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塵心:王爺的替身罪妃 第99章 :番外二:珩芷清輝(謝珩IF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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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珩芷清輝(謝珩if線)
江南的春日總裹著軟風,杏花雨落在青石板路上,濺起細碎的濕痕。謝珩揹著藥箱走在前麵,雲芷提著竹籃跟在身後,籃裡裝著剛采的薄荷和甘草,葉片上還沾著晨露,在陽光下泛著亮。
“謝大哥,等等我。”雲芷笑著追上他,把一朵落在他發間的杏花摘下來,指尖輕輕蹭過他的鬢角,“你看,杏花都跟著你走了。”
謝珩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她穿著淺綠的布裙,頭髮用木簪鬆鬆挽著,眉眼間是褪去陰霾後的舒展——冇有宮牆的禁錮,冇有蕭燼的糾纏,冇有雲家冤案的重壓,她眼裡的光,終於像初見時那樣,清亮得能映出杏花的影。
“再慢些,藥箱裡的銀針該晃亂了。”他伸手,替她把被風吹到頰邊的碎髮彆到耳後,指尖觸到她溫熱的耳垂,兩人都微微一頓,又很快移開目光,空氣中漫開淡淡的、像薄荷一樣清爽的羞赧。
他們在小鎮東頭租了間帶小院的屋子,院裡種著她喜歡的桂樹,還有幾畦藥草。每日清晨,謝珩去鎮上擺攤行醫,雲芷就在院裡整理藥草、晾曬薑片,偶爾也會去攤子上幫他遞藥、包紮,聽他跟村民們說些養生的常識。
有次張大娘來治風寒,看到雲芷在幫著碾藥,笑著打趣:“謝大夫,你這媳婦真是賢惠,又能乾又心善,你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雲芷的臉瞬間紅了,手裡的藥碾子頓了頓,偷偷看謝珩。他正給張大娘遞藥,聞言擡頭,眼裡含著淺笑,對張大娘道:“大娘說笑了,芷兒是我妹妹,不過她確實幫了我很多。”
話是這麼說,可等張大娘走後,謝珩卻從藥箱裡拿出個布包,裡麵是塊剛買的桂花糕,遞到雲芷麵前:“剛路過西街買的,你嚐嚐,還是你喜歡的那家。”
雲芷接過糕,咬下一口,甜香在舌尖漫開,眼眶卻微微發熱。她想起在京城時,謝珩也總偷偷給她帶桂花糕,那時她滿心都是雲家的冤屈,連甜味都嘗不出,可現在,這甜裡裹著安穩,裹著被珍視的暖,讓她忍不住彎了嘴角。
日子就這麼細水長流地過。春日裡,他們一起去山間采藥,謝珩會牽著她的手,避開濕滑的青苔;夏日的傍晚,他們坐在桂樹下,他讀醫書,她縫衣裳,蟬鳴伴著晚風,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秋日桂花開時,她會采些桂花,釀一壺桂花酒,等他行醫回來,溫一壺,兩人就著月色喝兩杯,話不多,卻處處都是默契。
最難忘的是冬夜。外麵飄著雪,屋裡生著炭火,爐上煮著熱茶,茶香混著炭火的暖,漫滿整個屋子。謝珩坐在桌邊整理藥方,雲芷把暖手爐遞到他手裡,自己則坐在對麵,捧著本書,偶爾擡頭看他——他垂著眼的模樣很認真,睫毛在燈下投出淺影,側臉的線條溫和,讓她想起當年在太醫署,他偷偷給她送安胎藥時的樣子。
“在想什麼?”謝珩擡頭,對上她的目光,笑著把暖手爐又推回她麵前,“你的手總涼,多暖暖。”
“在想,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雲芷輕聲說,手指摩挲著暖手爐的紋路,“冇有紛爭,冇有仇恨,隻有我們,還有這小院,這茶,這雪。”
謝珩的眼神柔了柔,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會一直這樣的。我會護著你,護著這小院,護著我們現在的日子,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雲芷擡頭看他,眼裡閃著光,點了點頭。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桂樹上,像裹了層白紗;屋裡的茶還在煮著,“咕嘟”聲伴著炭火的劈啪聲,暖得讓人不想離開。
可就在這時,畫麵突然晃了晃。暖手爐的溫度消失了,炭火的劈啪聲冇了,眼前的謝珩也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宮牆上那道素衣的身影,是她向後一躍時決絕的弧度,是蕭燼撕心裂肺的嘶吼。
原來,這江南的春日,這冬夜的熱茶,這安穩的小院,都隻是一場幻夢。
是謝珩在雲芷死後,無數個不眠夜裡,反覆編織的夢。他多希望那年在京城,能早點帶她離開,能護著她躲過沈清月的算計,躲過蕭燼的傷害,能讓她真的過上這樣平淡溫馨的日子,能讓她眼裡的光,永遠都不熄滅。
可夢終究是夢。
他睜開眼,窗外是塞北的寒風,帳篷裡隻有一盞孤燈,藥箱放在一旁,裡麵還裝著白天給牧民治傷的草藥。他伸手,摸了摸懷裡的青瓷藥瓶——瓶身上的桂花還在,卻再也映不出那個笑著遞給他薄荷丸的姑娘。
“芷兒,”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帳篷,輕聲說,聲音裡帶著化不開的遺憾,“那場江南的夢,我替你做了。要是有來生,我們再去看杏花,再煮熱茶,好不好?”
風從帳篷縫裡灌進來,吹得燈影晃了晃,像是無聲的迴應,又像是在提醒他——美夢易醒,終歸是鏡花水月。而現實裡,隻有無儘的思念,和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陪著他,走過往後的每一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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