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行舟 探花一見 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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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一見
名不虛傳
林琅梳好了妝隨著抱香再一次來到了正堂,此時這裡卻比剛來熱鬨了許多。一群她不認識的人都端坐在那裡聊著,搞得林琅心裡真是瘮的慌。她心想,來到這個世界,還真是各種難伺候的。
放在以前她呆在北京工作半年能見爸媽一次就不錯的了,在這裡卻要和一群假惺惺又不認識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想想就膈應。想著,她已跨入了正堂,隻能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琅兒,這身體剛好,為父也體諒你,儘量不讓你走動。隻是女兒也到了年齡了,不可虛度年華,這才喊你來。來,快拜見一下你周伯母。”林父坐在高椅上撚著鬍子說話,看上去表情有些嚴肅,是個不好惹的樣子。
林琅在心裡打量著,心裡微微思考了一下,便右轉向坐著的婦人請了個安。那周夫人連忙起身攙住林琅的兩隻細胳膊,笑眼盈盈地誇讚到:“真不愧是大司空家嫡女,這容貌氣度看著便與彆家的姑娘不一樣。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如何攀附到這樣的高枝了。”
雖是笑話說著,林琅卻不舒服了起來。便回讚到:“夫人看著也是氣度不凡,倒是三娘自慚形穢了。”
堂上的夫人卻忽的笑著走下來了,牽住林琅的手將她拉到另一邊座位上說:“琅兒啊,能與才華橫溢的探花郎結親,那也是我們家的福氣。”
這時候,林琅終於能正大光明地擡頭看清了“母親”的長相:這是位很有氣質的夫人,長得有點像朱珠,眉眼中儘是雍容華貴的氣質,卻也不乏一股當家主母的威嚴之氣。
她看向林琅的眼中倒是滿是善意的,隻是這模樣神態卻讓林琅有些尷尬,似親非親的疏離感橫亙在兩人之間。
她看著母親遊刃有餘地應對著這個場合,始終保持著合禮的體態微笑,談笑間父親母親便把自己的婚事定了下來,林琅一瞬間有些恍惚,卻也不敢辯駁,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樣的包辦婚姻,弄不好彆把自己摺進去了,但怎麼著應該都比嫁到皇家去好。
她看向周夫人旁邊那位公子,隨他母親,生得一副儒雅溫潤的好模樣,一雙眼睛低垂著,喝茶的姿勢都是一股書生氣。正打量著,這位周公子卻擡了頭正好與林琅對視。林琅看到他的眼睛是好看的,非常漂亮的桃花眼,眼底是清澈明亮的,放在現代肯定能演個深情男二。
直到這位好看的公子歪了一下頭,林琅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臉霎時紅了。
林琅喚來抱香,低聲問道:“老夫人現在何處?”抱香掩耳輕聲說:“老夫人早上偶感風寒,不能來了。”林琅點頭,心裡竄出一計,起身行禮道:“父親,母親,琅兒想帶周公子去院子裡轉轉,也是想向這位探花郎請教一番。”
林峻麵露喜色:“三娘還是如此勤學好問,你與周公子相處得來倒也是極好的。”周夫人也是喜不自勝,忙招呼兒子對自己要儘心對待林小姐,喚了抱香貼身服侍,就笑盈盈地將兩人送至了門口。
林琅回身行禮,再回頭與這位公子對視,她發現,他的眼底似乎有笑意。
“還不知探花郎尊姓大名?”林琅紅著臉走在宅中的小路上,覺得甚是尷尬,不由得發問。
“在下姓周,單名一個玦字,字韞山。”周玦揹著手和林琅並肩而行,替她拂開了路邊旁逸斜出的枝椏。
“那我,就叫你周玦公子?”林琅不確定地說。
“公子二字,”周玦轉過身來麵對著林琅,“倒是顯得生分了。”
林琅一瞬間有些慌亂,畢竟自己此前在大學裡就冇怎麼和男生接觸過,一心都撲在專業課上。進入故宮工作後也一直在忙著修複曆朝曆代留下的各種文物殘卷,冇什麼時間談戀愛。
現在突然有一個大帥哥與自己如此自來熟,而且還一副正人君子樣,卻在調戲的邊緣瘋狂試探,真是讓一個i人少女崩潰。
“周公子說笑了,我們本來也不熟。”林琅佯裝擺弄頭髮掩飾尷尬,先前想問周玦的問題也有些問不出口。
“我倒想起來一個話題,不如我問你一下,你為何在此時喊我出來?不會真的是想與我辯經論道吧,林三娘?”周玦停下腳步,看著林琅眉眼中的一股鬱氣,蹩眉道。
林琅擡眸,終於鼓足了勇氣說道:“我看周公子也不是好拐彎抹角之人,我便直說了。”
林琅頓了頓說:“周玦,我不想與你訂下這婚約。”
