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焚心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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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6.
蕭凜離開時,說他會去肅清內賊,讓我等他。
我當然不會等他,也冇時間等他。
撕開最後一本賬冊,喉間又湧上一股血濺在軍餉二字上。
春杏跪在地上粘補殘頁,略帶埋怨地問。
姑娘非要挑心疾發作時寫奏章
等毒入心脈就寫不了了。
我勾畫著蕭二叔私印的紋路,囑咐春杏。
去請江南鹽商,就說薑家要賣三船私鹽。
蕭凜這時撞開門,把一個布包扔在案上。
跟我回去吧,太醫能治你的毒......
我抓起布包扔進炭盆,料上的蠶絲遇火蜷成焦黑的蟲,像極那灘冇來得及成型的血肉。
王爺的臟東西,燒起來甚是乾淨。
他忽然掐住我手腕把脈。
當年亂葬崗的箭毒,根本無藥可解對不對
我掰開他的手指,現在知道了真可惜,當年我該讓你爛在屍堆裡。
突然,春杏抱著密匣衝進來。
姑娘!蕭二叔的私兵在渡口截鹽船!
我拔下發間銀簪,按動機關吐出一枚浸毒的蠟丸。
讓他們截。
蠟丸裡掉出半塊兵符,邊緣刻著蕭凜的私印。
蕭凜踉蹌著後退:你偷我兵符
不偷怎麼知道——我踩碎兵符,你二叔私造了三枚
皇城方向突然火光沖天,六部衙門的銅鐘一聲接一聲炸響。
春杏推開窗大笑,姑娘快看!蕭家的旗燒起來了!
蕭凜的劍哐當落地。
他顫抖著去夠那片燒焦布包。
孩子的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把林若瑤錯認成你,也是我的錯。
可我們蕭氏除了二房還有那麼多人,你不能......
我一腳碾住他手指。
明日早朝,這份罪證會釘穿蕭氏脊梁。
蕭凜在冷氣裡抬頭,我正將奏章封進玉匣,扔給他一塊染血的帕子。
擦擦吧,像當年我給你吸箭毒那樣。
綰綰......
薑綰死了。
我折斷他撿起的銀簪。
你蕭氏上下需要活命,那誰又能保住我薑家三百條人命。
次日,鹽商押著蕭二叔的私兵跪在宮門前。
我站在角樓看禁軍撕下蕭家匾額,心口裂開似的疼。
春杏急往我嘴裡塞藥丸:姑娘再忍忍,太醫馬上......
忍
我擦淨嘴角血跡,我忍了十年,不差這一口了。
如今,用來維繫平衡的薑綰已死,蕭氏和薑家隻能活一個。
蕭凜嘶吼著去抵抗禁軍,府上反抗的蕭家人被逐一鎮壓。
待詔書一出,宣判蕭氏下獄時,我將最後一片罪證投入火盆。
火光中浮現出阿孃枯槁的手,小弟七歲生辰摔碎的玉鐲,還有......
當年亂葬崗裡,少年蕭凜攥著我手腕說:阿綰,我隻有你了。
我抬手打翻火盆。
蕭凜傷愈後掌家多年,直到今日才知二房已經蓄謀已久。
若非他盲目自大,聽信讒言,任由二房嫁禍我們薑家。
又被那頂替之人林若瑤所蠱惑,不辨是非。
我和他不至於此,蕭氏幾百口也不會瞬間傾滅。
一切都是蕭凜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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