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行舟 東方既白 來日更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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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既白來日更葳蕤
這天林琅想了很多,關於周玦的人生軌跡,她並無專門研究,隻是知道淺薄的曆史事實,這背後的真相還真不甚瞭解。
這些天來,周玦對她的好,她都能感知到。心思純良、才華橫溢、一心為民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史書上所說的,把大宋推向滅亡的人?
興許是自己想錯了,或許不是呢?
但卷宗上,實實在在寫的“周”,整個朝堂,也再無第二個周家出了個青雲直上的探花郎。
林琅突然很恨自己上學的時候冇有好好聽大宋史,對這段曆史不是很瞭解。此刻任何模糊都是致命的,都可能把周玦繼續推向深淵。
而且她總覺得,深淵的開始,就是那個來者不善的薑太師。
自己在花園的鞦韆上冥想出神,全然不知周玦已經要悄悄走到了身後。抱香剛想提醒,周玦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想逗林琅開心。
“咻”的一下,周玦從鞦韆背後繞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朵剛折下來還帶著露水漂亮的荷花,著實把林琅嚇了一大跳。
“娘子素喜荷花清冽素雅,這朵極襯你。”
看著周玦獻媚討好的嘴臉,含情脈脈,乾淨的麵部輪廓上揚著少年爽朗的笑容,叫人看了恨不起來。
林琅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周探花素來是個有主意的,哪裡需要我這個娘子。”
周玦知道娘子生氣,本也自知有過,隻能厚著臉來林琅麵前賠賠笑臉,但她何時迴心轉意,屬實難以揣測。
畢竟女人心,海底針啊
“娘子莫生氣了,我下朝時親自去靜興街買了你最愛的鳳梨酥回來,賞個臉嚐嚐吧。”
看著周玦煞有介事的請求,林琅知道再發作兩人都下不來台,於是佯裝勉強地走下了鞦韆自顧自走了。
抱香在旁彆笑,周玦愣在原地,不知是何意思。
“郎君快跟了去吧,娘子這是原諒你了。”
聽抱香這麼一說,周玦頓時樂開了花,屁顛屁顛跟上了。一邊走一邊笑著說:“娘子有所不知,靜興街吳家這鳳梨酥是全汴京最好吃的,娘子好品味”
抱香看著這兩人,跟在後麵也不免笑了出來。
裴府,黃河三人組正在商量對策。
裴大人為官多年,正是盛年,劍眉星目一副武將相貌,卻做得頂頂好的文官,讓人驚詫。
周玦與陳文川則是舊相識了,不必再介紹,隻是在裴大人麵前,須裝的體麵端莊些。
裴通則官場經驗豐富,此前參與過黃河的治理,對此也比較熟悉,且為官多年擅通法理人情,自然是三人中的領隊。
“這次水災非同小可,黃河堤壩已毀大半,須速速派人前去督工修複大壩為第一要務,二位可有意見?”
兩人乖乖搖頭。
“那二位有何高見可以長久解決這一問題?”
周玦思索片刻,開口道:“黃河乃一方生民要務,生也為此,亡也難逃。如此重要的地段,應設立專門機構,派朝廷官員接力赴任護此地平安。”
裴則通聽罷,覺得言之有理,頻頻點頭,正在思考成熟方案。
一旁陳文川也說到:“黃河乃國之民生大事,設黃河署十分必要。外藩都有使館護一方百姓,黃河當然也要有。”
三人就這樣激烈討論了半日
隔天上朝,三人胸有成竹,就待皇帝詢問。
果不其然,宋昭宗開朝第一句就是詢問黃河治理進展如何。
裴通則站出來道:“回陛下,我與周大人和陳大人在商議後,已有了詳細的解決方案呈上。”
“哦,速速呈上來!”
周玦捧著奏摺交給跟前的總管太監,太監畢恭畢敬地轉交給了皇上。
交到了皇帝手上之後,周玦解釋道:“目前已經和工部商量了立刻著手大壩的修繕工作,一個月內能修好破損的地方。另外就要請陛下定奪。”
皇帝看了奏摺後,沉思良久,發出了一道聖旨。
“傳朕旨意,設立黃河署,長期派朝中官員任職,任期滿三年後換任。在自己負責期間內須保黃河平安。”
“皇上聖明——”
“這第一任,誰願意擔任?”
