邪趕緊過來,“總管大人,呃……直接叫來有所不妥呀。您看,既然大家都認得。可見此人德高望重啊,又是個有識之士,而且隱藏在民間,不侍王侯,高尚其誌。像這種人,須加優禮相待呀。還望總管專門差人去請才行啊,帶點禮物去請……”
“我,我、我去講啊?嗯,好吧。呃……我說令狐達呀,你替我走一趟吧。抬著一頂轎子,一百多歲的老人嘛,這是老神仙,我也敬重,哎,活這麼長,那就不是一般人呐。拿著我的名刺,再派幾個人跟你一同去請,我就在附近蘆棚當中等你們。”
“是!”
這令狐達領命前去。
簡短截說,走了半天,到了晚間,這纔回來。就見令狐達帶著一個老人步行而來,那轎子沒人坐。
令狐達見到麻叔謀稟報:“總管,我見到了白石老人了。跟他一說,白石老人非常感興趣,也特彆想為總管大人效勞啊。故此,答應跟隨我來。我讓他坐轎,這白石老人說什麼不坐呀。說能夠邁開腿就得邁開腿呀,這是養生的秘訣呀,就跟著我來了。這半日,他是步行而來的。您看,這就是白石老人。”
“啊,啊?!”麻叔謀一聽,好家夥,這多遠呐?步行而來?一百多歲呀。哎呦……他仔細一看這老人,哎呦!真是老神仙呐。就見這白石老人鶴發蓬鬆。您看這模樣啊,好像隻有七八十歲的年紀。您要是專看他的肌膚啊,跟那十七八歲的少年相比呀,可能比那少年還鮮嫩呢。兩隻黑眸子深入眼中,三綹白鬍須長垂拂下,眉棱骨高高聳起,手指甲屈曲盤來,一雙大耳輪直壓肩頭,兩道長眉毛竟連鬢角。一頂破方巾高照壽星頭,兩隻爛皂鞋斜穿仙鶴腿。文縐縐似東魯夫子行來,慢騰騰如南極老人降下呀。哎呦!麻叔謀一瞅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了,趕緊起身迎出蘆棚外:“呃……這位先生,您就是白石老人呐?”
這白石老人見了麻叔謀、狄去邪也不行禮,隻是朝他們一個長揖。長揖之際,這白石老人跟狄去邪有一個短暫的目光交彙,兩人是儘在不言中啊。
那麻叔謀見這白石老人道骨仙風,料也不是凡庸之輩,哪敢挑理呀?也趕緊答禮吧。
就聽這白石老人說了:“呃……總管大人,老朽乃山穀野人,無知無識啊。承蒙二位大人呼喚,不知有何吩咐啊?”
“啊,”麻叔謀說:“老人呐,我等奉朝廷嚴旨開掘運河。沒想到,掘至此處,有一石穴攔道啊。穴中有一個仙人遺蛻,我等不敢輕動啊。幸得搜到一個石板,石板上的文字我們識不得,要是能夠辨認出石板上的撰文,就知道這個石穴是誰人的石穴了。怎奈這撰文乃仙家字跡,下官不能辨識啊。聞老仙翁多學有道,必知仙家奧玄,請為指教。”
“哦……”白石老人說:“石板在於何處,拿來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