周玦愣著,看著她認真的眼神,不覺得有些好笑,便回問道:“不知姑娘對在下有何不滿?”林琅一時說不出來,眼前這個人無論是相貌還是才學都是一流的,但自己就是接受不了剛穿過來就要和一個此前從未有過交集的男子成親。
“那敢問周公子,此前我與你從未見過,第一次見麵便談婚論嫁,你覺得合適嗎”林琅擡頭挺胸,氣勢像一隻小獸,倒是把周玦聽得一愣。
可週玦知道自己對這位林司空家千金是有好感的,從三年前見她的第一眼開始,於是他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林小姐,其實我覺得我們還挺合適的。”周玦同時側身向她,微微笑看著林琅的眼睛。
此時,崩潰的林琅心中隻有一個詞----極限拉扯,原來是這種感覺,著實讓人有點頭疼。
身後的抱香卻突然笑了起來,悄悄對著林琅的耳朵說:“小姐,我瞧這姑爺溫和有趣,倒像是個能待小姐好之人。”說罷,還又看了周玦一眼,對林琅露出那種洞察一切的笑容。
林琅忙拂開了她,並嗔怒道:“抱香,你彆亂說。”抱香見小姐似是生氣了,便也不敢再造次。
見此,周玦也明白了林琅心中所想,向她揖了一禮,正色道:“周某不是強人所難之人,若姑娘實在不願,周某可就此放手,但是,”周玦忽的擡頭看向林琅,說:“姑娘起碼給周某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林琅在一瞬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為難周玦也不是她的本意,她隻好結束這段尷尬的談話,回頭對抱香說:“抱香,府上花園怎麼走的來著?”抱香忙走上前帶路。林琅都準備走了,見周玦還呆呆的停在原地,便彆扭著說:“走啊,賞花去。”
周玦很快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歡喜地跟上了林琅。
林琅心下暗忒:這可怎麼搞啊,真是令本姑娘頭大。
但此時周玦的心中,卻又浮現出了那次春日宴幃帽下善良明媚的笑顏,那個日思夜想的白色身影。
林府正堂
周夫人喝著茶,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對林峻說:“林大人,先前倒是聽說過令千金被三皇子生母淑妃看中了,欲擇與三皇子作王妃的,不知怎得就作罷了。如今我們能有這個福分與您的女兒結親,那可真是老天爺促成的一段好姻緣呐。”
林峻與夫人對視一眼,回頭向周夫人笑道:“琅兒雖是我家嫡長女,但其實並非我原配夫人所出,這一點不好瞞著周夫人。”
周夫人的臉色刹那間有些變化,不過很快收住了,笑著問道:“那不知令千金是府上哪位姨娘所出?”
“三娘乃先前我的妾室薑氏所出,隻是這薑姨娘在生下她後是大病一場過身來,老夫人見此幼女可憐便記在了她的名下,自幼由老夫人養育,現老夫人年事已高不便多勞,便領到了我夫人這裡教養。”
林峻耐心地向周夫人解釋,“三娘雖非我夫人所出,但自幼跟著老夫人也是熟讀詩書,文采人品不在我膝下任何子女之下,倒也與令郎才學很是相襯。”
周夫人此時心裡也有了個大概,她看得出來林府還是很在乎這個女兒的,況且林司空家學嚴謹的名聲在外,長子也已派職赴任,前途無量,想必這林琅定也不是尋常妾室所出的女兒家。
還有林府嫡女的名聲在外,說起來她們也不吃虧。
念及此,周夫人忙起身道:“林大人說笑了,令千金如此優秀,我們也不是淺薄人家,況且我們真心與貴府結親,日後兩家之間也便多多照拂一二,怎麼會在意這一點虛的名分呢?我這便回去稟報我家老爺,算好了日子便來府上提親。”
林峻不由得開心起來,撚著鬍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令郎一表人才,我也甚是滿意,周夫人能這樣想真是再好不過了。”
看著周夫人離開,明知華眉頭一蹩,思前想後,對林峻說:“官人有冇有覺得,三娘病後有些不一樣了?”
林峻眉頭一皺,說道:“好像是有些,從前她多是一個人唸書,並不與人親近,如今倒顯得跳脫了一些,竟主動與那周玦談話,與先前嫻靜的性子大不相同。”
林峻看著林府上的天空,一碧如洗,再想想剛為三娘談下的好親事,心情不覺得變好了起來,便笑著說道:“許是女大十八變吧,這孩子能活潑些也是好事,你且看她與周玦能不能相處的來,畢竟這門親事是她的,也需她點頭才妥帖。”
明知華聽罷此言,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點頭應下,心裡卻暗怕林琅攪黃了這門親事,壞了她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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