周玦本想請命去曆練,但一想到家中父母妻子,不免頓住。
若自己去了,三娘怎麼辦?總不能帶著她去那危險之地。
這時一位工部侍郎站了出來請職。
“回陛下,黃河水患本是我工部失職,杜心願意前去赴任,保黃河平安。”
宋昭宗甚是欣慰,立馬點頭同意。
誰都冇想到,黃河大患,就這樣被解決了。
這天回家,周玦一直很臭屁,回來了後雖然冇有明著誇自己能乾,但這跟著林琅晃啊晃的,都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
都做官了,還一副小孩子模樣。
林琅也拿他無可奈何。
但周則仕卻是實打實的高興,自己兒子在朝堂嶄露頭角,得了官家青睞,又有薑太師暗中扶持,仕途不可限量。
“今日自家吃點好的,擺個家宴!”周則仕大手一揮,笑嗬嗬就要吃好的。
皇宮中
這天是各位皇子要入宮覲見的日子,向官家彙報學業情況,去給各自的母親請安。
三皇子最先娶妻,也得令可以帶著林霽進宮拜見淑妃。
林霽帶著佩蘭早早地來到了淑妃所居住的寢宮,淑妃見了林霽也是歡喜非常。
“林司空家的嫡女,氣度非凡,與我老三正相配,這容貌才情,本宮越看越喜歡。”
淑妃邊打量著林霽,邊和身旁宮女笑著說。
林霽自然是美的,遺傳了明知華一雙漂亮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看上去精神清爽又不乏嬌媚;詩書自不必說,林峻向來注重家教,三個子女都是教的飽讀聖人經,各有各的主意。
見淑妃柔婉可親,林霽也放下了心中戒備,喚了母妃,與她說說笑笑一些宮外的事情,把淑妃娘娘逗得可開心了。
三皇子覲見完父皇回來就看到此其樂融融的場麵,自嘲道自己可來的不巧了,讓她二人自去聊罷了。
淑妃戳了戳他的鼻子打趣道:“我兒媳婦比兒子可愛百倍。”
趙硯佯裝生氣,心裡卻高興她們能相處得來。
林霽看著淑妃與趙硯相似的眉眼,心裡不禁羨慕他有這樣的母親,能一直寵著他不強迫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難怪官家最喜歡三皇子,這純真勇敢的性子,可不討人喜歡。
而自己一直生活在母親的控製之下,從小學習琴棋書畫,卻從未有人問過她是否真的歡喜。
其實趙硯和林琅是相配的,而自己
見林霽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淑妃關心道:“二孃怎麼了,可是有傷心事?”
此時林霽的眼淚研究滑落,但她快快擦去了淚水,笑著道:“冇什麼,我就是覺得淑妃娘娘太好了。”
淑妃頓時又被逗樂了,嗔怪道:“傻孩子,以後想我了,可要經常來我宮裡陪陪我。”
送走兩人後,淑妃宮裡的掌事嬤嬤來說道:“娘娘,奴婢聽說,三年前是三皇子被人追殺受傷倒在雪地裡,被偶然路過的林小姐所救。”
“本宮知道,否則也不會替硯兒向官家求賜婚。”淑妃走回銅鏡旁坐下說到:“這孩子秉性純良,不會害硯兒,才貌又相當,著實是良配。”
長興宮內,荷花開的也正盛,傳來陣陣清香,卻很快被炎炎夏風吹散了。
在周家的家宴上,周則仕不斷誇讚周玦有治理之才,:“短短幾日便獻出了治理黃河水患的策論,韞山啊,真不愧是我周則仕的兒子!”
在父親麵前,周玦還是裝的一副謙卑樣,直言是裴大人帶的好,父親從小教授有方,說著便又要敬酒。
林琅看這對父子有來有回已經喝了好幾杯,忙勸阻道:“官人,明日還要上朝,不可貪杯。”
周夫人也是有樣學樣,放下了周則仕的酒杯,瞪了他一眼。
這家宴結束了之後回房,周玦便原形畢露,開始在林琅麵前吹牛,說自己聰明善良
林琅心想,這全天下男人果真都一個樣,喝了酒便要吹牛。
扶額苦笑了一下,便把周玦扶到了小床上。
“娘子,今夜能不能和你睡?”
周玦環抱著林琅的腰,這嘴臉似是在撒嬌,可把林琅嚇得一愣。
“不可不可,官人早些安置了吧。”
“娘子”
這喝了酒的男人,著實可怕。
這天晚上,林琅躺在床上思緒紛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一直在想著周玦的事。
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她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事為了探尋那幅殘卷的真相,而殘卷的主人應該就是周玦。
陰差陽錯,自己就這樣嫁給了他,冥冥之中自有天助的感覺。但這背後究竟是天意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眼見的睡不著,林琅乾脆起了床出去賞月。見小姐起身,抱香連忙來替她穿衣,扶著她走了出去。
夜半的時候,夏風更涼爽,荷花清香更為強烈,皎皎白月之下,月光照耀著庭中的素衣美人,襯的林琅更加清雅動人。
回眸看向室內,燭光在窗戶上襯出了周玦翻身的剪影。想著他如此純良的性子,日後卻要承受那些罪名,實是難以接受。
我一定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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